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碎响。
他的后背狠狠撞到后车窗，弹落地面，哈特曼也摔在旁边。
杨心踉跄着站起来，抱着肩膀看一眼停在远处的出租车，拿出手机看一眼裂开的屏幕。
5月20日 17时25分，诺登斯。
他张大嘴，看向周围。
是日暮时分的海滨公路。
远处苍灰色的火山、碧蓝的U形海湾也再熟悉不过。
而那俩车窗裂开的出租车……他抬头看一眼。
没错、没错……就是那辆出租车没错。
那个该死的司机，还说什么“大概是海鸟”，以及当时的自己——“不是我的血”？That is your
fucking blood！
肩膀传来剧痛，他倒嘶着冷气转头看——还好不是骨折，只是插着几片玻璃渣。
哈特曼也挣扎着爬了起来，看一眼他，然后看向路边的防撞护栏。
杨心一惊，瞬间反应来，他又准备造出那把杀人镰刀了。
他当机立断，跨过防撞栏跑出海滨公路。在海边的礁石坡间小心跳跃前进，那个老头腿脚不好，在这种地貌是跑不过他的。
嗯，没错——他跑到浅滩边回头看时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哈特曼二号在路边望洋兴叹地看着他，出租车司机正冲他说着什么。杨心得意地远远比个中指，后者啪一下，像气泡般消失了。
“啊！”
都忘了他还有这招。
但视野中没有出现传过来的老头，只有吓得坐倒在地的出租车司机。
他后颈一冷，瞬间偏身，躲过老头刺来的匕首。
那匕首也是银黑色的，刀身蜿蜒无数诡异花纹，像是缠绕渐变的星辰与膜翼。
“你从现在开始别再逼我使用传送了，那是很耗精力的！”哈特曼持匕首愤怒地刺过来，杨心沉身躲过，依样画葫芦地再次把他撞倒。
“又来？！”
两人扑进浅滩，却如落水深海般不断往下沉。
杨心在水中咳出一口苍血，挣扎着往上游，他知道——移动再次开始了。
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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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气雾缭绕的热水中冒出头，周围顿时响起大片女性尖叫。
他俩一愣，看看四周，虽然被白雾氤氲着，但还是能看到假山、木亭和四散奔跑的女性胴体。杨心一时间呆住，视线不由自主地做起布朗运动，但立马被拍一巴掌。他捂脸看向拍他的哈特曼，后者表情严肃地伸手向水下一指。
“……哦，你现在倒是会装绅士了？！”
哈特曼也不说话，直接扬起匕首，杨心连忙一头扎回水中。
再上浮时——似乎到了隔壁男温泉，哈特曼过两秒后也从不远处浮了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达成稍作休息的共识。
“……你为什么要抢这瓶血？”他摸了摸裤袋中的瓶子，在周围人的惊愕注视——这倒是逐渐习惯了——中继续道，“你已经有了那么强的力量。”
“为什么秦始皇要追求仙药、为什么希特勒要派希姆莱去西藏？”哈特曼冷笑着抬手，“无法不朽的力量毫无意义，尤其是被困在这具只有短短数十年光阴的躯体里时。”
“但是这瓶血能带来的不仅是永生，它还会让你变成一个……你没看到那个世界的样子吗？”
“我当然看到了，CLOVE311号世界，那又如何？”哈特曼不屑地摇头，“人类、非人，你觉得你能划出清晰的界线？你那可爱的表妹是人类还是非人？一个长着狗头的人是人还是狗？实际上，让我来拓宽一下你的思路好了，你认为一个活了……比如说，1万年的人，他就还会是个人吗？哦，当然，他还保留着人类躯壳，但是拥有如此多的时间，你能想象那代表什么吗？他基本上能学会任何知识，见识世间万物一切，经历所有悲欢离合，杀光所有亲人，又拯救一切仇敌，他会比任何人都博学、又实干；善良、又残忍；贪婪、又无私；理智、又疯狂，with all this，你还觉得他会是个人类吗？他所拥有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知识、财富、经验、思想，那都是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的程度了，他说不定能一边我说他早就成了一个超级物种。说得再直观一些，如果把年龄换算成身高，我们在他眼中全都是蝼蚁！”
哈特曼从旁边的人手中抢来小木盆，舀水冲了冲头发，再理顺：“所以别再跟我谈什么人类不人类的事，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类——就是你自己。其他所有生物都是你的竞争者、猎物，你的任务和唯一的任务就是保证你自己——保证人类这个物种的存续，以及永久不停的存续。”
“…………”
杨心张着嘴哑口无言，他算是明白这个世界的哈特曼为何说眼前的哈特曼无法交流了。
极端利己主义者对这人来说都算谦虚的称谓。
他沉默半晌，哼笑一声：“随便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把东西交给你的，我会不停地进行时移，直到你那条没瘸的老腿也累瘸掉！”
哈特曼脸色骤变，起身朝这边走来，杨心立即低头扎下水。
水似乎是个很容易进行时间移动的场所，他在上浮时暗思，也许是因为水和血液的流动很接近吧。
唯一的问题是，他始终不能自由控制移动到的场所和时间。
再次上浮时，他处在离海岸十来米的地方，眼前是椰树林立的白沙沙滩，椰林后有一栋熟悉的、亮着灯火的建筑。
是普雷瑞尔饭店。
“……怎么又回来了！”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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