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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话 瞳术师

第二十六话 瞳术师

任谁都想象过吧,自己未来的样子。

十年或二十年后,功成名就,生活富足,或许饱经挫折,寻得平静,恋人终成眷属,亦或另择新枝,家人平安喜乐,也有可能半途分离,总之猜想过关于未来的种种,可一旦未来变成定式,富贵、落魄、成功和败亡之中有一项是你注定的命运,那么人大概会立刻感到无聊,喜欢猜想未来,却不愿真正看到。

在这世上,有个少年能预知「未来」。

虽然他的眼睛看不到十年后那么远,可十分钟、半小时最长一个小时之后的未来,他却可以透过左眼精确目睹,换而言之,他能提前预知许多事情的结果,这预知能力的原则是以他自身为轴心,包括他在内,任何能用左眼看到的人类,都可预知他们不久后的情形,唯有人类能被预测,猫狗不行,唯有被眼睛看到的人才可能实现,电视、画像及任何不存在于身边的人物则不可。

他名叫原凯,是一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孩子。

尽管从小便拥有预知能力,却始终坚持无神论者的立场,因为那些供人崇拜的神灵从未在他的面前显圣,没有任何可靠的神迹来支撑观点。

而原凯与生俱来的预知力,让他对神秘学说更加鄙视,他也曾想象过,自己的能力是被某个更伟大的东西所赋予,他背负着重要使命,可若真有神,祂为何不干脆告诉原凯该怎么做,没有任何指点或暗示,时间并没有因他能预知未来而停滞不前,恍惚间如梦方醒。

他发现,自己竟然活在如此悲惨的世界当中。

在三色堇学院,他一个朋友都没有,而更早之前,他失去了双亲。

即使预知能力,也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喜欢上水芯兰,是非常简单的过程,她灵巧活泼,十分漂亮,她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甚至对于原凯,她也不会流露出鄙视的神情。

她是少年的救赎者,在他几乎无法忍受的时候。

父母双双离世,一个本就不太富裕的家庭,忽然间变成了原凯孤零零一个。

水芯兰天使般的外表治愈了少年的心灵。

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少女,即使她每天都靠在另一个男同学胸前,可那又有什么关系?那改变不了水芯兰的美丽。

罗修和女神大概会结婚吧,原凯猜想。

他对那个男生没有任何好感,就像他瞧不起自己一样,完全水火不容。

可水芯兰喜欢他,相信他,会跟他牵手、拥抱和接吻,这些都被原凯悄悄看在眼里,他心如刀割,却又深感满足,毕竟女神陪伴在她喜欢的人身旁,他能有什么意见?

直到有一天,罗修的背后升出死线。

所谓死线,是只有原凯能看到的事物,那东西呈现出V字形状,如一把鲜红色的刀子,**了罗修的后颈,他很快会死,因为某个理由,某次斗争的失败。

在人们准备登上过山车之前,许多人背后都升起了死线,原凯目睹到悲剧即将上演,最终扭转了现实。

游乐园升起浓烟,安保人员四处联络,赶来的集团士兵翻过栅栏,这无疑让人想起中央公园的喷泉爆炸事件。

单单一个喷泉爆炸,很快便会使公众忘却,但随之而来的空袭,连带着让喷泉爆炸也深入人心。在游乐园入口处,原凯发现了聂圣贤,他高大英俊,身高足有185公分,模样正气凛然,大概由于父亲是集团高官,他天生便有种优越感。

这没什么好优越的,原凯心想,因为我们都是机器孕育出的婴儿,本质并不区别。

水芯兰脸色苍白,她被游乐园里的浓烟吓到了,而制造浓烟的原凯非常心疼,女神像个皮球,被她父亲踢来踢去,从罗修传球到聂圣贤脚下,可原凯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聂圣贤。

如果有这个能力,原凯甚至会设法将水芯兰送回罗修的怀抱,毕竟女神的幸福才是第一位。

在他心里,水芯兰是超越至高真理的存在。

由于距离很远,原凯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跟随着人群,聂圣贤带水芯兰离开了游乐园,毕竟出现了未知浓烟,游客们丧失了玩乐的心情。

“我手边没有相机,不然把你拍下来,绝对可以做一张珍贵的邮票。”

原凯打趣地说。他把见闻告诉了罗修,在他看来,罗修如果采取正确的对策,背后的死线或许会随之消失,可暂时没有那样的迹象。

“知道了,你先走吧。”

“你这人是不是太骄傲了,我把如此珍贵的一手消息分享给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忽然,罗修揪住原凯的校服领口,把他整个人顶在了墙上。

“我为什么要感谢你?你悄悄跟踪水芯兰,是因为你对她存在非分之想!醒一醒,你根本配不上她!别再纠缠不清,你非要我感谢的话,我可以说一句,谢谢你!然后别再继续搞跟踪了!变态!”

“被一个变态所救,会成为你履历上的污点吗?公子哥。”

罗修松开手,表情难以置信,他不想跟原凯扯上任何关系。

“我喜欢她,将她视为女神,告白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可能我不是她最好的归宿,但你好像也不太行,我对她的未来充满担忧。”

整理好领子,原凯一边倒退,一边展开双臂。

“我可以为女神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只为博她一笑,但这世上有许多比笑容更重要的东西,我为她倾尽所有,而你为保全自己的小命穷尽心机,看一看,我们谁会笑到最后吧。”

“滚……”

罗修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干掉原凯,他实在太讨厌了。

同样是放学后的走廊,罗修把手中的海报狠狠掷了出去,飞舞的海报落在地上,掩盖了三色堇学院华贵的地砖。

另一方面,舞台剧的事情进展异常顺利。

“剧本得到领导们的认可啦!”

白安真高兴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罗修,一方面像是在报复他说自己效率低下。

“锵锵锵!”

“……你真做出来了阿,婚纱。”

女班长展开裁好的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何蓝成则勉强的笑,多半白安真准备把这件婚纱当成嫁衣,不出意外,何蓝成和白安真在毕业后便会成为幸福的一对。

“你咋笑得那么勉强啊,不好看吗?”

“是、是以婚纱还是戏服的标准?”

“哼,要不要我现在穿上给你看看呀?”

“吼啊!”

女班长旋即扭过头,简单挑逗了一下何蓝成,马上开始哀求罗修。

“呐!一定要让这件衣服穿上舞台,好不好嘛?”

“《幸福联邦》第三幕。”罗修疲惫地说,“神圣婚礼那场戏,未婚夫死于恐怖袭击的新娘, 不肯做恐怖分子的人质,新娘和同归于尽,刚好能用上这件婚纱……至于穿上它的人是谁,我不管,我的工作就此结束,让我休息一下吧。”

白安真悄悄趴在罗修耳边问道:“新娘的角色,让水芯兰同学来演好不好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罗修皱起眉头,下意识瞥了一眼水芯兰那边,刚刚调换了座位,水芯兰距离罗修两排桌椅,再不能互相递纸条了。

那女孩面无表情,仿佛是个被抽空灵魂的木偶,她低头看书,可心思完全没在书本上。

“不合适,换一个人。”少年一口否决。

“别嫌我八婆哦,你跟水芯兰同学闹矛盾了吗?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你们讲话了,分手啦?”

听白安真这么说,罗修突然来了灵感,他快速发问:“有点莫名其妙的误会,唉?你俩最近发没发现有别的男生接近她?”

白安真与何蓝成互相盯着对方,同时摇了摇头。

“啊!”女班长先有了反应,“……原凯!我觉得原凯那恶心的家伙对水芯兰有意思哦!”

也就是说,除了原凯,暂时没人察觉聂圣贤向水芯兰抛出了橄榄枝。

消息一向灵通的白安真都不知道,罗修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原凯从中作梗。

“我开玩笑的,你们别在意。对了何大人,我怎么记得,你当初决定筹办节目的时候,征询了同学们的意见,其中一个人打动了你,所以才下定决心搞这个,那人是谁?”

难道是聂圣贤吗?可他在别的班级,意见不会收集到他那里。

“也是原凯,他向我提议的,别看他形象猥琐,实际也心系班级呢,他主张搞一台节目,后来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体育馆里办歌舞。”

这就非常奇怪了。罗修不禁去寻找原凯的身影,他不在班级里,完全不知所踪,这种公认的**丝,居然会对班长谏言,他难道想建功立业,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全然不可能,类似原凯这种家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能在三色堇顺利毕业,组织便会给他安排个工作,吃不饱饿不死,勉强过活,这才是他应有的人生。

“申同学,挺不住就回去休息吧?你吃药了没有?”

白安真迈出两步,关切地询问申东姬,她们刚刚闹了矛盾,这会又和好如初,虽然抽签换了座位,但申东姬仍然鬼使神差般坐在罗修后面。

她面如金纸,脸上全无血色,简直虚弱至极。

“……没事,感冒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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