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偷看我的资料吧？”
果然，李医生早就已经知道我来这里想做什么，他好像也并没有生气，应该算是默许了吧。
“你这是打算养鱼吗？”
我想到在白龙馆的池水中有无数的鱼，可以捞一些过来也不会被发现的吧。
“算是吧。”
李医生将买来的吃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将一块蛋糕给了我。我尝了一口，松软的蛋糕在口中融化。因为肚子饿了，我也不讲究味道了。
：好吃。
而对于喜欢甜食的熊露蕾来说，想必他已经被贿赂了，这让我忍不住皱眉。
“这么大的鱼缸，清理起来一定很费劲吧。”
那个鱼缸足有一米宽，似乎原本是用来养龙鱼的。但若是养了龙鱼，就没有办法养小鱼了。而且费用也会很高。
“做成生态缸， 就不需要太经常清理了。”
“原来如此。”
我估计会在里面养各种鱼草和虾螺，建立一个小的生态环境来减少维护的费用。我一边喝着麦茶，冲淡了口中糖分的粘腻感觉。
“话说，你觉得双重人格会很奇怪吗？”
虽然我确实是对他很有兴趣，但不知道他会不会不喜欢双重人格这种事情。
“奇怪的不是双重人格，而是人类本身。双重人格就好像一个缸分为两半，一半养淡水鱼，一半养海水鱼。”
李医生指了指鱼缸，然后再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海水和淡水中的生物是不同的，但也不是绝对的。两者虽然是不同的人格，但也是同一个人。一定是有着相同的地方的。”
“若是两个人格之间有冲突，应该如何解决两种人格之间的矛盾呢。”
因为没有办法和他分开，原本以为可以相处的很愉快的，但后来发现我们俩的喜好差别太大了。这导致我们俩偶然还会吵起来。这和原本想成为统一的一个人的，但现在变成了双重人格一样。
“自我统合，简单来说，就是有意识的和另一个自己配合默契感，直到两人的行为和思想达到一致。你想说，你也是双重人格吗？”
他应该是发现了我总是自言自语，不过实际上我自言自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并不是因为熊露蕾的出现才变成这样的。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对这个兴趣并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我儿时的玩伴。我家里除了亲生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过世之外，都过得都很好。我也并没有经历什么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不能睡觉，我是一天24小时记事的。”
我觉得自己在他家过夜肯定不好，他电脑里有关于梦境的资料我全收集了下来的，我也没有必要一直呆下去。
“怎么现在这个点走？”
毫无疑问，凌晨一点多走去学校肯定会令人担心。不过对于我来说是多余的，而且我也并不是回学校，而是想从诺儿的教堂去白龙馆一趟。
“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一般晚上就会出去散散心。可是就算我不睡也没有问题，也不代表我能一直呆在家里不出去逛逛。”
是时候该去找诺儿了，我拿出了手机，给诺儿发了一个我要去她的教堂的短信。但我打开门后，秋夜的风吹的我缩了缩脖子。
“我也陪你一起去吧。我正好也是这个点出门逛的。”
看来李医生真是和我一类的人，不过和我又不太一样，无法睡眠对他来说可能是一种病症。他从衣柜里拿出了大衣，披在我身上。
“我的学校离这里还很远，我会骑自行车回去。”
我觉得我也不应该把他带去诺儿的教堂的。
“什么事情等天亮了再说吧。再说了，这么晚回去学校不会开门的吧。 ”
但他还是跟了上来，看来我今晚终于还是要和他一起散步了。
“想让我陪你就直说嘛，我陪你一起出去就行了。我也知道一个人度过整个夜晚是多难熬。”
以前的夜晚出门巡回的时候，一直都是我一个人。除了在半山研究所和熊露蕾聊几句，我也不能多打扰他睡觉，就只能在外面瞎转悠。
“那天，友子阿姨为什么会大晚上的去你家啊。我因为友子阿姨突然失踪，在你家附近转了一早上的。”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阿姨会大半夜的来这里。我前天在这里散步的时候，你的阿姨被丢在小船上顺流而下，若不是她阻止我告诉其他人，我说不定已经报警了。”
我推着自行车来到了海堤上。看着海水已经退潮了，海堤的边缘露了出来，有很多水坑。虽然在往外就是泥滩，但还好海堤的边缘有几十米的铺着石块的平地，被海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你把她约到家里的呢。被丢在船上吗？这还真是可疑的形容啊。不是她自己上去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李医生肯定是看到我了的。问题是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就算我跟你说，我看到了一个发光的东西，将她放在船上，你会相信吗？”
我看着海水，觉得他应该没有发现是我。
“发光的东西？不会是月亮的反光吧。”
当然，反光是不可能和我翅膀的光芒比的。我走下了海塘，观察着四周。
“有可能，你这样一说我也没办法确认那是什么东西了。”
看来，他确实只看到了闪光。我身上的视觉阻碍还是有效果的。
“有发现什么吗？”
看着我从水边摸到了半个贝壳一样的螺，李医生走过来问我。
“哦，不是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的线索啦，只是看到有很多的螺，我估计他们是来产卵的。”
我将那一颗螺放在他手中。
“你可以试试把这些螺养在你的鱼缸里。看那这里还有好多不同的类型。”
我很早以前就在这附近玩，将这附近的生物都认的差不多了。
“这些，能在淡水里养吗？”
“我估计大部分都可以。这里是入海口，是海水和淡水交汇的地方。所以这些螺类都是汽水螺，能够在海水中生活，也能够在淡水中生活。”
“没想到能够在这里找到这么多。”
我拿出了一个用过了的塑料盒，然后将螺丢了进去。
“这些是青笠螺，还有鲍鱼螺。嗯就跟我家附近的滩涂种类差不多。还有这些彩蛋螺虽然看上去很好看很大，但是没有办法在淡水中生存的。”
我将他捡到的几颗彩蛋螺挑了出来，让后放了回去。
“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我就住在这条入海口上游的地方，晚上都会出来在海边转转。遇到没见过的东西自然会去网上找找看。”
我找了很久，找到了不少螺。想着也差不多了，便直起身子看向远处的跨海大桥。那座桥是最近才建成的，堪称工程学上的奇迹的一座超级大桥，红色的灯光隐约可见。在更远的地方，就是真正的大海。
“我记得我的妈妈曾经跟我说过，这条河水流向的地方是死者前往的地方。会不会和发生在阿姨身上的事情有关？”
我想，友子阿姨之所以会漂流到这里，莫不是因为这里是罗刹江的关系。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只是个传说而已。”
“真不巧，要涨潮了。”
我看着涌上海滩的潮水，沿着下海塘的路回到了海堤上。
“在这个地方，每年都会因为潮水而死不少人。说这里是通往地狱的路，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令我没想到的是，诺儿已经过来接我了。她站在海堤上等我，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就算明知道危险，可越是通向死亡的路走的人越多。”
她将遮在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在月下有些惨白的面容。
“老师？！你怎么来这里了？”
虽然我只是给她发了个信息说我要去她那里，但时间似乎过了太久，在外面转忘记了。
“这应该我问你呀，我在学校等了你一夜你都没有来，只好出门来找你咯。”
诺儿将视线穿过我，看向了我身后的李医生。两人对视后诺儿只是笑了笑，李医生好像是愣住了并没有什么行动，对于第一次看到这么美貌的女人，大概都会愣一下吧。看来李医生果然是不认识诺儿的。
“我是来调查一些东西的，马上就回去了。”
“这样吗？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诺儿也发现我是在找这个人，别有深意的问我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是的。”
看来这件事情我是瞒不住诺儿了。不过，既然诺儿阅人无数，那她应该会给出比较中肯的意见才对。
“这位先生。”
诺儿叫了李医生，我知道她也是打算试探一下。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医生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紧张。
“不不，那到不需要。我只是有些惊讶，能以这种方式遇见您，谢谢您照顾我的学生。我是戴蒙 德 拉 诺儿，来自黑暗的女人，叫我诺儿就行了，李医生。”
诺儿微微欠身，然后看似很随意的叫了这个称呼，却让李医生看上去很惊讶。我也是因为诺儿的这一句话心中一惊，看来诺儿是知道这个人的。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在下次再见之前，请多保重。”
诺儿将我带到了海堤下的一个黑色的桑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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