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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下的三人

第二章 雨下的三人

火焰的颜色是乳白色的,比红色温柔,比橘色纯洁,比蓝色浓厚。一人之军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火焰,那是女孩看过最美丽的火焰,大概美丽本身就是如此。

还有那些刀剑,每一把都是珍世的艺术品,古朴的花纹,玄奥的文字,刚直的线条,都是绝品。

而这样的刀剑的一把正牢牢地把她钉死在罗马式的大理石石柱上,鲜血不曾流淌过。因为,上面的火焰不曾熄灭过。想要把她的躯体、她的生命、她的灵魂化作柴薪,渐渐燃烧。

但是,面对这样的场景,女孩无动于衷。

“这就是你的未来。”火焰中有个人形这样对她说道。

我知道,那是我应该承受的,也是无法避免的。

女孩低着脑袋,好长时间没有疏剪过的刘海遮住了双眼,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但是……

女孩想要伸出手,但是举到一半就停下了。

接着,纯白的火焰开始从剑身上蔓延开来,灼烧着女孩。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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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就把别的女孩子随便带到家里来,还放到我的房间里来干什么啊。”

代号一人之军的少女眼皮轻动,但是转眼便被外面的强光刺激得再次紧闭双眼,但是所幸的是耳朵还是听得挺清楚的。

“我的老妹啊,你也知道我的房间是多么‘美丽’的吧,根本不可能放在我的房间里的吧?”那个声音,女孩仔细回忆,似乎是刚才救了她的人。“再说了,老爸老妈的房间也是落满了灰,把一个病号放在那种房间也不好吧?”

那两个人,好像是兄妹。

“这不是重点!OK?重点是老哥你从哪里找来的女孩子,你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吗?你在学校里,还是小区里,都没有多少人认识你,你怎么可能会受欢迎!而且这个女孩子还一脸苍白,你是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吗?要是我找到证据的话,我一定会大义灭亲的!”

朦胧之中,那个女孩插着腰,似乎一脸生气与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在我们家阳台上看到的。”

“我知道,是被风吹来的吧?”

“说不定,但是我觉得可能是一场牵扯了无数商界政界人物的阴谋。”说着,那个男孩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嗯,我觉得阴谋有没有我不知道,你需要精神医生倒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女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然后接着说道,“要不是我请假回家来看看你,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是在做这种事情。”

“什么叫作这种事啊!这是叫雷锋精神,新时代的红领巾。”男孩反驳道。

“呵呵。你早就不带红领巾六年了,而且平时你也没有展示过雷锋精神帮我打扫卫生过,更没有帮过别人吧?虽然我不在你们班,但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们班是什么样!”

女孩不屑地转过去,一双漆黑的眼睛嫌弃地用着余光看着男孩:“还有,别叫我老妹,我说过你不要叫我‘老妹’了吧!很难听的不知道吗?柯炩,小炩都随便你,就算是叫我‘妹妹’我也忍了,但是就别我‘老妹’知道了吗?”

“好好好,我错了,老……柯炩,话题跑远了。”男孩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看你最好话题跑远了吧?”柯炩摇摇头,无奈地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老爸老妈的,不过你要好好处理,懂吗?明明你才是长辈,但是却那么冲动。”

“我就知道,小炩炩一定会帮我的。”男孩搓了搓手,摆出一脸讨好的表情,然后把面前的喝了一半的水递了过去。

“你是找死吗?”说着柯炩又用着看虫子的眼神盯着男孩,“你是让我喝你的口水吗?你最近玩了太多不妙的游戏了吧?”

说着,柯炩起身,走向房门:“我自己去找水喝,还有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下次麻烦你考虑一下下我的立场好嘛,我不可能每次都帮你的,好吗!我也有事的好吗?”

“说不定,我哪一次就不来帮你了。”说到这里,柯炩的语气突然有些奇怪,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里会嘛,我们是兄妹嘛。”男孩拿起水杯,看着柯炩,一副死不悔改的表情。

他们的关系很好。即便是个外人,女孩也可以感觉的出来

“啧。”柯炩露出一个恼火的表情,用眼神狠狠剐了她那滚刀肉一般的老哥,轻轻带上门,几乎没有发出一点点儿声音,然后消失在有些阴暗的走廊里。

毕竟是雨天嘛。柯鸣表示能够理解,然后拿起水杯。

“真是的,哥哥的口水可是草莓味的。”

“你有一个好妹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柯鸣一跳,嘴里含着的水下意识地喷了出来,雾般的水立刻溅上了书桌上的摊开的书本上。

转过头来,发现女孩正平静地撇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醒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柯鸣从书桌上的餐巾纸中抽了一张,然后擦擦嘴,“我们一点儿都没发现。”

“是吗?”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的嘴角微微一动,但是并不像是微笑,让人想不出她在想写什么。

但是,柯鸣又一次发现,眼前的女孩真的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

白皙光滑的肌肤,漆黑得仿佛如同夜空一样的长发披散,一双灵动的漆黑的宝石般的眼睛宁静地落在柯鸣的身上,就像是天鹅的羽毛浮在水面上一样。她的面庞仿佛是上帝一笔一划缓缓勾勒而成的,有的尽是艺术品般的高雅与肃穆。

温柔与美丽是她最好的妆容,就像是无尽春意里的一缕春风一样。

素白无需矫饰的面孔蕴藏着一种莲花与百合的无暇与纯洁。

但是她的表情里又不像是一般的艺术品一样只有无颜色的纯美,她的面孔沉淀着深沉的热量与重量,潜藏着对命运的反抗,对世界的叛逆。

简而言之,便是柔和、高贵、清纯又壮丽的美吧。

不过,听到“你有一个好妹妹”的时候,柯鸣还真的有些尴尬,毕竟这种台词他只听过“看看你妹妹,多少用功”“你妹妹真棒”“你家女儿真的好啊,又懂事又聪明”,但是想这个“你有一个好妹妹”这样的文学作品式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班主任对班上最聪明的人说“你是凤毛麟角般的妖孽”一样尴尬。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很好,但是就这样被一个似乎是同龄的陌生人这样直接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柯炩是个乖孩子,这是众所周知的。

她学习总是排在年级前五,九校联盟已经没跑了。

她擅长各种运动,是跆拳道黑道二段,还能空手劈苹果。以前找不到水果刀的时候,柯鸣都是找她帮忙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被她劈过的水果总是会出现“凶”“大凶”“超凶”这样的字眼,口味还变得特别奇怪。但是除了体力与力量有点儿差以外,几乎没什么缺点。

除此之外,家里的家务除了柯鸣自己的房间和了父母的房间以外,几乎都是她包的(洗碗全归柯鸣,但是由于平时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几乎也就没有多少刷碗的机会了)。

而且,柯炩虽然也有一些护肤品之类的,但是那玩意至今还都是〇宝和一般价位的护手霜。

不玩游戏,也不随便上街购物,导致兄妹俩一个月的生活费每次都可以剩下很多,这还是柯鸣每次都把自己的那份零花钱拿去买各种零食和宅物的情况下。

说真的,在这样下去他就要爱上妹妹了,成为一个一离开妹妹就一无是处的废人了。

“不说我的妹妹了,她一出生就是为了拿“人生的铁人三项”的金牌的。倒是你,怎么会倒在我家的阳台上的呢?”柯鸣悄悄地把水弄湿了的书塞到书柜里,心中暗暗祈祷最好不要被老妹发现。

然后柯鸣才坐到凳子上,问出了他一直感到好奇的问题。

毕竟,一个虽然看似没有一点儿伤口的女孩子,周围都是血迹,还正好在别人的阳台上,而且还是在二楼上,这可不怎么科学。至少不会是什么“我玩游戏入迷了,随意打算来玩一场现实游戏了”这么简单了吧?

但是,问出这个问题真的好吗?

当然不好。

无论是哪个答案都不是美好的,所谓的真相往往会让一方受伤,无论是尊严还是其他的什么的,有些东西是会被真相“玷污”,被真相毁灭的。因为真相并不总是可以让所有人都开心的,一旦说出之后,就难以弥补,因为所有虚伪的事物在真正的事物面前都是脆弱不堪的。

所以,问出口的那一刻,柯鸣就后悔了。

最重要的,要是真的是什么“黑帮火拼”的话,自己不是惨了吗?

“无知者无罪”,知道太多其实多半并不好。

“算了,算我没有说过。”柯鸣突然扭过头,不想看到对面的女孩的表情,无论是感谢还是其他什么的,他都不想看到。

问出这样的问题还真是不符合自己的人设,这样的问题明明是自己万能的老妹才能问的。

“还是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柯鸣,住在这里。刚才的那个是我的妹妹,叫柯炩。我们都在读高三。你呢?叫什么名字,是在读高中吗?”

“我嘛?”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名字的话,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比不是太过重要,我也忘了。至于年龄的话,我也有些忘了,大概不小了吧?”

“该不会说,你……失忆了吗?”柯鸣的脑中顿时浮现各种狗血剧情,但是最后还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节抛之脑后。

不过,真的很狗血!这种调调,莫非我是要成为人生赢家了吗?小说还是动画里都是这样演的:一个自称失忆的女孩子,就算不是女主角,也是最高级的女配角的标配了。而收留这样的“女角色”的男性主角无疑都是男主角。

柯鸣揉了揉快要扭曲起来的面部肌肉,然后继续说道:“那你还记得你家的电话号码之类的东西吗?”

其实并没有抱有期望,但是现实的转折往往就在于当初我们所忽视的地方。

“记得。”

“哦。”柯鸣差点儿惊讶地咬到了舌头。

什么啊!她说她忘记了年龄和名字,但是却还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我的人生赢……哦,不对,是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事呢。

柯鸣立刻就像焉了的茄子一样,精神有些萎靡。

男主角泡汤了,看来我只能抱着我的妹妹不放了。

“那要用我的手机打一下电话吗?”

“好的,谢谢你了。”少女疲惫地点点头,精致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虚幻的微笑,有些长的刘海半演着心灵的窗口。

她在说谎。

不知道为什么,柯鸣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但是柯鸣也并不打算刨根问底。毕竟柯鸣觉得自己也不是那种喜欢一冲到底的人,说到底他虽然有好奇心,却没有持之以恒的就像是柯炩一样的意志力。他就是那种冲动的三分钟热度的人,虽然有时候被好奇心和无聊的热血蒙蔽,但是说到底,柯鸣还是觉得平平常常就好。

“她在说谎”虽然只是柯鸣的直觉,但是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说谎也好,说实话也罢,作为一个陌生人,柯鸣并没有提供额外帮助的义务和立场。

而且,会很麻烦的。

幸亏,在救她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的身上有什么伤口,不然柯鸣就算是再怎么想要趋吉避凶也没有理由。

正常人的话还是会报警的吧。

所以幸亏,她没有受伤。

“不用谢。”

少女转过头去,平静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太阳透过层层乌云,又透过透明的玻璃窗,静悄悄地洒在房间里,构筑出协调的明暗感。只不过,由于窗户的位置原因,少女的眼睛正好融入阴影,就像是被乌云笼罩了一样。

不过,这样正好,女孩的眼睛也就不会阳光刺伤吧。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唯有鸟儿跃上枝头歌唱着云销雨霁,真是万籁有声。

直到“咚咚”的一声,门把发出零件咬合碰撞的声音,就像是钟表上的指针缓缓转动。

那门把手就像是和房间内的空间牢牢凝结在一起一样,门把手转动时,房间内的空气以及存在感也随着门把手一起转动,在所有人的心中产生一种奇特的扭曲感,仿佛房间内的世界中以门把手为眼,掀起了旋涡一样。柯鸣的心也不禁“砰砰”地跃动,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把头转过去,看向已经打开的房门。

“老哥,你还聊得真是尴尬啊。”柯炩现在已经换下了之前穿着的衣服,似乎被雨打湿了。然后换上了自己给她买的T恤,前面是一张柯鸣最喜欢的动画的女主人公的一张图片。裤子也换掉了,换上了一条水洗白的七分牛仔裤,上面还有一些破洞,不过对于柯鸣来说这就是一种“只能理解,不能效仿”的时尚。

真是的,柯炩这个人,平时明明和自己的审美差不多,但是只有在这点上两个人的审美就有了不小的偏差。

不过怎么说呢?还是挺有沉迷动画的青春宅少女的感觉的,当然最重要的是T恤前面的“由比滨同学”非常棒。不,是棒极了!

果然当初买了小了点儿是天意啊!平时,这个家伙可是害羞得要死,明明很喜欢这样的衣服,但是却不敢买。平时逛周边店的时候还要故意变装,这是那里来的轻小说女主角吗!

不过,“毒舌”属性虽然很带感,但是妹妹还是要乖巧一点儿好。

但是,现实的问题是,真正的妹妹会真的那么乖巧的吗?

不是只会榨干她们伟大的哥哥的钱包吗?每次买东西都把付费的任务交给自己,然后在父母面前装出一副“有计划经济”的样子。

这样看来,我的妹妹果然很卑鄙。柯鸣默默点头。

“这位…..”柯炩稍微停了一下,估计是在思考称呼吧,这一点儿倒是很像他哥哥,觉得叫“美女”太轻浮,叫“女士”的话似乎叫老了,叫“小姐”的话又太正式,而且自从被某些人扭曲了这个称呼以后,似乎也不能随便使用了,叫“姑娘”?这是哪里来的武侠风啊!至于叫“同学”,柯鸣觉得这个还是……好吧!他现在刚刚想到。不过以柯炩的社交能力,应该一下子就想到了吧?

“你醒了吗?”

居然还是使用了看似不怎么礼貌的第二人称,柯炩的社交能力有待加强啊。

柯鸣对自己妹妹的不成熟感到遗憾。

“我给你拿了热水,你要喝一点儿吗?”说着,柯炩把电热水壶和杯子放在书桌上,然后慢慢满上了水,“杯子是我自己的,你介意吗?介意的话,我可以换纸杯。”

“谢谢,不用了。”少女接过水杯,看着缓缓升腾而起的热气,杯壁细密晶莹的水珠,轻轻地抿了一口,眯起眼睛,就像是某种可爱的小生物在享受温暖的阳光浴一样。热气立刻钻入她的身体,使得她的脸色立刻好了很多。

真是可爱啊。柯鸣心想。

然后背后就立刻传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所有的汗毛倒竖起来,就像是被凶猛的野生动物盯上了一样。

柯鸣的身体轻轻颤抖,只能让余光偷偷向一旁撇了过去。能见到的只是柯炩眯起眼睛,双手捧着马克杯,露出柔和的表情,仿佛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是那无疑是老妹的目光!

“你们先聊,快要中午了,我去买点儿东西。”柯鸣僵硬地起身,收走了自己刚才用过的水杯,最后随着门锁发出一声轻响,彻底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至于之后那两个女孩谈了什么,柯鸣一点儿都不知道。除了开始时听到了“原来你也是信耶稣的吗?”“有机会就看看这里的教堂吧!”这类的话。

不过之后在突然传出一个奇怪的碰撞声后,她们谈话的声音就突然小了下去,柯鸣只好再稍微靠近了一点儿。

但是,木制的房门上突然发出与重物互相碰撞的声音。

门后幽幽传来的老妹的声音:“你想死吗?”

发现自己已经暴露的柯鸣只能悻悻离开。

一边撤退,他还一边在想:

果然,自己的妹妹点错了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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