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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咖啡屋

第五章 咖啡屋

从校门口出发,穿过三条街,再拐过两个路口,有一家看起来很清闲的咖啡屋。咖啡屋不大,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两套桌椅,加上咖啡台周围的四五张高脚凳,这便是迎客的所有设施。店门口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书写着“妖之森”三个大字,白色的字体在周围装饰的彩灯的变换下,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萧小潇很少见到开到这么晚的咖啡店,一般这么晚的时间,不可能再有人来喝咖啡了,可是店内仍旧亮着暖色的光,仿佛在静静等待着客人。祁枫双手插在裤袋中,吹着口哨走了进去,萧小潇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本来萧小潇以为,“妖之森”会是某个和冥河一样神秘的地方,毕竟冥河中的白发少年头上的那对狐耳,仍让她记忆犹新。不过现在怎么看,“妖之森”都只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咖啡屋而已,虽然里面简单的装饰让萧小潇有些喜欢。

屋内没有客人,只在咖啡台后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老人戴着白色手套,正在擦拭盛装咖啡豆的器皿,眼神仔细而专注。

“魏……老头!”祁枫毫不见外地坐在高脚凳上,身体趴着咖啡台,伸手在老人擦拭的玻璃罐子上弹了一下。

“回来了!”老人抬眼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起来,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了萧小潇,“哟,有客人!”

萧小潇有些拘谨,向老人回了一个微笑。老人看上去很和蔼,看到他们进屋时,嘴角就一直挂着笑意,脸上的皱纹舒展着,给人一股亲切感。但越是遇到这样和蔼的老人,萧小潇就越显得紧张,老人这样的态度往往让她记起来,礼貌是最重要的。

“请坐吧!”老人摊了摊手,转身拿出一盏酒精灯,放在沙漏一样的玻璃器皿下。

萧小潇点了点头,轻轻地坐在了祁枫旁边的高脚凳上,看着老人往上面的玻璃漏斗中加入一勺咖啡粉。紧接着“噗呲”一声,酒精灯被点燃,灼烧着下部半圆形玻璃瓶里的清水。

“祁枫啊,这是你同学?”老人手上的动作没停,询问着祁枫。

“啊……算是吧,不光是同学,也是客户!”祁枫趴在咖啡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纸丢进了嘴里。

“第一天上学就带同学回来,看来你学校的生活过得不错,交到了很好的朋友。”看着水被一点一点地煮开,老人又拿出了一个瓷杯,慢慢地擦拭干净。

“都说是客户啦!”祁枫拍了拍桌面,嘴里嘟囔着。

老人只是微笑,并不搭话,将已经滚开的咖啡滤进了瓷杯中,加了一些奶和糖,端到了萧小潇的面前。看着面前的咖啡,萧小潇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但没有喝。

“喝吧,没关系,我冲得很淡,对睡眠没有影响。”似乎看到了萧小潇的犹豫,老人微笑着开口。

萧小潇这才端起了瓷杯,轻吹了两口气,小小地抿了一口。和老人说的一样,咖啡很淡,淡到苦味几乎没有,很难想象这是刚刚现煮出来的咖啡。但尽管是淡咖啡,却飘散着浓郁的香气,咖啡的清香仿佛沁入了周身每一个毛孔,使萧小潇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好喝!”捧着咖啡嗅了半天,萧小潇的嘴里才蹦出了两个毫无内涵的字。本来她是想找一些更优美的词句来评价这杯咖啡的,但是思来想去,嘴里却只能蹦出这两个字。不过听到她的话,老人似乎显得非常开心,笑容又绽开了一些。

“喂,魏老头,我带她来找你,是有事情要拜托你!”祁枫转动着嘴里的棒棒糖,发出含糊的声音。

老人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小子,一向无利不起早,竟然还会干没报酬的事情?”

“魏老头你知道我带她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唔,魂魄丢失小半,虽不会马上致命,但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剩下的寿命不会超过三年。这种事情,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老人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萧小潇,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萧小潇吃了一惊,手中的瓷杯差点都拿不稳。寿命不过三年,也就是说,她萧小潇不到二十岁就会死去。

“有没有什么办法啊,魏老头?我是说,除了追回她丢失的魂魄。”祁枫从嘴里拔出了棒棒糖,向老人询问道,只是他现在却有些心虚,毕竟他和萧小潇说的仅仅是寿命会减少一些而已,但没想到到了魏老头这里居然缩短到了三年。

老人摇了摇头,继续擦拭着玻璃罐,“所有的办法都是治标不治本,唯有追回她丢失的魂魄才可以。”

萧小潇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莫名其妙被拖进冥河,好不容易被人救回来,魂魄又丢了一部分。那丢失的魂魄,又要到哪里去追回呢?

“打……打扰了!”她低着头,放下了瓷杯,离开了高脚凳,想要就此回家,一个人待一会儿。萧小潇不是没有想过拜托祁枫,但她和对方又不熟,而且劫走她魂魄的怨灵又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祁枫没有理由帮她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等一下,小姑娘!”老人叫住了萧小潇,停住了擦拭罐子的动作,“你知道,妖之森,是干什么的吗?”

萧小潇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老人。

“不……不是咖啡屋吗?”在她看来,祁枫肯定不会是普通人类,那么,这个帮她煮咖啡的老人,也不会是普通人类。但,这和这家店是干什么的好像没有关系。

“过来再多坐一会儿吧!”老人将萧小潇放下的那杯咖啡向她那边推了推,示意她坐下。萧小潇虽然疑惑,但老人亲切的态度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看着萧小潇重新在高脚凳上坐定,老人才开口问道:“昨晚祁枫跟我说他救了个人,那个人,是你?”

萧小潇点点头,静静地等待着老人接下来的话。

“这么说,你也知道祁枫根本不是人类?”

萧小潇再次点点头,看了看祁枫的头顶,说道:“昨晚他头上还有一对狐狸耳朵来着。”

老人笑了笑,理了理手上的白色手套,“哈哈哈,那是因为,他本身是一只狐妖!”

狐妖?萧小潇盯着祁枫,想要看出点端倪,但是看了半晌却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白毛狐狸吗?”萧小潇眨了眨眼,对着祁枫问道。

“你丫才白毛狐狸呢!我最恨别人叫我白毛狐狸了!”祁枫“咯嘣”一下咬碎了嘴里的糖,怒视着萧小潇。但是对于这种炸毛般的反应,萧小潇却只觉得好笑。她甚至想伸手去祁枫头上摸一摸,看看那对耳朵被他藏哪儿了,不过手伸到一半却被祁枫挡开了。

老人也笑了起来,看着萧小潇问道:“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我的惊讶,可能昨天在冥河都用光了吧。”萧小潇耸耸肩,眼神还是好奇地在祁枫身上瞟着,“不过,这个世上还真有妖啊!”

老人从身后拖了一个凳子来坐下,一副要讲长篇故事的样子,萧小潇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妖,只不过,妖不现世已经很多年了。”老人换了一张滤纸,又在煮咖啡的玻璃器皿中加了一勺咖啡粉,点燃了酒精灯,“一千多年前,人和妖本来是共存于世的,可人妖种族与观念皆不同,所以时常起争端。”

老人看着清水慢慢被煮开,慢慢沿着细导管涌上来,慢慢浸透那一勺漆黑的咖啡粉,接着说道:“后来,争端愈演愈烈,几乎都快演变成战争。但是这时,人类中出现了一名实力强大的术士,他以一人之力,单挑各妖族首领,力压群妖。迫于压力,妖便与人签订协议,妖以妖力画界,圈出自己的领地,不过妖世世代代都只能在自己的领地内生活,不可越界,更不可现于人前。于是妖便从人世间隐去,人妖从此隔绝,再也未有交集。”

“那你们怎么……”看着老人和祁枫,萧小潇露出疑惑,面前的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妖吧,既然人妖隔绝,那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人类的聚集的城市里呢?

老人笑了笑,就像是知道萧小潇会有这样的疑问一般。他拿出一个瓷杯,将咖啡滤进去,没加任何东西,就着纯粹的黑咖啡喝了一口,“人类的寿命才多少年啊?那个实力强大的术士很快就死了,自那之后,很多妖都蠢蠢欲动,想到人世间来看一看。随后,到人间的妖越来越多,但他们都谨言慎行,害怕重新挑起两族的矛盾。一些有远见的妖自发组织了起来,成立了一个组织,专门帮助妖熟悉人间生活,他们通过接受妖的委托,帮进入人间的妖解决各种问题。”

“那个组织,不会就是妖之森吧?”萧小潇小心翼翼地开口,皱眉看着老人。

“曾经也叫过很多名字,不过现在的确是叫妖之森。世界各地都有名为妖之森的店,它们或是旅馆,或是酒吧,或是……像我这样的咖啡店。”老人说着,又抿了一口咖啡,“时至今日,妖之森早就不单纯是为妖服务的了,一部分人类术士已经开始和我们合作,监督着妖之森的运作,避免妖的入世给人类带来麻烦。同时,由于各种原因而对人类造成了麻烦,我们也会接受人类的委托,帮人类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就……就是说,如果我有麻烦,你们也会接受我的委托?”萧小潇脸上泛着红光,眼睛里像是看到希望一般地闪着光。

“对,根据妖和人最新的协议,针对人类的委托,是完全免费的。”老人说着,脸上泛着笑容,舒展开的皱纹让萧小潇倍感亲切。

只是,听见“免费”两个字,一旁的祁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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