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地球就是以这两个极点为轴线而不停地旋转。它们虽然非常抽象,似乎令人难以置信,但守护着这颗碧蓝星球的女神却执着地保护它们不被人类的贪欲玷污。”
“她先是把它们隐藏在坚不可摧的冰块下,后又为了避开贪婪的人类,特意派遣永恒的冬天作守护神,把它们密密实实地隐藏在酷寒和暴风雨的坚强壁垒之后。为此,她煞费苦心。长久以来,在死亡的恐吓下勇士们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除了太阳以外,人类无缘得见它们的庐山真面目。”
探险队成员之一的威尔逊,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本,眼眉低垂:“神话里是这么说的...真是愚昧的想法,如果真的有那什么劳什子女神存在,又怎会任凭人类流落到这个地步!”
“不能这么说,威尔逊。”鲍尔茨挠了挠顶在他那壮硕身躯上的小小头颅,笑了一声:“神明总是存在的,你不觉得这次新遗迹的出现就很像是一个奇迹嘛?”
“奇迹?”威尔逊冷哼一声,“我看就是个折腾人的鬼把戏。”
现在几个人正围坐在一顶被称为“冒险者之家”的宽敞而透风的椰木房子里,仪器闪闪发光。
几个月前从岸边出发,启程的那一刻,泪水将清晰的海岸线逐渐模糊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然而那些温暖的字眼全都成为美好的回忆——电力充裕,仪器却在逐渐损坏,鲸油浸泡的御寒用的皮革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就是厚实的黑暗——为了保护电灯,他们现在只在写日志和报告的时候开灯。
出发。赶快出发。这是每个人的心愿。
可天极点变化无常的气候成为了最大的阻碍...因为仪器损坏而无事可做的科学家威尔逊无数次爬上房屋后的直杆眺望,渴望着能看见哪怕一点微光——他们需要光明,光芒意味着夏季。
天极点处在永远的冬天之中,可名义上的夏季至少能稍微照顾一下在其中活动的人类。
更何况,驻留对于这些把生死交付与命运的探险者来说绝对是最差的选项,对于人类最后的火种来说,他们的资源,不够。
“玛德!”威尔逊忍不住骂出声。
黑暗如同千斤重压在他们身上——来到这里的人,与身后的世界,可能是暂时的告别,也可能就是永别。
“保持冷静。”曾经的皇家海军指挥官奥茨·海默挺着她饱满的胸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慌张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威尔逊紧皱着眉头,把脸埋进了臂弯。
“差不多了。”斯科特——这次行动的队长,一个有着坚毅面孔的曾经的不列颠人,严谨而朴实地出声了。
“夏季的微光应该就会在这两天降临,永恒黑夜被揭开的一刻,就是我们启程之时。”
“我是搞科学的我还能不知道?”
威尔逊焦躁地挠着他蓬松的乱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手丢进面前的火堆里——那些书本来是宝贵的精神食粮,最后却沦为了取暖用的薪柴;“这半个月我们一直都在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好么?”
“不,夏季真的来了。”
曾经活泼精神,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的埃文斯终于出声了他正一手拨弄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仪器,一手放在机器的插口处,电弧闪烁:“机器有反应了。”
“真的?!”威尔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到埃文斯旁。
“真的,真的!”
一边大叫着一边冲到木屋唯一的窗边,威尔逊的脸上写满了惊喜远方永恒而朦胧的黑夜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可爱——因为它马上就要滚犊子啦!
连不苟言笑的斯科特都露出了笑容,缓慢地起身走向窗边:“是时候活动活动了?”
几人一块在窗口站定,等待着那一束,朴实或是斑斓的,象征着夏季的微光出现在天边,如同期盼着神迹。
——他们却不会知道,这是噩梦的开端。
天边终于开始发亮,蓝与紫的光带交织着冲出地平线,随后橙色的暖光将远方染红。
如此祥和——可斯科特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那是...什么?”
远方,微光的衬托下,“人类的至敌”,把的确掠夺到难以生存的外星生命,“奥丁”星盗的船只正在缓慢移动。
斯科特突然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如同黑色的巨掌紧镬住他的心脏。
其他几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他们全都扭过头看着斯科特,神色紧默。
“不要怕...他们不一定比我们先找到。...就算是奥丁也不会知道『猩红碎梦』的确切位置...我们还有机会。”
半晌,他干巴巴地别出这几句话。
其他队员还是看着他,眼里透露出的竟是难言的悲哀与绝望——他们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斯科特突然感到一阵令人烦躁的怒火。
话语自己从口中蹦出。
“你们...你们!难道就这么懦弱么?没拼搏过,就已经承认失败?你们,!我们!承载的是人类——地球最伟大最智慧的造物,这个种群的命运!”
“我们!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个体!我们!应该是融合的,永于冲击地狱之门的勇者啊!”
一阵嘶吼,情绪之激动是连斯科特自己都没能预料到的,可那种不屈的情绪一直触动着他的心。他苦笑一声,忍住了眼中的泪水。
“是的...我们可能没什么...是的,没什么希望了,可命运呢?我们难道就把自身,已经身上背负的,不知多少人的希望与绝望交给命运那个老混蛋处置吗?绝不!”
“就算是拼死一搏...就算是拼死一搏!我们!也要堂堂正正地走!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哪怕是为了...充满荣耀地死!”
这么悲观的话从这个坚毅的不列颠人口中吐出,却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气势,一种令人振奋的精神——哪怕只是为了死亡。
奥茨的眼眶有点红,她紧握左拳举过胸口,声音沙哑:“为了人类的荣耀!”
其他几人一齐举拳过胸:“为了人类的荣耀!”
斯科特干哑地吼着:“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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