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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好了,老师的自我介绍就到这里,接下来就是点点名,请每个被点到的同学上前做个自我介绍。”

说罢老师开始点名,每个被叫到的学生都或官方或俏皮的介绍了自己,但我全都没有听在耳朵里。

我因为害怕双手还在发抖,陈琦就坐在我的前桌,单单只是他的背影就给了我很大的压迫感。

真的是压迫,想起曾经三年的种种,我就有种毛竖骨寒的感觉。

嗯,猜的没错,就是传说中的校园暴力。

那些能想象到的欺辱都曾在我身上发生过。

“那,白默默!”

“到!”耳旁传来一声清脆,声音很好听,让我下意识看了一眼。

原来刚刚关心我的女孩叫白默默。

“大家好,我叫白默默,白雪的白,默写的默,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朋友!”

白默默说着还微微鞠了躬。

耳边立刻传来窃窃私语。

“好漂亮哦!”

“嗯……好想追……”

听到这样的评价让我不自觉的看了一眼。

可惜那根长鼻子确实影响美观,我也只能再次低下头看地板。

白默默微笑着,轻快的走下了讲台,但我很清楚的看到她在路过陈琦的时候步速放慢。

啊……很明显,看来陈琦的魅力已经影响到了她,这让我突然有种失落感。

“很好,接下来是,王书然!”

我还沉浸在那种失落感里,竟然没听到,老师抬起头,声音大了一些。

“王书然?王书然没到么?”

陈琦转过脸,把我吓了一跳。

“王书然同学,老师再叫你。”

“啊?啊!到!”

我忙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被我慌张的动作弄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王书然同学,请你上台来介绍一下自己。”许晴老师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这让她的鼻子再次变的长了些。

我把椅子扶起来,却发现全班的同学都在看着我。

狭长的过道间,全是木偶鼻子横在身前。

我做了个深呼吸,强忍着那些“木棒”打在自己身上,走向讲台。

站定之后,我依然不敢抬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

老师在我身旁轻声的安慰道,“书然同学,不要紧张,抬起头来,大胆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好。”

听到她这样讲,我也只好抬起头来。

讲台是一个很显眼的位置,迎面而来的不止是全班人的目光,还有那畸形的长鼻子。

更让人心慌的是,陈琦那玩味戏弄的眼神。

赶紧低下头,“我,我叫王书然,谢谢!”

说罢就赶紧跑回了座位,趴在课桌上。

我能想象到老师的表情绝对不好看。

“咳咳,王书然同学是学校中考成绩前三名的优秀学生,希望大家都能向他看齐!”许晴老师的语气夹杂着些微的愤懑,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

低着头,但还是能看到前座的陈琦回过身来。

突然感觉到一股恶寒……

“嗯,陈琦!”

陈琦站起身,信步走向了讲台。

“各位同学好,我叫陈琦,各位都是我高中三年一起拼搏和奋斗的伙伴,所以我会尽快的记住大家的名字,然后一起努力的!”

很大方的自我介绍,让老师都有些欣赏,当然不否定还有颜值分。

陈琦坐回位置上后,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恶寒之意,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心里变得有些惊恐难安。

“嗯!好!谢谢陈琦,那下一位……”

结果,整堂介绍课,我只记得了许晴老师和白默默的名字。

好容易捱到这堂介绍课结束,我起身就想往外逃,但刚站起身就被陈琦按住了肩膀,又坐了回去。

我不敢看他,身为体育拔尖的陈琦手劲也很大,竟让我感觉肩膀有些酸痛。

“书然同学,没想到你学习能力这样好呢!”

陈琦的话虽然听着像是在夸赞,但我却听得异常刺耳。

“那我有什么问题不懂不会的话,能不能找你商量一下呢?”

我的双手死死抓住膝盖,头也不敢抬的嗯了一声。

“啊?”他装作没听到,手上的力气也增大了几分。

疼得我忙点头,但却不敢吭出声来。

“你好,陈琦同学?”

白默默走过来,微笑着打招呼。

陈琦这才把我松开,大方的道,“你好,白默默!”

“呀!你记住我的名字了啊!”白默默有些小吃惊的道。

“当然!我第一个记住的就是你的名字。”

“哈哈,是吗……”白默默掩嘴轻笑着,“没想到你和王……王同学关系这么好呢。”

“我们两个初中就是同学了,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说着陈琦拍了一下我的背,“是吧?”

我依然没有抬头,恩了一声。

“那太好了!我的成绩在咱们班里只能算是垫底,希望以后有什么问题不明白,你能帮我解答哦!”

“互帮互学嘛!”陈琦微笑着。

他们两人的鼻子越来越长,而且这种类似青春偶像剧里的对话我实在有些听不下去,趁着陈琦注意力被吸引,直接逃走。

教学楼是五层,楼顶很宽敞,周围有一圈绿色的铁丝网围着。

倚靠在楼梯间外面的墙壁上,仰着头看着蓝天。

真是想不到,本以为好好学习,考上个一流学校就可以把那三年的梦魇抛之脑后,却不想他好像诅咒一般的粘着我。

看着左手手背上两个浅浅的凹型疤痕,这是陈琦在我身上留下的“纪念”之一。

在中考前的一天,他说,好歹同学一场,就做个纪念吧,省的你把我忘了!

绘画用的碳素铅笔直接**手背,钻心的疼。

那是我这长这么大第二次看见这么多血。

口鼻间忽然萦绕起那种血腥味道,急忙捂住嘴巴,直欲想吐。

教学楼下响起了一阵噪耳的音乐,然后就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请各位同学到校内大礼堂集合,敬爱的校长讲话……”

侧转身子倒在地上,胳膊紧紧抱着双膝。

我不会下楼的,因为不敢再看陈琦的脸。

别人的木偶鼻子大多都是光滑的,但他的,却是长满了倒刺。

若是被他刺一下,那种疼痛是无法言喻的。

只不过,他每次威胁恫吓我的时候,都会把脸贴我很近,所以,每次我都能感受到痛不欲生。

很多次我都被疼的晕过去,却更加让他们认为我怂。

因为那种疼痛只有我感受得到,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中午11点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真正开课是在第二天,今天只是熟悉环境罢了。

铃声响过,我等了十多分钟才敢下楼,整个学校空空如也,停车棚也只有我那“坐骑”孤零零的停在那。

慢慢走到车子旁,刚刚打开车锁,我就被人勒住脖子掀翻在地。

一阵猛咳,抬头就看到陈琦满脸凶恶。

我吓的倒退两步。

“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陈琦嘴边叼着一颗烟,吐出一口气,因为天热而涨红的脸,额头微微暴露着青筋。

陈琦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一种妖怪,是日本的,叫做雾天狗。

“想故意躲我是吧?”陈琦左右查看了一番,他在确定这里是停车棚的死角。

确定之后,一脚踩在我的胸口上,朝着我的脸上啐了一口。

“长脾气了啊!必须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了!”

时间不长,一如既往的三分钟。

与其说教训,更不如说是发泄。

他很聪明,让我把校服外套脱掉,那样就可以掩盖我身上被殴打过后的痕迹。

把烟掐灭,在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把烟头朝我弹过来。

“记着,这是你自己的错,不怪我,还有,以后的考试,名次不准比我高!”

一边说着,一边把我的车钥匙拔了重新锁上,扬长而去。

挣扎着站起来,伸手想擦刚刚被他啐唾沫的地方。

可惜,他那肮脏的口水已经风干在我的脸上了。

停车棚一旁有个水池,我在那洗了一把脸,收拾了一下自己,再把校服穿上。

嗯,根本看不出我被人欺负过。

但胸口肋骨的疼痛却提醒我,我刚刚被打了,而且被打得很惨。

自行车锁住了,只好步行。

慢慢的走在街道上,周围的行人来往匆匆,每个人的鼻子都像是一根长长的棍子,有的光滑,有的带刺,还有坑坑洼洼的。

我很害怕,真的很怕,如果这种假象一直跟着我一辈子的话,如果那些长鼻子扎进身体里但感受得到的只有我一个的话。

那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抽了抽鼻子,现在的我,很想死。

突然,一个女孩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恰巧撞疼了我刚刚被打的地方,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但也这猛地一抽,我闻到了一股香气。

槐花的香气。

抬起头,就看见那个女孩歉意的朝我一笑,然后继续跑远。

但这简单的一撇,却让我惊得长大了嘴。

她……没有木偶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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