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环形的楼梯向上层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上层……不,这还不是上层,这个地方明显比下面那层小多了,大约只有二十平左右
这座突兀的平台仿佛突然插入的一般,拦截在楼梯与接下来的楼梯中间
「这算,什么啊」
一边提高警惕,一边走进平台。随着视野的逐渐向前,这座平台存在的意义也终于出现
平台与往上的楼梯间,倚靠着一个少年在墙上
如果不是他的动作与白谷时弦不一样,甚至可能被当做一面镜子
同样是棕色的短发,同样是碧绿的眼睛,几乎相似的脸庞,甚至身材都一般高大
「比我想象的还要慢一点啊,白谷时弦」
显然,来者知道白谷时弦的姓名,但是白谷时弦绝对不认识他
「你不是藤原庙焰,你是谁!」
在这座塔里,处处都是与危险相伴,对于突然出现的少年,绝对是可疑到了极点。因此,白谷时弦背在后面的手已经提前握住了一把剑以防万一
「我……我是你」
少年说着不明不白的话
「别开玩笑了!只有我才是我,如果你不准备闭嘴就快让开,我还有急事」
「不能让开」
时间随着对话而悄然流逝,在白谷时弦的下层,星野幽子生死未卜,在他的上层,或者是上上层,黑羽梦落在他人手里。而眼前,这个掺杂不清的人又在无端的空耗他的时间,无数的焦躁混杂在一起,白谷时弦越发的暴躁
「不让,是吗!?」
发出了战斗的宣言,白谷时弦执剑冲向了那个人
「铿」
与白谷时弦手持的黑剑成为对比,一把白剑架住了他的攻击
像白谷时弦一样,那个少年也是一瞬间就握住了一把剑
「我……我是你」
少年前几秒说过的话突然出现在白谷时弦的脑中。他虽然极力的在否定,但是……
如果他不是自己,为何可以制剑?为何长得这么像?
然而,时间不允许他迟疑,他还有要拯救的人,他还有想知道的事,而且,还有人为了他正在受苦
所以白谷时弦,绝对不能在这里停下,他的剑,还要继续向前
「喝啊!」
黑色的长剑往回一抽,再从白剑的下方刺向少年
突然间,一些不明意义的话语开始出现,就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而猛然陷入回忆一般
『……黑谷……哥……』
『以后……我……弟』
『人……隆……』
记忆的碎片突如其来的被唤醒,过去的声音嘈杂的一同响起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一个个的!全部,都,吵死了啊啊!」
突然间的记忆让白谷时弦陷入疯癫,他忘了此刻的焦躁,忘了上方与下方所要拯救的人,忘了自己是谁,忘了长剑
像困兽一样,他失控的挥舞长剑,却碰不到那跳出战斗圈的少年
「不行啊,你这样失控的话,救不了姐姐的」
听不见
白谷时弦听不见
他被淹没了,被淹没在无数闪回的记忆中,在那**中沉沉浮浮。脑中所想的,都是悠久的过去,眼中看见的,都是过往的故人,耳中听到的,都是陈旧的话语
「哥哥,醒醒啊」
记忆的海洋被抽干了,就像正极与负极终于连接一样,白谷时弦的大脑仿佛放出了电光。
原本,因为突如其来的勾起混乱的回忆,白谷时弦的眼睛已经变得混沌
然而此刻,那双没有使用「白谷家的传承」的,他原本的眼睛,是那么清晰透彻,仿佛已经看到了最后的路一般
「我认识你,而且你不应该在我的敌对方,对吧」
混乱的记忆只能给白谷时弦一点点的提示,根据这些记忆,他只能知道这么多了。但,还没有完——他还可以结合少年的话语
「你叫我哥哥,还有一个人是姐姐,但我没有姐姐,堂姐,表姐,都没有,所以只能是比你大却比我小的人——所以能这么称呼我们,你应该是以前邻家的孩子吧」
「不是的」
那个神似白谷时弦的少年慢慢地开口,仿佛道出真相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
「我是你的义弟,具体经过我不能说——是姐姐刚刚要求的」
「飒」
一把新生的剑架在少年的脖子上,使用者,是白谷时弦
「自称是我的义弟,见到梦被绑架,却还无动于衷的来阻止我?」
「哥哥……原谅我,我必须死在今天,并且我不能去接触姐姐」
长剑顷刻间又化为乌有,白谷时弦与他保持开距离,仿佛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什么一般
「你说什么」
「简单来说,我的存在依赖于一个很强大的人,但是他的存在开始絮乱。我不明白我会变得怎么样,但一定不会变好。」
如果真的如他说的一样,少年在白谷时弦失忆前是他的义弟的话,那么白谷时弦又被迫的要终结一条熟人的性命了
「为什么……偏偏要是让我杀你……」
「没办法,我的存在,只有哥哥和那个强大的人能抹除掉——所以,拜托了,哥哥」
按照他的说法,白谷时弦面临的是大义与徇私的选择——如果他会变得失控,也许对人类的存在有害,那么杀掉他,会对人类有益,但如果这样的话,也会耽误一些拯救黑羽梦的时间
时间毫不停留的前进着,在自己的下方,星野幽子生死未卜。上方,不知还有多少敌人。而现在,一个有可能是认识的人要求自己杀了他
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今天的一天过得实在是太沉重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重——背负了两条值得尊敬的灵魂,又终结了五条生命,现在,是第六条了
「一定要,这样吗」
「快点吧,哥哥,上面的那个人会很难缠,抓紧时间啊,姐姐还在危险之中」
想不起来和少年有关的一切,但是白谷时弦想哭,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应该哭,但是眼泪落不下来。也许是层层的黑暗蒙蔽了他的情感,也许是沉重压抑着他无法流泪
长剑贯穿了少年的心口,精准,迅捷,刚劲
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白谷时弦将要继续向上走。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有背负起所有的罪恶与荆棘,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纵使身在绝望与死亡随行的黑暗洋流里,他也要将她从那之中举起
不知为何,白谷时弦的身后扬起了无数的灰尘
「什么……」
回头的瞬间,白谷时弦看见灰尘中放射出一道红光
「呵……你还是慢了一步」
这个声音,并非少年的声音,应该就在最近,在哪里听过的。然而白谷时弦还是记不起来
或者说,没办法记起来
因为一只手,应该是声音主人的手,穿过灰尘抓住白谷时弦,将他摔在地上
一瞬间发生的骤变让白谷时弦的大脑几乎停止思考,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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