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西兰领南部边界以北约五十里格处。
奥夫南(Hoffnung)城,曾经作为卡玛王国南部的贸易都市而吸引了大量商人和手工艺者。
而如今他们早已不见踪影。
当暗之国还没舍弃罗马尼克这个名字时,这座城邦曾在卡玛王国与罗马尼克皇国之间多次易手。
甚至连王家直属军也几近全数出动的卡玛王国,最终取得了奥夫南及其周边地域的控制权。
而距离那场被称作“奥夫南光复之战”的战争,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
如今,再次被夺走的奥夫南城,几乎又回到了敌人的手中。
不过,这也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奥夫南城,处于“西兰军”的占领下。
不过,这实在难以被称作是一支军队。
不足三百人,却有着半数以上的重伤者和半数的轻伤者组成的守卫军,被接连几天疲惫的战斗耗尽了体力,即使有敌人攻打过来,他们连刀也拿不起来吧。
仅凭三百人的守军抵挡住千人的敌军,这在大陆的战争史上罕见的奇迹,并不是因为英勇的守军的贡献。
而是三天前,凭空出现的神秘光芒,将敌军全数歼灭。
像是瞬间蒸发一般,在那道强光闪过之后,敌军连尸骨也荡然无存,消失的干干静静。
至于光的来源,没人说的清楚。
“圣洁的白光”,有人这么形容。如此刺眼以至于所有人无法睁开眼睛,等到恢复正常视野的时候,敌军已经被从视线中抹消了。
有人说,那是神给予好战者的惩罚。
也有人说,是某个强力的魔法师所制造的魔法。
但不管是哪种说法,都在这超乎现实状况的情景下显得漏洞百出。
但是唯一可以得知的是。
他们,因为这场“奇迹”,而幸存了下来。
尽管位于西兰领内,奥夫南城并不属于西兰公的领地,而是直属于王国的自由都市。不过当西兰遭遇入侵的时候,被西兰领所包围的奥夫南城并不能成为幸免的对象。
关于现在的守军的组成,是混杂了西兰的诸侯军和奥夫南城的直属护卫队。
诸侯军喜欢将奥夫南城的人成为“高贵的城里人”,明明位于同一片区却被划分为单独都市的奥夫南人,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西兰领的乡下人的鄙夷。
但是不管怎么样,出于抵御入侵而生存下去的目的,无论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是平等的。
已经与周围的城市断了联系。
作战前期还能保持与邻近城市的联系,如今已经彻底断了通讯。
在接收到了“还未确认敌人身份,现在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守卫城市!”这样的命令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潮水般的敌军中损失了大部分人口和守卫军的奥夫南城,在圣光来临之际,已经面临崩坏的边缘。
但战争并没有结束。
一个月前,像是潮水般的的士兵——突然而然的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奥夫南——甚至无法确定他们从何而来,因为就连北部方向——卡玛王国的腹地方向,也出现了来犯的敌军。
周围的士兵和民众,在紧逼之下,逃难到了奥夫南城中。
虽然考虑过北部被攻占的情况,但是无论怎么想,不先拔掉中间的钉子而是绕过钉子从背后袭击,同时面临两颗钉子尖锐的锋芒——使自己面临两面受敌的境况的指挥官也不存在。
敌军在“圣光”后已经三天没有进攻了。
终于得到一丝安宁时光的士兵,却又不得不守在城墙上。即使武器还握在手中,可两眼已经不自觉地往天上望去。
那是一片蔚蓝澄澈的天空——好像唯一与战争无缘的东西。当土地被鲜血染透而变得暗红时,蓝天却依旧是蓝天,好像望着它就可以暂时将战争抛之脑后。
工作持续了一下午还没有结束幸好城里还有足够的食物筹备帮助这些人们度过了糟糕的时期。
数十个士兵站在城墙的外侧打扫着战场。
相当巨大的工作量,抛开其他物品不算,清理遍地的废弃铠甲便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沾染着邪恶气息的铠甲,如果仅仅是带来不快这么简单的话,清理工作完全可以推迟到战争结束之后。
然而,这些被封印进了邪恶魔法的铠甲,会对人的心智产生影响——暂时性的处理,只能将其深埋地下。
另一项工作——将战斗中死亡者的遗体抬入事先挖好的坑中,像是牧师的人——在胸前画着十字,他跪在地上,为逝去者做着最后的祷告。
其他士兵也停下手中的工作,脸上带着悲伤的表情,望着他们曾经的同伴变成的,如今却是已在白布的笼罩下,没有一丝温度的遗体。
伴随着红色的夕阳染红蓝天的时候,道路的那边出现了一个身影。
士兵们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是敌人又来反攻了吗?
即使有敌人也无力抵抗吧。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地平线上出现的逐渐清新的身影。
唯一的弓箭手用受伤的右手颤颤巍巍的拉住了弓弦,将弓瞄准在远处。
一个人……两个……诶?
只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士兵们还是无法确信这个人的善恶。也许是敌军派来劝降的使者吧?
身影慢慢慢慢走近了。
身高并不是很高,所以也不是很容易能看出他的性别。大大的斗篷将半张脸给遮住了。从那剩下的缝中,露出了他不大的脸颊。
“请问,这里是奥夫南城吗?”和想象中的不同,发出的非常柔和的声音。
非常中性化的声音,让人难以捉摸的透他的真实性别。
士兵愣了一下。便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说话语气。
“是的没错,可您是?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旅行者吧……”
仿佛松了一口气,这个人的肩膀稍稍抖动了一下。像是睡眠不足一般,将身体左右乱晃着。
“那个,城里有没有旅店?有点累啦啊啊”
“这个好碍事,嗯,可以先拿掉了。”自顾自的这样说着,将罩在头上的斗篷取了下来。
露出了白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
头发被剪到耳根,可是毫无疑问的,精致的面孔,让入不难猜出她是一名少女。
注意到了注视她的奇特目光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毕竟刚刚打败了千数的大军嘛……稍微想休息一下。”
奥夫南城内。
位于市区中心两条主干道交叉位置的这家旅店,原本是市区中最豪华的,如今也显得破败不堪,院子中已经长出了杂草,看来有相当一段时间不维护了。
旅店的老板不知在何时已经跑路了,因为床铺无法带走,所以后来的士兵就暂时占据了此地,因为距离城墙遥远,炮火也轰炸不到,所以变成了伤员和平民休憩的最佳场所。
“非常感谢您!”少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带她来的士兵好像很厌烦的摆摆手,便接着离开了,大概是对上司安排这么一个小女孩住进“旅店”感到非常不快。
大约四平方里格大的房间,床和简单家具倒是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银质盥洗台。
少女坐在床边摆动着双腿,显得非常开心的样子。她好奇的打量着房间里的各种物品,不时从嘴中发出小小的惊叹声。
看到了镜子。
踮起脚才勉强将肩膀上部给映照出来。
由于长时间不打扫,镜子表面已经布满了灰尘。
从布满灰尘的镜面里发射出一张清秀的脸庞,短短的白发显得非常清爽。
黑色的眼睛眨动着。然后嘴角向上扬了起来。
当当当。镜中的少女跑开了。
南部城墙处。
这支队伍的指挥官,或者说是二百名士兵和四百名平民的暂时统领——瓦格特·库克斯(Vagt Kukes)上尉,正站在城墙顶端向远处眺望着。
出生于奥夫南城的库克斯,毕业于塔兰王家军事学院的他,却在学业上表现平平,也没有显示出什么军事上的才能。
因为这样的缘由,毕业后既没有去军队也没有留在王城,而是回到家乡担任城市治安队副官的他——的在三天前的指挥官去世后,成为了队伍中军衔最高位者,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最高指挥者。
并没有战斗经验的库可斯,被战争突然爆发而被卷入了奥夫南城的防御战而慌了手脚。
尽管也一直在做着从事着物资分配和统筹人力的工作,但是对于敌军下一次进犯却想不到主意的他,站在城墙上发着呆。
而几个小时前出现的少女,库克斯只是因为“这么小的孩子在战争期间去到外面会很危险”这样单纯的理由,而不顾士兵们的反对将她放入了城中。
等会去看下她吧。库克斯这样想到。
身体因为不停的搬运东西,库克斯的身体有些劳累,索性直接躺在了地上。附近搬运着火药的士兵看到指挥官的奇怪模样微微愣了一下,便继续去工作了。
库克斯很不喜欢战争。
作为一个城镇治安官的他,更加习惯的是每日例行的巡逻,和路边的店家打着招呼,最后走到中央大街的咖啡馆里喝上一杯咖啡这样安静平和的日子。
不过这样的日子已经远去了。
库克斯却对于毁掉自己日常生活的这些人恨不起来。可能是因为自己性格过于温和的缘故,在学校时就被同学们指摘“根本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的的确确辜负了从事南方地区防务工作的官至将军父亲的期待。
只是单纯地对于日常生活的崩坏的感到悲伤。
战争后这里应该也会复原吧?大家也都会回来的吧。
侧身向城内望去,并不需要将目光延伸太远便能看到这座小小的城市的全貌。
因为人数骤减而变得冷冷清清的城市。
默默的祈祷着战争赶紧结束后的库克斯站起身来,警觉的看着前方。
到底是阔别了多久了呢,这个地方。
此时,名为音羽和奏的少女坐在巨大的三角钢琴前,这样想着。
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按下了琴键。
琴声奏响了。
伴随琴声而来的不是紧张的心跳声,而是温暖的安心感。
就像是母亲对襁褓中婴儿的呢喃声。
就像是长出新叶的树的沙沙声。
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那种感觉。
弹奏下去,弹奏下去!
十年前的幼小身影与如今音羽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和弦紧紧伴随在主弦左右,逐渐的缓缓抬升。
最终,所有的所有,都在此刻倾泻出来。
琴声终了时,观众席上被掌声填满。
“你有再看吗,母亲?我做到了哦。”
“表演确实很精彩吧!”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演奏中的一泽,对着同行的两位少女说。
“是是是,和奏小姐演奏的很棒呢,向我这个什么乐器都不会的人还真是感到抱歉了啊。”
露出不满神色的真纪这样说着。
“……
……”旁边是好像还在沉思着的艾琳。
“从刚才开始就对着自己的胸部看个不停,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啊。”
“啊……那其实……”
“我不管了!反正就是比我的大吧!真是抱歉抱歉抱歉非常抱歉呢!”
“谁让!我!还!是!小!学!生!体型呢!”
一字一顿的说着的真纪,将刚从附近摊位上买来的稠鱼烧一口一个的塞进嘴里。
“唔……唔……”
果不其然的被噎住了。
拼命的摇晃着手臂,显得非常痛苦。
接过一泽所递过来的瓶装饮用水大口灌下去,才显得稍微好了一点。
“所以说!”真纪满脸憋得通红。
“喂,各位!”后面传来的有人的叫声。
“音,音羽同学?”一泽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和奏。
“不要显得这么见外了,叫我和奏就可以的!”显得非常高兴的笑容,和在学校和之前冷冰冰的模样完全不同呢。
“总之这次很感谢各位的帮助,要没有各位的话,我恐怕一直会现在贾母去世的泥淖中无法自拔吧……”音羽弯下了腰。
“请不要这么说,和奏同学,我们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如果能够给你带来帮助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和奏露出了笑容,“不,上杉君,其实我最感谢的应该还是你。”
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坏笑,“我想上杉君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
“如果不嫌弃的话,由我来担当也是没问题的哦!”
“咦!”
“绝对不可能的!”真纪发出了悲鸣,愤怒的情绪席卷了全身,进入了寻找仇人的状态。
目标,目标呢!可恶,已经逃脱掉了!
“真是狡猾啊,趁着我情绪混乱时逃跑!”
音羽在马路对面挥着手
一泽也挥手示意。对方给予一泽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消失在了来往马路的人群之中。
那久违的灿烂笑容。
仿佛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一泽的鼻尖上。
一泽抬头望去,无数飞舞着的白色晶体纷纷飘落下来。
“咦,下雪了吗?”
“已经冬天了,啊。”
“真是相当不应景的话啊。”真纪张开双臂,将雪花拥入怀中。
轻微的啜泣声。
像是某个人在哭。一泽很快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裹着厚厚围巾的艾琳,看着手中不断变换着的水晶,哭了出来。
“艾琳?没事吧?”
“我很开心!一泽,是真的哦!”
这样笑出来的艾琳,微微下弯的眼角中,不断有眼泪流了出来。
如果一直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的话,艾琳也许会崩溃掉。
一泽这样想。
从和奏家里回去之后,艾琳便一直注视着那个水晶球,尽管一直没有出现任何映像,只有变换扭曲的彩色线条,艾琳还是望着它出神。
三餐都不会下楼去吃的艾琳,一泽只好亲自送到二楼去。
总感觉这个剧情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一泽挠着头,努力回忆着看过的轻小说剧情。
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了三天。
第三天下午,一泽放学回家,却很罕见的看到了艾琳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啊,一泽,你回来了!”看起来非常高兴的艾琳,见到一泽立刻站了起来。
“今天是怎么回事……”
“因为有好消息哦!”艾琳将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微微上仰,给人感觉非常可爱。
“嘛,即使不用说我也能猜到啦。”一泽放下了手中的书包,“肚子饿了吧,我马上就去做饭。”
打算系上围裙的时候,艾琳将围裙拿走了。
“呐,一泽。今天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诶,为什么会想到要出去……”
“因为,嗯,对啦,你看!在我们如果有值得庆贺的事情,不是应该好好的吃一顿来表示庆贺嘛!就是这样了,虽然不知道你们这里怎么样,如果你们没有这样的习惯的话,那就算了吧……”
“怎么会!那么就去店里吃点东西吧!刚好我知道一家很棒的家庭餐馆哦!”一泽笑着说道,其实被平志放学的时候塞了一张餐厅的优惠券,说是亲戚家开的要多多关照的。
“嗯,那就去一泽所说的家庭餐馆!”艾琳拍着手。
“嗯,完全看不懂的菜单……只是看着图片就觉得很好吃,所以试着点了。”望着菜品,艾琳说着。
“啊,没关系啦,不用在意我啦,只要是艾琳点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觉得什么都很好吃的哦!”嗯,这样说只是为了打消那家伙的疑虑而已,为什么感觉像是情侣间才会说出的话似的。
小声地说着“我开动了”,然后将涂满奶酪的薄饼送人嘴中。
“好吃!”异口同声的两人相视而笑。
“差不多该告诉我是什么事了吧?”一泽问着哼着小曲的艾琳。
“嗯,从水晶里看到了好的景象,总觉得我所做的对故乡的起到了‘影响’呢。”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通过很复杂的关系造成事物间的奇特联结啦。”艾琳这样说着,可是转眼间表情又变得有些失落。“尽管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可是,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了。”
肩膀上被拍了一下。艾琳疑惑的回过头来。
“我认为,活着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不管过去遭受了多少不幸,只要活着的话,就能忘却掉悲伤的事情,因为,还有什么好的事情在未来等着我们啊!不管怎么也好,如果让过去的悲伤埋没了如今的幸福的话,无论如何我也是不允许的!”
“一泽……”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嘛,我也是从小说中现学现卖了,我自己可想不出什么深刻的道理来……”
“小说还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呢。”
“没错!只要通过阅读就会让人们明白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处,或开心,或悲伤,无时无刻的跟随着主人公的步伐,看着他的成长,真的很令人欣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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