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威玛律斯大陆是魔力横行的大陆,因魔力而拥有各种异能的野兽充斥在这片土地当中。因此,在人类最脆弱的时期,需要一个精神上来支撑他们的东西,拟造出一个神明来告诉自己,“人类在这个自然当中还能够生存”,于是正教便产生了。正教以福德西亚南部的城市联盟为起源迅速扩展,发展到如今,大概只有北夏罗的野人们还不知道其存在。
而正教,为了给人类正名也发展出了一套森严的体系,他的目的随着时代和领导者的变迁,逐渐变得扭曲起来。最终到了人类能够掌控魔力的时代,它成了最大的守旧者。魔力的科技和学问在近百年里被教会视为异端,直至现在他们即便不得不承认魔力科学的发展,对于那些狂热的魔科学团体,例如“野兽学派”依然将其定性为异教,加以捕杀。
另一方面,正教也掌控这神的“五指”。颜色最为纯洁,一或者说是魔力的代表色——素白,是教宗的颜色。而人与野兽血液的颜色,红色,则是掌管各地教会的枢机主教们的颜色。凭着这样的宗教网络,教会从大陆的最西岸,直至最东边的夏罗都极具影响力。与现代人的印象中不同,其实教会并非“反魔主义”者,相反,教会的魔科学可以说是极为先进的,例如照明的魔力灯泡,这些最初都只是用在教会的神秘仪式当中,可以说从古至今,教会的魔力技术都站在一个垄断的地位上,虽然这个地位正在逐渐地被削弱。
但是,教会无论怎么挣扎,他们也无法逃脱人类固有的命运,无论他们用怎样的经书赞颂神对于人类的认同和礼遇,用怎么的方式利用魔力和魔力回路,怎么一次次哲学般辩论着魔力的意义。但终究,人永远无法承载魔力,除非一种可能——圣人。
“话说,圣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矮人酒馆的二楼,雷昂上校正坐在叶卡捷琳娜的房间里,小口品着红酒,而他双膝下的假腿被卸去,看上去像是一个没有脚的幽灵。
“白白的味道!”而在一旁,将上校的假腿当作玩具一般改造的少女,希亚听到上校的问题,用颇具活力但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回答道。
“圣人的话,不都是受到神明的加护可以再天上飞舞吗?比如骑着扫把之类。”叶卡捷琳娜想起小时候读过的童话书,不过她大概把魔女和圣女的概念混淆了,“还有的话,不是说圣女可以听到死人的声音,有着通灵术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一边的叶卡捷琳娜正在床上铺满自己买的衣服,像一个高级的评鉴家一样细细观察,时不时发出那种挑剔的美食家才能发出的抱怨声。这是听到雷昂上校这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让她收回了注意力。
“之前不是律师找我们过去,说要去教会讨要那份遗嘱吗?”雷昂上校提起前几天在市场途中,被律师的徒弟尼古拉叫到了北边的律师事务所去。
一进事务所,律师就打趣地说道,“才几天没见,你们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不过雷昂上校似乎和律师天生气不打一出来,他有意无意地掀开自己披着的白色军装,“那你想尝尝我更快的工作么,刚刚解决了几个,手都还没生。”
受到威胁的律师只是冷冷地说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雷昂上校却丝毫不在意,“这句话就当做对我褒奖了,多谢。”
身后的叶卡捷琳娜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始终就像看不对眼的小孩,见面便要大打出手。不过每当这个时候,充当着仲裁者,一或者说是家长一职的便是莉莉丝,鸢尾花沙龙,这个整个鲁米耶最大的共和派组织的领袖就会出现。
“诸位,我们再次不是为了相互斥责,争辩;而应该是互相合作,帮助。与顽固派罗德里高的战争已经进入攻坚战,还请诸位以大局为重。”说着虔诚的莉莉丝双手合十,“愿神明赐予我们素白。”
在莉莉丝的气势之下,原本争执的二人都像犯了错的还同一样底下了头,而律师,这个拥有理性头脑的男性很快做出了让步,“其实这孩子的事我早就听尼古拉说起过,你做的很不错不是吗?再冷血的军人也有颗爱子的心。”但就算让步,两个孩子似乎也不忘相互对对方做做鬼脸。
雷昂上校也会回答道,“不对,刚刚是我不好,我没领会律师大人那个有关私生子的玩笑,是我太不识风趣了。不知道卡佳小姐是否听出来了?”
不过还没等雷昂上校说完,叶卡捷琳娜就跃起身来一下子拍到雷昂上校的脑袋,“我的好上校,我们来这里是来吵架的?还是来谈事的。”被叶卡捷琳娜训斥之后,雷昂上校顿时老实了起来,闭上了嘴。而看着这一幕,律师和莉莉丝不知道该惊叹,是着几天的时间叶卡捷琳娜变得过于奔放,还是雷昂上校究竟怎样被驯服的服服帖帖的。
“今天叫你们来不为别的,只是临近开庭前最后一个证据。”律师说道,“罗德里高最后的遗书。”
“最后的遗书?也就是说他有很多遗书?”叶卡捷琳娜惊讶地问道。
“没错,他大概改过十几版,当然也有流传的假遗书,不过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对手雅克琳娜手里也有一份,不过那份大概是罗德里高还未承认叶卡捷琳娜之时的遗书。”律师这么回答道。
“他把这个当作是签名么,写这么多。”叶卡捷琳娜讽刺地说道。
“ 毕竟落得高生性多疑,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我们的胜算就要降低三成。”律师解释说。但雷昂上校似乎看出了问题,“一张遗书仅仅是三成的胜率?”
“是的,毕竟现在罗德里高的遗书就像是高昂的艺术品,无论真假流传甚多,即便雅克琳娜拿出她手里的那张,也很难证明是真的。而我们即便拿到最后的遗书,也只是做个保险的作用。”
“也就是说这不是必要的?”叶卡捷琳娜问道。
但是莉莉丝却代律师回答了,“可惜的是,罗德里高把您的出生证明,资产证明等一系列必须的东西都和这件遗书放在了一起,而地点则是鲁米耶的中心,鲁米耶大教堂。”听完莉莉丝的话,上校立马提刀准备出门。
“你要干什么?”叶卡捷琳娜拦住了他。
“希亚就拜托你照顾一下,我很快就把东西拿回来。”上校犹如囊中取物一般的对叶卡捷琳娜说道。不过叶卡捷琳娜却告诉这个头脑简单的年轻人,此事倒更像火中取栗一般,“你当教堂是菜市场,那主教是农村来的卖菜老头吗?教会的守卫都是国王的禁卫军,你拿着刀还没走进教堂大门恐怕就要被射成筛子。”
“雷昂上校可是能够切断子弹的。”但上校不休不饶地解释道。
“你自己都相信那些传说?”叶卡捷琳娜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不过雷昂上校却是信誓旦旦,“我自己都不相信,谁还会把雷昂上校当作英雄?”对于这个军官来说,没了面子比断了脚还要可怕。
而此时,稳重地莉莉丝总算插入进来,“上校大人,就算你有万夫不当之勇,拿到了教会里的保险柜,但是也不能解决问题。”切入问题的关键点,才让上校停住了脚步,他颔首示意莉莉丝继续说下去。
“文件最重要的就是合法性,非法的去的方法会将这些契约变成一文不值的废纸。所以我们只能找到一个机会,让教会心甘情愿的交给我们。”莉莉丝解释说。
“什么办法?”上校问道。
“针对当今鲁米耶的枢机主教,罗德里克下手。”莉莉丝回答说。
罗德里克大主教,出生于南方城市联盟富商的家庭,他的虔诚不仅仅是神明,更偏向于金钱。有人说他把鲁米耶的教会办成了一个产业,以几乎没有的成本将每天依赖教会施斋的穷人们分配到工厂,矿场,表面上,这些人都是“为神明工作”,但神明的工饷却都落入了主教的腰包。而与这位罗德里克关系甚好的,就是连姓氏都极为相似的罗德里高家族,他们为主教转移财产,而主教也在某些政治关系上为罗德里高放行。双方的联系如同是鱼水之和,本该长久如此。
“对于我们,有三个机会。”莉莉丝解释说道,“第一,罗德里克主教爱财但更爱神,他对神明的爱不亚于他对金钱的渴望。”听到这话,上校也表示赞同,“那个肥猪,几次要求我们出兵南下剿灭‘野兽派’的异教徒,甚至还愿意自己出钱,要不是他能有这份心,神明也早该把他扔到地狱里去了。”罗德里克体型肥胖,再鲁米耶的街坊当中,被成为“猪头主教”,人们都难以理解到底需要多少金钱才能让人膨胀成如此某样。
“其次。”莉莉丝继续说道,“如今主教对罗德里高家的事情进退两难,罗德里高银行当中也有雅克琳娜的反对者,可以说这个家族对于金融业的掌控暂时性地陷入了瘫痪,于是乎混水可以摸鱼,而收益的多少就得看主教的选择。”而叶卡捷琳娜也对这一点做出了评价,“利益诱惑么,只不过对于那个猪头主教,多少的饲料才能让他满足呢?”
“而第三点。”莉莉丝突然微笑地看着雷昂上校,并向他递过一张报纸,这是共和派的宣传报,再如今的鲁米耶是很少发行的,“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感到好奇的上校翻开了报纸的第一页,不过那巨大的头条文字就足以让他明白到底是怎么样浪潮将要席卷福德西亚的首都,直接报纸上写到——
“旧帝国皇帝诺罗邦一世在加尔德.隆尚出现。”
“所以说律师说的事情和‘圣女’有有什么关系?”叶卡捷琳娜再一次提问,把沉浸再会议的雷昂上校拉进了现实当中,“倒不如说,现在最相关的是你亲爱的皇帝陛下,他要是能够驱兵北上,帮助你恢复身份,再顺便把国王和罗德里高,最好还有那个主教都给弄下台,那是最好的。”
“陛下可不是那样的人。”但雷昂上校却很快否决了叶卡捷琳娜的观点,“他的野心永远在现在之后,而为了达成它,牺牲这种事情他会毫不犹豫。”
两年前,冰封的记忆再次在雷昂上校的头脑当中被唤醒,那是最终他被暗算之后,双脚中弹回到兵营的时候,皇帝亲口对他说的话——
“雷昂,你已经无法逃离这里了。既然逃不掉,至少不要死的没有脸面与荣耀。”接着,皇帝的命令至今上雷昂刻骨铭心,“所以说,带领这些死士死守这里,用你们的鲜血融化这些夏罗野兽的去路。”
而最终熔断夏罗部队的并非雷昂上校的一腔热血,而是沃邦在冰河上设置的机关,还有协助福德西亚的部落指明的活路。上校确切地死在了战场之上,毫无意义地死去,但又并非毫无意义地死去:对于夏罗来说,指挥官不愿将中了埋伏的丑闻公之于众,他们更愿意承认,那数万的战士是被福德西亚传奇的雷昂上校击杀,但是上校同样也阵亡了,双方没有优劣的差别;而对于福德西亚,这场撤离战的结果无疑是可喜的,以极少数“死士”也就是负伤的军士为代价,保全了大部队,而雷昂上校的战死,对于福德西亚来说,并非是屈辱,而更想是一种荣耀,如今雷昂上校的传说流传与大街小巷,雕像在首都的广场上竖起,即便战争明面上失败了,但对于皇帝来说这也算得上“战略上胜利”,如果没有福德西亚的内奸撤销了首都东部的防线,皇帝顺利撤军回都并且利用本土优势击退长途行军的西部联盟军,如今的鲁米耶或许并非这样的局面。
想到这里,上校忍不住说道,“对于皇帝来说,他或许是最期望我死去的人,而且现在,恐怕时机还没有成熟,甚至可能,南部传来的消息都只是虚影,真正的他正在这片大陆的某处秘密策划些什么。”
上校的话语说完,房间里陷入了悲观的沉默,叶卡捷琳娜不知道上校如今,对于皇帝,对于帝国的看法,但至少她还是能够理解如今上校脸上的表情,并非希望,甚至带着难以言表的绝望。
突然,本来一直在一旁摸索义腿的希亚打破了这死一样的沉默,“弄好了!”她开心的抱着假腿朝着上校走去。雷昂看到这个可爱的银发女孩,之前泥泞般的心境也一扫而空,面带微笑地摸着她的脑袋,说着“不错,不错,我来试试。”
“这是什么东西?”也卡捷琳娜指着假腿问道。
“你看不出来吗?义肢。我一直以为你知道我戴着这个。”上校说道。
“我知道你是个瘸子,但是我可不记得你的假腿上花样如此丰富。”也卡捷琳娜看着原本只有连接神经的魔力回路的假腿,变得五花八门,像是神话里永远绕不出去的迷宫一般。
“定制品。”上校骄傲的解释道,接着他指着希亚,“这孩子不是上回去魔道具店买了一堆奇怪的玩意儿么,她似乎能够复写回路加在我的这双假腿上。”
“私制魔道具可是违法行为。”叶卡捷琳娜提示道。
“不被发现可不算违法。”不过上校大人倒是胸有成竹,“这可是律师先生的名言。”
“他竟然说出这话,法律忠实的守护者,这样的角色定位可是要动摇了。”叶卡捷琳娜打趣说着,不过还没当她说完,上校已经迫不及待地戴上假腿,绿色的魔力再次充盈着钢铁的造物。
“顺便问一下,具体附加了哪些功能?”叶卡捷琳娜好奇的说道。
“飞上天之类。”而话还没说完,上校慢慢地腾空而起,这让叶卡捷琳娜在一边说道,“你这是想成为圣人么?”但上校大概还没听到这句,魔力回路突然失控的发出剧烈的光芒,然后上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脑袋为弹头打破窗户飞了出去,希亚和叶卡捷琳娜连忙跑到窗边,上校已经撞到了对面的墙上掉了下来,悲鸣声也被楼下酒宴的欢笑所掩盖。
而一脸怜悯的叶卡捷琳娜评价说,“这家伙,成为圣人之前大概会变成死人吧。”然后她转过头问希亚“小希亚这到底怎么回事。”
但希亚却一脸严肃地做着笔记,笔记上的公式连专业的魔力工程师也要望洋兴叹,她仿佛变了一个人样,用一种奇妙地口吻说道,“看来只发挥了80%的实力,不过反正,脚只是装饰品,大人们是不会懂的。”
“小希亚,你是这样的角色来着吗?”而叶卡捷琳娜到还是一脸疑惑,没有弄清楚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暴动已经开始了。”斯帕卡奴斯伯爵正站在自家的阳台上,眺望着南鲁米耶。原本应该繁华的市场,如今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人群,人们排着阵列举着牌子,高喊着口号,正在南鲁米耶游行。
“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在伯爵的一侧,他的妻子萝丝问道。
伯爵并没有回头看向妻子,反而却看着阳台上摆放的玫瑰花,这和家中四处拜访的玫瑰一样,是人造的伪物,即便他们四季常春,但却毫无生机。然后伯爵说道,“萝丝,你今后要少出门,鲁米耶马上要被这股暴动所搅乱。”
“但,但是,北方不是有把守的士兵吗?那些人应该不至于冲到北方来吧。”萝丝说道,如她所说,南北鲁米耶被维纳河分割,只有几座大桥连接,但每座桥都有士兵把守,通常的暴动很难牵扯北方。
但斯帕卡奴斯却不是这样认为,即便现在他只有四十出头,但却经历过很多战争,俗话说智谋者隐于群,而同为老道的将帅,斯帕卡奴斯一眼就能看出这群暴民的牵线者,“通常来说,如今这些人群在站到一起之时,不是相互合作而是互相残杀。”
“为什么?”萝丝表示不解。
“你看看他们的旗帜,有明显的不同。”斯帕卡奴斯说道,的确人群明显地分为两股势力,一种挥舞着帝国旗帜,而另一类则是摇着共和国旗帜。
“帝国,和共和国?”萝丝也不是眼盲,很快她便发现了这一点。帝国,共和国并非能够和谐共处的关系,帝国时期对于共和分子的查处和如今相比有增无减,而在共和分子的黑名单上,帝国势力的权贵们都赫然在录。
“是的,这两股人除非死的时候会一同下地狱去,其他的时候都会分道扬镳,但是如今却有人把他们糅合到了一块,通常这些暴民的两只眼睛只能分别看到一种东西,一只眼看到同伴,一只眼看到敌人,而那些站在敌人和同伴中间的人,就是他们的盲区,也是最容易驱使他们的人。”
“即是同伴又是敌人的人?”萝丝难以理解地说道,“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不过斯帕卡奴斯却笑着说,“当然有,而且还有两类。”接着他看向王宫的方向,说道,“一种,是以众人之敌为敌的人,他们的大义模糊了他们的边界。”
而另一种,伯爵看向了广场,那里伫立着雷昂上校的雕像,“是众人皆不以他为敌的人,他的存在如同正义,让人不得不去认同他。”
但斯帕卡奴斯最后说道,”不过可惜的是,前者还可能活着存在,不过后者只有可能是死人,而且还是被盗走名字的可怜的亡魂。”
尼禄.迪耶多雷,这个国家的国王,他穿着神圣而素白的衣物,上面套着不容侵犯地红色袍子,手里和头上,金色的权杖于王冠在熠熠生辉。俨然,他是这个国家至高的王,但是,如今他却在他的宝座上瑟瑟发抖。
“报告!暴动分子在南部市场游行!”
“报告!暴民已经通过南桥进入教堂岛!”
“报告!三座跨桥游行者都强行闯入北鲁米耶!”
坏消息接二连三的传了过来,初冬,即便是点燃了炉火,偌大的王宫也冰冷的像是棺材一样,恐惧的冰冷透过国王的神经在血液里流动,瞬间感染着这位本来瘦如干柴的国王的身体,让他像痨病一样颤抖,咳嗽,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王兄,难到我也要被压上断头台了吗?我还不想死,还不能死!”
“全体听命!”国王用着变了形的声音叫嚷着,“让禁卫军出动,封锁所有能够通向北边的道路!谁都不能到北边来,一只苍蝇也不行!”
至少,国王做好了蜥蜴断尾的觉悟,舍弃南鲁米耶坚守北部,再等到地方军合围,便能解除首都的困境。“沃邦呢?!那老东西呢?!”国王突然想起这样一个关键人物,此时只有这个军队的统领才能拯救自己,但绝望的消息再一次传来。
“沃邦元帅现在行踪不明。”
“这难道是你的阴谋吗!罗德里高!”悲叹声升起,只有那条剧毒的银蛇才能将自己捆在这里动弹不得,国王愤怒而恐惧的思考着。
但同样在北鲁米耶,罗德里高的宅邸里,雅克琳娜也不知所措。
“损失如何?”暴动首先瞄准的便是商铺和银行,道德和秩序的沦陷让这些以此为生的商人们变成**的羔羊。人们以对王政的不满,对皇帝的恐惧,对战争的厌烦为由,进行着强盗般的行径。
“至少,最后一次从南方传来的消息,我们的银行还没遭到攻击,人群是径直朝北边去的。”罗德里高的手下回答道。
“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再商道上精细的雅克琳娜问道。而很快她得到了回答,“国王封锁了南北的通路”而这只能让她打骂,“蠢货!他倒是很乐意成为别人的傀儡。真不愧是家门都不敢出的废物。”
雅克琳娜很快就明白一场阴谋正在南北之间策划,国王是个胆小鬼这是鲁米耶众所周知的事实,只要稍微朝着背面进攻一下,他便很快切断了南北通道,这样无论情况和消息都难以传达,如果谁要再南部做些什么事情的话,如今是完美的时机。
“但是,这个陷阱到底是针对谁?”罗德里高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看来国王已经中计了。”人群的中央,莉莉丝这么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莉莉丝小姐,昨天所有人还有说有笑,今天甚至连锄头都掏了出来,恨不得要去北方把国王拉出来送上断头台。”一旁的叶卡捷琳娜正跟着莉莉丝一起混在人群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简单,那份报纸。”莉莉丝说着提起上次给上校看过的报纸,“皇帝在南部出现,这本身是件子虚乌有的事情。”
“什么?!”叶卡捷琳娜惊讶地叫到。
不过莉莉丝继续微笑地解释说,“报纸不是用来写出事实,而是描述需要的情况。如今我们需要皇帝的影子。”叶卡捷琳娜想起昨天雷昂上校晚上的猜测,他猜中了五分,南方有皇帝的确是虚晃一枪,但另外五分则是,这并非皇帝的野心,而是莉莉丝的计谋。
“国王如今封杀一切关于皇帝的消息,就算我们作假也没有人能够发现。并且那份报纸并非仅仅传达这么一个信息。”莉莉丝继续说道,:“上校大人可能习以为常,上面有我们精细制作的‘皇帝北征计划书’,并且还写明皇帝想要继续发动战争,为两年前的事情报仇。”
“这又会怎么样?”叶卡捷琳娜依旧没有搞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过莉莉丝却非常有耐心的继续说道,“那么,这份在北方地区广受好评的报纸被人们认同,如今的福德西亚的局面便是,国王放仍皇帝继续壮大,而且很快便要北上,并且两年前的战争还要继续。而这种情况有两种人,支持者是帝国守旧派,他们欢迎皇帝进都;另一种是反帝国派,其中有我们共和派和贵族派,没有人能够继续承受战争,无能穷人还是富人。而无论哪一种他们都会选择反对国王。”
“为什么?”叶卡捷琳娜问道。
“帝国派们希望早点干掉国王,保存更多的实力来进行对外战争;贵族们希望替换这个无作为的国王,快点对南方进行处理;而我们共和派则希望建立共和政权,阻止战争的扩大化,而且就算是平常与福德西亚政事无关的外国人和穷人,战争意味着鲁米耶驱逐外人和强制征兵,这点是谁也不想要的。”莉莉丝说出了最后的观点,“于是乎一个假皇帝,就让本来就危在旦夕的国王成为了众矢之的。”
初冬,风暴俨然已经开始,巨大的撞锤正不断冲击这国王奋力拉下的南北铁幕,而这撞击声宛如呼唤的钟声,一个一个,一群一群地,将地方,南鲁米耶的人们吸引到最前线,与国王作战。但是莉莉丝却说道——
“不过,这场暴动不会流血,我让所有的领队都控制队伍情绪,虽然会有摩擦但不至于发生冲突。”
“这又是为什么?”叶卡捷琳娜再次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些都是幌子,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莉莉丝指着如今她和叶卡捷琳娜所在队伍的前方,那里是鲁米耶大教堂的河心岛,如今那里的北桥已经被掐断,愤怒的人群正席卷这座孤岛,无论是国王,还是罗德里高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拯救叶卡捷琳娜对此出的冲击。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这次真正的目的——‘罗德里克主教’争夺战。”莉莉丝带着胜利的微笑,发出宣言。
教堂上层,罗德里克主教正跪在枢机室的神像前祈祷,但他的眼睛却闭上了,并且鼻子里传来平稳的鼾声。这并非他不够虔诚,相反他的信仰让他疯狂,最近他总是噩梦缠身,梦到自己为利益所用送到工厂的穷人,梦到牟取暴利最后死于非命的老罗德里高,梦见神在斥责他“贪婪让你变得不在素白。”噩梦让他在夜晚难以入眠,或许只有跪在神的面前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突然,他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了,惶恐的他赶忙对着神像道歉。接着处于对在神前喧闹的愤怒,他用力推开了门,但教堂的景象却让他吃了一惊。狂热的群众门如同祭典一般把整个教堂挤得水泄不通,不过,这些暴民的脸上洋溢地可不是节日的笑容,对于罗德里克主教,这种冬日的飓风让他想起了三十年前自己还是青年之时,首都当中和今天一样的事件;不一样的是当年虔诚与狂热的自己与所有人为伍,而今,他却站在曾经的对立面。
“愿神明赐予我们素白。”犹如肥厚的脂肪震动所发出的声音,在向神明祈求着庇佑,被称作“猪头主教”的罗德里克如今打算用自己这臃肿的身体阻挡袭来的风暴,无情的神明却不知会向何方倾斜自己的天平。教堂顶部,纯白而象征神圣的白鸽惶恐地逃离,看来黑夜的魔爪已然伸到了神明的脖颈处。
“无礼之徒们!谁允许你们在神面前喧闹!”如同移动的大山,罗德里克主教在民众的叫嚣当中,终于在教堂的讲台现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现场的叫骂声当中大多以批判国王为主,这是这场暴动的病状,但却不是命门,罗德里克冷静地分析着,至少他的神经还没有被脂肪给堵住。
而此时一个端庄的女子从人群当中走出来,犹如排山倒海一般,人群为她开辟了道路,“尊敬的罗德里克主教,在下鸢尾花商事的理事,莉莉丝.莱尔蒂耶。我代表此行的南鲁米耶众商会希望觐见国王陛下,还请您能够打开通往北部的通路。”
“共和派?”罗德里克如是思索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身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她所要求的是国王,自己只是恰巧挡住了去路,想到这里,罗德里克耷拉的肥脸上,眼睛咕噜咕噜地打转,接着他回答说,“觐见国王陛下我也爱莫能助,毕竟如今封锁北桥的正是国王陛下的禁卫军。”招惹国王是不明智的选择,即便自己有劝服如今北桥禁卫军的声望;不过,惹恼共和派同样也不是好事,“但我会派人奏禀国王陛下,希望他以民意为重,尽管解除戒严。”
“放你娘的屁,你这肥猪怕不是要通风报信吧!”回答主教的并非彬彬有礼的莉莉丝,人群当中一个声音就像是一把泼到热油锅里的水,让人们的情绪瞬间爆发了出来。众人的围攻如同烈火烹烤着罗德里克主教的躯体,油汗大把大把地从身体冒出,主教不禁掏出手帕不断擦拭着额头。
“还请主教阁下能够放行。”莉莉丝很快压制了暴动的群众,但很明显她便是事件的中心。如今罗德里克必须进行选择。教堂的河心岛现在承载着平常所没有的人数,连南桥上都站满了人,罗德里克自认为己为鱼肉,彼为刀俎。
“还请阁下放行。”罗德里克还在慌乱地挣扎着,但是莉莉丝继续说道。但此时放行,共和派砍了国王脑袋也就罢了,如果最后国王撑住了,凭现在国王捕杀反动者的劲头,想必隔天早上自己已经身首分离了。
“请您立刻放行!”留给罗德里克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场暴动的动机,需求他已经断定是对国王的不满,而这不满放在鲁米耶就像是即将溃堤的大坝,是投身这场洪水,还是为大坝添砖加瓦?
而就当狂热的暴民想要登上讲台,抬着肥猪般的主教前去北桥开道时,罗德里克总算做出了回复:“各位!教堂乃通达神明之处,各位想去北方大可去市场大桥,或者广场前的大桥,希望各位能离开此岛,如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在下义不容辞!”最终,主教选择了站到岸边,毕竟无论选择哪一方风险都足够折掉自己的脑袋。
但是听到这个答案的莉莉丝却满意地笑了,她立马说道:“那么,正巧我的朋友,罗德里高的继承人之一,叶卡捷琳娜.罗德里高,想要取回几件他父亲保存在您这的东西,不知您可愿意效劳?”
“该死,上当了。”罗德里克在脑海里发出咒骂声,他立马说道“这两件可不是一回事!”
“国王必须为这件事负责!”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莉莉丝的口号已经彻响,而随之而来的是人群当中的附和,之后点连成线,线画成面,星星之火已经点燃,偏执的群众已经难以去思考他们原本的目的,莉莉丝成了他们唯一的代言人。
但是对于罗德里克主教来说,他不得不继续争辩下去。对于他来说比起国王和革命派,乃至于帝国派,更加招惹不起的是罗德里高家族,控制了银行的毒蛇,就好像掐出这头肥猪的血管,血液里所输送的,维持生命的氧气和促使肉体肥胖的养分,无论是哪一项他都不想失去。
此时,罗德里克主教想起了昨天半夜,他由于噩梦产生突然醒来,而此时他的房门在摇曳地灯光下,竟然敞开着,透露着门外的黑暗,而一个矮小的影子隐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罗德里克很快做出了反应,他肥大的手臂已经伸到了枕头下方,紧张地握住了底下的手枪。初冬,即便主教关上了窗户,湿冷的空气依旧从木制的地板缝隙里爬了上来。
阴影中的人影好像嘲弄般的,看着紧张兮兮的主教大人,然后开口说道,“不要这么紧张,枢机主教阁下,我不会害你的。”
“夜晚恶魔的鬼话总是像恋人的情话一般甜蜜。”主教反驳道,“但只要神志清晰的人就不会信以为真。”主教这个月以来长久的噩梦,已经让他难以区分现实和梦境,他总会梦见那些死人,这些从黄泉归来的死者举着剑要审判他的罪孽。
“我可不是魔鬼,我是人。”门口的影子说着,凭借着声音,这是一个少年或少女的声音,虽然能看出刚刚开始脱离稚嫩,但天真当中却隐藏着难以琢磨的邪恶。
“是人的话,半夜闯入主教的房间,你又有什么企图?”即便面对孩子,主教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如果问心无愧,又何必躲在阴影当中不敢见人?”
“你如果怀疑我的身份,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罗德里高。”听到这个名字,稳重而警惕的主教也不禁大吃一惊,神秘矮小的身影自报家门为福德西亚最残暴的银蛇,的确,有传言老罗德里高除了和夏罗来的妓女有着私生子以外,还有洗个年轻的孩子,并且,房间都传言这个孩子是大不敬的产物,是伦理之外的存在。
“你,是罗德里高?”主教迟疑地问道。
不过黑影并没有理会主教的这个问题,他只是继续淡然地说道,“我来这是为了救你,从上一代罗德里高起,你和我们家族交好,如今,老罗德里高死了,留下了两个女儿,想必你正在困扰该如何选择吧。”
虽然罗德里克主教看上去是个没有头脑的蠢猪,但实际上,他还算得上精明。面对如今不只是哪一方的属下,或者说是隐藏在罗德里高阴影下真正的掌权人,此时罗德里克选择沉默,他不能做出选择。
“很好的回答,主教大人,很好的回答。”不过神秘的来客却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当然,我仅仅是对您慎重的态度表示满意,但是您的选择却不敢恭维。”
“那还请您指点一下出路。”罗德里克主教对一个孩子低卑地问道。
仿佛等待着这个问题,孩子很快给出了答案,“选择雅克琳娜,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是雅克琳娜的人?”主教问道,但此时知道了对面是人而不是恶魔,他的心也长舒一口气,而一直压抑着地贪婪也涌了上来,“的确,雅克琳娜谈的上正统,不过无论哪一方,想要我的接济总的有相应的报酬。说实话,对手那样一个贫贱的外国人,如果受到鲁米耶的枢机主教帮忙,大概会交出一般的遗产吧。那么,那个雅克琳娜大人究竟能为她的家主位子付出多少?”
“主教,这可不是谈判。”不过孩子依旧没有理会主教给出的条件,他只不过依旧用着无感情地的声音说道,“我一开始就说过,我是来救你的。”
“只有神明才有资格谈拯救苍生,你只是在坑求我。”
“是吗?”即便这个声音没有升调,但主教也听的出,其中带着愠气,“你只要知道我们身后的人是谁?”
“我的身后可是神明!”夜中,无人而空荡的教堂里回响着这句话,无人敢去反驳,毕竟这便是正论,神之下便是教宗,而教宗的左膀右臂则是枢机主教。掌管着鲁米耶宗教事宜的罗德里克,只要他标榜自己的虔诚,没有人敢有异议。
但是,阴影当中的人却不以为然,孩童的声音以不屑的口吻指摘着神明,他说道,“那,这个人有资格吗?”短暂的停顿之后,黑潮一般的情感涌入了罗德里克的心中,因为那个名字是如此的不详——
“鲁米耶的乌鸦,德鲁米耶。”
莉莉丝的防守毫无破绽,加上她安插在人群当中的内应,愤怒的情绪逐渐被引导讲台之上的主教。但罗德里克立即找到了容易下手的羔羊。
“你就是叶卡捷琳娜?”他很快从人群当中认出了银发的叶卡捷琳娜,用高傲的语气说道,“听说你的母亲是夏罗人?”
“是的。”叶卡捷琳娜坦然地回答道。
“诸位。”突然,主教张开他宽大的臂膀,声情并茂地说道,“众所周知,罗德里高是德高望众的名门贵族,他们最讲究的就是血缘关系。无论初代,还是刚刚仙逝的上代,以及如今的家主——雅克琳娜女士,都无疑有着纯正的福德西亚血统。但如今,一个夏罗人却想要继承家业,这无疑是在窃取福德西亚的财产!是在侮辱鲁米耶的纯净!各位难到忘记?两年前联合军进都在此处的烧杀强掳了吗?”
民族主义在任何时候都是一面具有号召力的旗帜,此时人群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叶卡捷琳娜,这个银发的夏罗人身上。鲁米耶人是孤高的,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就算是鲁米耶的乞丐也瞧不起乡村的富农,这种高傲在战争过后几乎被践踏一空,只有在狂热的排外之下,他们才能够认为自己,依旧是那个高贵的鲁米耶的住民。
鲁米耶是叶卡捷琳娜的骄傲,也是也卡捷列琳娜所痛恨的地方。罗德里克得意地笑着,此时,矛盾的中心已经不在他是否提供罗德里高的遗产之上,而是在于“外国来的”叶卡捷琳娜究竟有没有继承的权力。
人群逐渐开始躁动不安,他们的旗帜开始动摇了,莉莉丝和她的手下也无法在这个时候提供帮助,多余的诡辩只会让人们心生怀疑,而此时能够解救叶卡捷琳娜的只有她自己。
如果还是以前,或许这个白发的女人会带着她对鲁米耶的痛恨继续沉默下去,但现在不一样了,鲁米耶并非只有狂热的排外者,同样也有与她同难的断肠人。
“主教大人,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叶卡捷琳娜开口了,她的声音洪亮并且铿锵有力,如同炮弹一般回击着臃肿肮脏的主教,“我的父亲是鲁米耶广受尊敬的银行家,我是受他承认的继承人,而您受她之托所保管的正是此事的证据,如果您心声疑惑的话,大可把那些罗德里高交给您的物件取出,公之于众。”
“我是不可能相信一个外国人的话!”罗德里克断言道。
“外国人,您是凭什么断定我不是鲁米耶人?”叶卡捷琳娜立即反问道,不过还没等主教回答,她就已经抢过了话语权,“我出生在鲁米耶,吃着鲁米耶到底面包,喝着维纳河的河水,我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肌肤,都是鲁米耶的东西。”
“但你有着一头银发!”罗德里克竭力辩护着。
但叶卡捷琳娜却立马回击道,“你这是诡辩!”她回过神朝着所有的鲁米耶群众说道,“所谓鲁米耶人究竟是一种精神?还是仅仅靠发色就能分辨?”
而此时早已等待陷阱完成的莉莉丝接过话茬,“是的,在这鲁米耶,我们不是按照所谓的旧传统,旧约束来继承的!王侯将相另有种乎?不一样的发色,不一样的出生,但只要同时饮了维纳河河水的人,都应该是鲁米耶人,都有继承的权利!”
“人,生而平等!”人群中一声呐喊,随即带动所有人燥热起来。罗德里克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因为他知道,如今人们舆论的风潮已经被完完全全地掌控,自己想要把叶卡捷琳娜架上十字架的目的也宣告失败。
“法律,我需要正确的法律解释!福德西亚可是有法律的国家,今天不是你说要什么我就得给什么!”
“那我就是律师,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给我说说吧。”律师先生立即站了出来,给了罗德里克最后一击。律师虽然名字不常为人提起,但是其名声,就算鲁米耶的主教也是有所耳闻,南鲁米耶人的法律顾问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最终罗德里克沉默了,就仿佛匕首**了他的心脏,他闭上了眼睛,好像接受了自己的败北。
但突然,肥大的脸庞上,被脂肪盖住的双眼突然睁开,一切的希望再次燃烧起来。“开启开关!”突然,从一开始起就悄无声息的教堂人员突然开启了教堂的某个机关。立即,银色的铁栅栏从地面升了起来,隔断了讲台和人们,周围的神像头部突然扭动,面对着人群,露出凶恶的目光。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乱动,虽然这些机关还是老式的弩箭,但威力可不小,那些在神前无力的歹徒,从几百年前起,看到这些机关就没能活着走出去的。”教堂是最早对魔力惊醒运用的组织,仔细看那些银白色的栅栏,上面刻满了魔术的回路,原本疯狂的人们都不自觉地退了几步,没有人赶去尝试这种回路究竟能对人体造成何等的伤害。
”你这是什么意思?主教大人。”莉莉丝狐疑地问道。
“没有什么,我只是怕你们现在逃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里可不是菜市场。”主教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已经败了,雅克琳娜女士想必已经接到了消息,
我们就等待她来做出公正的裁判吧。”
“你是说她从国王的戒严当中得到了消息?”莉莉丝失笑道,“虽然我对国王陛下其他的不敢恭维,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放过一个人。”
“人是不会放过,那飞禽呢?”主教指着天空说道,“自古神学家们以白鸽传书,象征着神圣的诏令,对那些心有不洁者降下天罚。”
几公里之外,快马的使者停在罗德里高的宅邸,雅克琳娜立即出门相迎,随即鲁米耶如今的形势一目了然,这个狡猾的女人只是细细低语着,“看来那个肥猪算是支撑不住了,不过,一切竟在那位大人的掌控当中,果然,胜利还是在我们的手中。”
“所以说你们败了,你们这场战争的目的便是封锁情报,不过此时情报已经泄露,等待你们的是应有的惩罚!”机组哎罗德里克大放厥词之时,重重的黑影突破了北桥的包围圈朝着教堂靠近,即便从远方,也能看到这些人荷枪实弹,来势汹汹的模样。
“是罗德里高女士的人?”罗德里克欣喜的想着,但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这群士兵的前头,不是罗德里高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福德西亚军队的象征,把守首都多次,而唯一在两年前随皇帝出征夏罗便间接导致首都的沦陷,被称为“鲁米耶的看门犬”的沃邦元帅。
“元帅大人,您怎么在这?”在罗德里克最想见的人当中,此时的沃邦元帅毫无疑问算得上倒数,“军队不应该协助国王陛下进行戒严么?”
“很不巧,那是禁卫军的事,这些兄弟是我一军的人,我们这次来之时为点私事?”沃邦直接明了地说道。
“私事?你觉得现在有时间谈您的私事?”罗德里克一摆手,虽然为军队让开了道路,但是群众依旧聚集在教堂当中,罗德里克的一系列举动俨然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但是凭借者教堂的卫戍机关,这个千百年守护教堂不受侵犯的装置,他有胆量与人民对峙,但军队的加入就不同而语,毕竟军队是纯粹的暴力机关,在征服与毁灭这件事情,能出其右者甚少。
“不为其他的,我为了帮助我朋友的女儿叶卡捷琳娜,她现在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沃邦毫不客气地说道。
“公正与否我们需要等到雅克琳娜女士到来之后再做评判,我的信鸽——”
不过还没等主教把话说完,沃邦就打断了他,扔过来一只死去的血红的鸟,那是白色的鸽子中弹后被自己的鲜血所染的模样。而后沃邦一脸轻松地解释说,“大冬天的突然飞出一只白鸽,让我想起来打猎的时光,抱歉了主教,没想到你心爱的宠物就这样被我打死了,之后我会赔你一只更好的,比如鸡鸭鹅之类,保证满足您的口福!”
“你!——”罗德里克愤怒地颤抖着,他说不出话来,消息没有传出去,没有人回来帮助自己,而如今军队的到来让教堂优势全无。荷枪实弹的步兵不需一会就能将这里夷为平地。
“罗德里克主教,你信神吗?”突然,沃邦问道。
“你这和问军人杀过人没有,有什么区别?我要是不信神我就不会今天站在这里,与您辩论?更不会为了保守神的名节,驱逐这个银发而肮脏的夏罗女人。”罗德里克还在期冀着沃邦能够与自己站到一块,希望这个顽固的老头和自己一样有一颗高洁的鲁米耶的心脏。
不过沃邦比这位主教所想象的更加狡诈,他说道,“:既然信神,你就不应该驱逐叶卡捷琳娜?”
“为何?”罗德里克不解的问道。
但沃邦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因为她有着圣人的潜质!”
圣人原本是指那些有着控制魔力能力的人,他们既能像万物一样轻松地使用魔法,而且保持了人的理性与节制。但随着教会的逐渐神秘化,圣人也变得神秘,其中关于圣人的能力也众说纷纭,而最具传奇色彩的——通灵,则是在众多经书当中皆有记载。
“圣人?”罗德里克仿佛要笑出了声,“您是有什么根据吗?元帅大人。”
当然,不仅仅是沃邦,连叶卡捷琳娜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被认定为圣人。现代评选圣人的条件苛刻的如同鲤跃龙门,而且还要经过教宗的批准,但是对于一个常年呆在酒馆的女性,或许连教宗的大名都未曾耳闻。
“圣人,无非是聆听神明之声的人,其中最大的能力便是接回已经回归到神明身边的英灵,让他们来帮助人们扶持正义。”沃邦元帅像是背书一般说出这样一大串台词,接着他补充道,“古今皆是如此,无论是让英勇的勇士附体引导军队,又或是倾听先贤的指引选择道路,更或者如今,让鲁米耶最为伟大的英雄来断定您,还有叶卡捷琳娜,究竟谁才真正算得上正确。”
“你是说要让一个这样的女人来在神明的面前招灵?”罗德里克还没有明白沃邦的动机,他嘲笑道,“大概只有风流死的醉鬼会让女人找来吧。”
但此时叶卡捷琳娜已经懂得沃邦的真意,她想起昨天雷昂上校的话,想起希亚的奇怪实验,想起一环套一环循循善诱的陷阱,想起她如今的对手,罗德里克枢机主教。
“既然我把一军的兄弟们都叫来了,自然不会让想见到一些孤魂野鬼,我们听说我们最好的朋友,福德西亚的英雄,他的亡灵依旧在鲁米耶徘徊,如果她真有实力应该能够让那个男人现身。”
所有人沉默住了,无论是平民还是士兵,他们来到此处无非想要见证奇迹,而所谓奇迹正是沃邦口里的那个男人。那个以一人之力抵挡住十万夏罗大军,成为福德西亚和鲁米耶的大英雄,被称为“福德西亚的白狮”的男人——
“雷昂上校!”叶卡捷琳娜大声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突然,教堂的上空仿佛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接着一个素白的人影一跃而下,从最高处落到了教堂的讲台之上,稳稳地站在了罗德里克的对立面。
“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最终罗德里克的心里防线崩溃了。罗德里克有三重弱点,其一,几日往复的噩梦,他对于死者有着强烈的恐惧心;其二,利己主义者,他的目光被自己的生命所束缚,看不到最远处敌人的目的,而第三点,强烈的信仰的心让他脆弱的神经在被神明欺瞒之时就会崩溃。
雷昂上校穿着希亚改造过的鞋子跳了下来,恰到好处的浮力让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冲击力,“这便是百分之百的实力么?”他一边内心这么想着,一边接过了罗德里克的问题。
“死了的人无法在世上立足,你觉得我是死了还是活着?”雷昂上校如此输的,他的脚上填充着希亚刻写的发光的回路,在足够的魔力下,充分地暴露着光芒,强烈的白光让人甚至产生了他的双足不存在的错觉。
逝去的英灵,在神学当中是最为神圣的,毕竟灵魂的颜色是如此的纯白。最终雷昂上校说出了那句话,“罗德里克,看在你还信神的面子上,做些你该做的吧,至少,神明能让你的灵魂下辈子回归素白。”这样,疯癫地主教连滚带爬的从自己的房间当中把保险柜扔了出去,叶卡捷琳娜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一切就仿佛黎明初生的太阳。
然而被鲁米耶,黄昏正在进行着,披裹着红色皇袍,持着权杖顶着王冠的国王此时正跪在一个男人面前,他的眼睛终于失去了最后的神采,毕竟他在这场争斗中失去了太多,乃至于他对自己的王位产生了怀疑。而就在这个时候,福德西亚的乌鸦乘虚而入。
“你就是,乌鸦,德鲁米耶?三”国王颤抖地问着,德鲁米耶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名字,或许三十年前这个名字代表着公正于和平,但如今则代表着仇恨,有太多于这个名字有关的人每晚都流着血泪,难以入眠。对于他们迪耶多雷,或者说对于鲁米耶对于福德西亚究竟抱有着怎样的仇恨。
“是的。乌鸦的嘶鸣已经奏响,就让我来葬送着肮脏的福德西亚走入永恒的夜晚。”
天空中,有鸟儿在鸣叫,这究竟是乌鸦,还是白鸽?
那一点点血红的光芒,那究竟是晨曦,还是最后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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