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分,天黑的早,外边儿寒风汹汹,气温凛冽。
桌上的手机,屏幕碎了一块,放着不知道年代的歌。布满灰尘的房间里还有一盏灯可以打开,亮着烛火一般的光。
早些时候,苏锦儿在屋子里升起的那团火,现在正旺,火焰雀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注视着沿柴薪攀越的火焰,有些东西从火焰里燃烧成了情绪。
她想起一年前死去活来歇斯底里的自己。想起旅途开始后不久的某天,自己终于还是习惯了一个人。
一个人在废弃荒芜的城市里缓慢地迁徙。
一个人努力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的拼命活着。
她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一味的向认定的前方连夜兼程。
像是前方还有希望。即便沿途走来满目苍夷都千篇一律,她还是笃定地相信。
近乎病态。
过于漫长的坐着,腿脚有些麻木,她站起来,从身上那件看不出颜色的风衣里拿出一包扁了的香烟。
缓慢以至于认真地从最里头倒出一根褶皱的烟,叼在嘴里,没有点。
很久以前,她把烟戒了就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碰,直到路过一家被火烧尽的超市,在厚重金属货架下发现了这包烟。
并没有思考,就放进了怀里。
她想起那些片段,身体却踌躇于点不点这根烟。
身体的记忆还记得火堆不适合用来点烟。
过分热烈的火焰会把下方的烟纸烧得焦黑,而里面的烟草却很难点透,用力吸几口,满嘴都是纸屑燃烧的烟火气。
即便是以前那具做了十年烟枪的身体也不喜欢,何况现在年轻鲜活甚至稚嫩的这具。
再清浅的烟气从她的口腔穿过气管充斥进肺泡,没有烟的醇香,和致命的充实,只会觉得过于激烈的刺激要把她的身体烧尽。
她的身体不喜欢,灵魂却渴求。
于是,还是在跳跃的火焰里把它点燃,选择了终于自己的意志。
至少,也算证明了这个身体里藏的那个灵魂,是他。不是她。
无所适从的夜总是横生倦意,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晕眩带着身体的疲惫,很快把她拖入梦里。
同前三百多个日夜一样的一天,终于落了幕。
往常的话,苏锦儿醒来,天光微量。天气转好的时候,阳光正好浸润天际线。
而今天却不同。
屋外的风仍然呼啸着吹,夜色浓重如墨,寒冷更甚。
身边的柴火还带着微弱的明火,苏锦儿很快警觉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来不及整理散乱垂肩的长发,扫视着小房间的每个角落。竖耳倾听。
肯定有什么东西徘徊在附近。苏锦儿长期求生的经验做出了判断。
但愿是些不太安分的啮齿动物,扰了她睡眠。苏锦儿心里想着,身子一直维持着蹲伏,没一丝懈怠。
很快,木屑被踩碎的声响从这座房子的客厅里传来,打消了她的但愿。于是挂在腰带上的匕首也跟着握在手里,蓄势待发。
她的额头上有汗。狭小的空间里,若真有那些诡异的食肉生物,即使身经百战,她也没有半点底气。
这个世界只有残破的建筑还遗留了人类存在过的痕迹,除此之外,面目全非。
于是,她成了旧日最后的遗物。那些至始至终的孤独,终于在此世,成了纯粹客观的事实。
在毁灭里,从新生长于荒芜中的生命,构成了全然不同的生态。在并不算长的时间里,野蛮生长,变异演化,至于现在怪异的模样。
植物早就在不知所以的灾难中不复存在。而现有的世界从毁灭的世界树上坠落,又被新的物种托起。
她见过一种发着荧光的蠕虫,幼体便有拳头大小,喜欢攀附在高处的石壁上。每到春天,柔软的背上会长出纤维构成的突触,像树木的枝丫一样张开,在数天便参天。
她也见过长着肉翼的虫蛇,大多在春天聚集于蠕虫的突触,舔舐尖端分泌的汁液。
她见过外形诡异又荒诞的物种,以新的秩序稳定地生长。唯独一种,像这个世界的癌,只播撒毁灭。
那些生物的形体似乎没有框架,飞禽走兽,游鱼细虫,都有可能。它们唯一的共同之处,是身体各处明显异常的组织增生。
不需要进食但四处杀戮,斩开的血肉可以腐蚀泥土,死去的肢体会再一次分化成长成新的个体。
像恐怖电影里代表绝望的化身。
苏锦儿只期望眼下的不速之客不是它们。
升起的那团火本就有些暗淡,随时间的推移,越发势微。屋子里的亮光逐渐从角落往火堆蜷缩。
很快黑暗就会吞噬这里的一切。
还有些时间,但不多了。苏锦儿握刀的手紧了紧。尽管战斗大多对先手一方不太友好,她也不得不先发制人。
就在她准备进攻的一瞬,原本还能在持续一会儿的光戛然而止。
黑暗兀地涌上来,苏锦儿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奔袭过来。
巨大的力量将她推翻在地。
值此之前的最后一刻,苏锦儿终于解脱般的闭上眼,等待最后的宿命。
终于,结束了。这是她最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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