7.
跟随大长老派来的使者，伊卡洛斯走进了大长老的宅邸。复杂到难以想象的喷泉在前花园的中央持续喷出的水，在半空中散成折射七彩阳光的花朵。不下十个的奴隶仔细的维护着花园里的一切，甚至连一片掉落的树叶也很快捡走，不让它破坏整个宅邸美丽的景观。
伊卡洛斯对这奢华到超乎想象的一切暗自咂舌，心中感叹大长老不愧是全神圣罗马帝国，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两个奴隶替他们推开了装饰华丽的大门，在走过富丽堂皇的大厅与一段充满雕塑与绘画的走廊后，一直等待着的大长老出现在使者与伊卡洛斯的眼前。完成了任务的使者在行礼后转身离去，顺手带上会客厅的木门。
“我关注你很久了。”像对待友人一般，大长老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示意伊卡洛斯也坐下来，“我一直觉得，有朝一日你会取得突破性的进展，而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伊卡洛斯受宠若惊，甚至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能生硬的点点头。从第三者的眼里这看起来大概是相当不识相的举动，但已经是他能释出的最大善意了。幸运的是大长老看起来并未因为伊卡洛斯僵硬的举措而生气，或许他早已习惯面对他人的不安，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
总之，大长老仍然将对话继续推进下去。
“你的发现会让全神罗人都为你狂舞的。我敢保证，你很快就会得到应有的瞩目与荣誉，”大长老信誓旦旦的说，“当然，我们，占星术士作为一个有秩序的组织，也不免有不少迂腐的陈规。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令人难以理解，但却维护了所有从事这一职业者的利益。对此，我也希望你能理解。”
大长老暗示的，当然是伊卡洛斯将要分享给他的一半成果。而伊卡洛斯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当然了先生，我不会忘记您这些年来的关照的。”虽然明面上，伊卡洛斯的财产都来自提交亮度表后的报酬，但他当然不会不知好歹的认为他的亮度表真的有价值到领取一份不薄的工资。就算占星术作为一门神秘的学科，并没有多少年轻的血液，每周提交的亮度表也起码有十几份了——这显然远远超过了需求的量。而这些多余的亮度表，实际上都是由看好这些新人的长老们付出的。
而伊卡洛斯当然也明白，自己的报酬基本都来自大长老慷慨的馈赠。虽然他有自信，以他的能力，就算没有大长老，也会有其他人出资赞助研究，但这并不意味着大长老对他而言就毫无恩惠。
大长老对这个答复显然很是满意，他颇为赞赏的点点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穿着灰白长袍的男人像幽灵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两人的身边。伊卡洛斯敏锐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又令人生厌的感觉，那是玩弄灵魂之人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伊卡洛斯本能的敌意，冷漠的督了他一眼，随即便冲大长老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离开。这个带有某种暗示性的举动显然给大长老带来一个不坏的消息，从他几乎难以抑制的笑容里，伊卡洛斯可以轻易的看出这一点。
伴着笑意，大长老又将注意力重新转向伊卡洛斯。
“如果你能在下周之前提交完报告的话，你的报告应该可以赶上一年一度的庆典。我听说皇帝希望在庆典上亲手打开一扇星门，而你的成果显然会是他有生以来的最好礼物。”
大长老本以为会看到伊卡洛斯难以自持的激动，然而他真正看到的，却是后者如同风干泥土一般的僵硬。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沉迷于自己的研究——甚至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我会尽力的。”伊卡洛斯勉力挤出这几个字，也不顾失礼便立刻站了起来，“可以的话，我希望现在就回去准备坐标。”
“当然好。”长老镇定自若的指派奴隶送伊卡洛斯出门，心中却隐约有些不安。
“年轻人总是这样，满腔热血，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苏拉悄然出现在大长老的身后。
“但我担心的是，他或许并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而是已经无法自制了。”
大长老喃喃道，“我总觉得，他看到的并不只是一颗有生命的星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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