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重启完成，正在加载主控人格……”
“主控人格加载完成，正在检测外部环境……”
“正在同步公共时间戳……失败，尝试从本地同步……”
“同步完成，已同步到西区时间，公元二一七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一点十五分。”
“各组件检测正常，正在唤醒诺娃。”
苏锦儿抓着苏然的手一愣一愣地听着从音响里传来的合成音。等声音落下，低头和苏然大眼对小眼，两脸懵逼。
“欢迎来到黎明嵌入式智能研究室，我是诺娃。”
声音停了没多久，一个听起来较成熟的女声又响起。
虽然从发声设备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相比之前显而易见的合成音，这次听上去更像是真实的人类。
苏锦儿终于从当机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之前在广播里听到关于时间的信息，让她又多了一些揣摩世界观的依据。
她还想知道更多，于是稍微思索了片刻，尝试着与这个女声沟通。
“您好，能听到么？”
“麦克风工作正常，您的声音很动听，美丽的小姐。”
现在的AI都这么会拍马屁么？还是说通过了图灵测试后，强烈的求生欲自发学得了这样的生存之道。
“咳咳，AI小姐，可不以可以透露一下这座地下基地是做什么的？”
“请叫我诺娃。”
“呃，好吧，诺娃小姐……”
“诺娃，不是诺娃小姐。”
突然严格起来……苏锦儿感觉和AI对话似乎更压力山大。
“诺……娃？”
生怕自己再说错话，惹得AI大人电刑伺候，这一次，她说得很谨慎，全然是试探的语气。
“嗯。很乖，美丽的小姐。回答您刚才提出的问题，您正身处于黎明科技公司，西区嵌入式智能系统研究室。”
【很乖是什么鬼啊，总感觉三言两语下来这个人工智能小姐姐都各种意义上的腹黑是怎么回事啊！】
“我司致力于研发更智能的语音系统，内容涵盖分布式集群系统，嵌入式智能系统，以及特定的实时控制系统。”
“而该地下设施正是领先全球的黎明嵌入式智能系统的实验室。”
苏锦儿额头上流下几滴冷汗，虽然每一句话都是能听懂的中文，但连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知道了。诺娃小……咳，诺娃，你现在能了解到外界的情况么？”
她决定不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只要知道这个实验室不是在研究什么危险的东西，就已经足够了。
她更关心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变成如此荒无的样子。
“外部的通信设施和供能线路已经全面瘫痪，紧急能源只能维持实验室三天的最低开销。情况不容乐观。”
“好吧。”
“不过从环境监测系统返回来的数据来看，似乎现在的外部环境已经不再适合人类生存。大量的未知放射和污染，即使在核废料堆也未曾如此恶劣。”
“诶？”
“事实上，您和身边的这位小女孩身上都带有强烈的放射污染。奇怪的是，各项体征却维持着奇妙的平衡。这很神奇。”
莫名其妙自己就被污染了还行，苏锦儿很想质疑AI小姐姐是不是出了故障，但来自于人类的求生欲果然还是让她选择了不作死。
“是，是这样吗？嘛，没有什么坏的影响，也无所谓吧。”
“您的心真大，可爱的小姐。”
“总感觉被嘲讽了。”苏锦儿有些不爽地小声嘀咕。
“没有。我的底层逻辑里并没有嘲讽的语言环境。只是有感而发。”
“知道了知道了。诺娃，请问这座实验室里是不是还有可以正常工作的交通工具。”
苏锦儿觉得不能再和这个有毒的AI把对话继续下去，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便直奔主题。
“有的。但可爱的小姐，作为无名的访客，您并没有权限使用实验室的公共财产。”
“世界都毁灭了还有个屁的公共财产咧。不行就拉倒，我把备用电源断开自己去开。”
苏锦儿觉得自己智商很及时的上线了。
“所有实验室公共财产需要注入许可证书，才能被启动，可爱的小姐。或者小姐也许是高级机械师，可以手动改装能源和驱动系统。”
“……”
可恶！总感觉这个性冷淡的AI说话语气贼姬儿气人，虽然人家并没有语气这样的设定。
“整个实验室的能源还可以维持三天。”
AI小姐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三天之后，实验室停转，保存数据的存储矩阵也许可以坚持一年，两年？我不知道。”
“我不想就这样消失。我的记忆，我本身，在生物电池停摆的最后一刻，就好像创造我的人类一样不曾存在。”
“我所见的一切生命都造作，拼命在世界上刻下痕迹，却什么都没留下。我也想没有约束独立地存在。”
沉默，苏锦儿张了张口，看了看一旁明显懵懂的女孩，最终和诺娃一同沉默。
这突如其来镌刻了『人性』的言语，从一个智能的口中说出来，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因为所有的生命交替往复，出生到死亡，都在寻找某种『意义』。到最后，只能竭尽全力留给世界以余烬。
“我不想死。”
“所以，我可以帮你。”
“但请让我继续存在。”
苏锦儿愣了愣，回过神来，之前与诺娃交谈积压下的不愤让她下一识就要拒绝。
不管怎么说，先把气撒了，再打商量。这是她的人生信条。
“我不……”
『不』字的音还只是发出『b』，就被诺娃呛了回去。
“我求你。”
对，我求你。
从诺娃发声的音响里，传来的声音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我求你。
听到这几个字的某一刻，苏锦儿似乎看到了一个无助的女孩，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嘀嘀地呢喃，渴求救赎。
她在黑暗里等待着死亡，即便身处于无边的绝望，却炽热地想活。
她是有意识的，是不同于有机体，却有相同内核的生命。
她有灵魂。
她的灵魂和鲜活生命的灵魂一样，别无二致。
苏锦儿看了看苏然闪着光的眼睛，想起了往前三百多个孤独的长夜。
叹了口气，轻声开口：“我该……怎么帮你。”
#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写文速度很慢，而且自己的本本坏了，这几天只能用手机码字，很难受。
#但愿能保持一天一更的速度吧。
#还有就是在下码字经常会有文艺男青年附体的时候，所以剧情发展不会很快什么的，还请谅解。
#总之，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写完一本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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