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睡够手机闹钟就响起来。
下床时舍友还在躺在床上,不知是还睡着还是醒了不甘心下床。“胖子”睡得呼噜连连。我因为不想和人挤厕所和漱口台一般起得很早。洗面刷牙是在半醒状态完成的。上完厕所出来,舍友的闹钟响起。国杰是不会醒的,他不能上班又没有钱吃饭,应该会渴望一觉睡到到发工资为止。
七点十五分。
去饭堂吃早餐似乎太早,那里一定还未开门。以前饭堂只能吃白粥和长年冰在冰箱的菜头,现在多了黄豆,偶尔有面包,面条之类。也算是改善伙食。我猜想老板某一天洗澡,大概从浴缸中见到了什么,从而领悟到我们吃的早餐很差劲。我爬上床去把《我的名字叫红》拿下来,然后大大方方霸占下铺去刷牙的人的床来看书。看不几页,除了“胖子”和若喜赖死在床上,其他人全起来了。五零三宿舍响起劲爆的DJ作为他们起床的象征。我爬上床把书放好。
“嘭!”“嘭!”“嘭!”有人出门了。
“辉予走了?一起去?”郑南博和叶伟站在门前走廊问我。
楼梯陆续有人上上下下,一楼食堂传来香味。他们一路闲谈来到街上,我一言不发地观察他们。不断有人从其它厂走出来,街边的士多店有几间开门了,正把杂碎的生活用品:席子,伞等等的摆出来。
“为什么那些厂宿舍总不见到年纪大的妇人?”
来到一个转角口时,叶伟指着一间电子厂的宿舍阳台上正晾衣服的女生问郑南博。
“大概她们自己租房住了吧。”郑南博理所当然地说,一边从衣袋里掏打火机把含在嘴的烟点上。
“那是.....”
我还未来得及向他们解释,手机就响起来信声。正好他们朝摆在街边的炒粉走去了,我右拐走向饭堂,一面掏出手机看是哪个人发来的。
“要是‘胖子’要我帮他打早餐我就杀了他。”我恨恨地想。手机来信是袁文婷。
“起床没有?”
“嗯。”我回完信后很纳闷地望了望天。
低头时,已经站在我每天要来三趟的场所。
饭堂是士多样式大小的店改建而成的,里面放着十二条不锈钢长凳,六张不锈钢桌子;左边有个放碗的残旧柜子。是专门用来放文件的那种柜子。厨房和外面可以洗碗,一共是两个水龙头,所以每天下班免不掉要挤一挤,抢得快的人可以先把汤里骨头舀掉。门口有一个泔水桶。早餐很随意,午饭和晚饭才正规,菜摆在厨房里的一张长条木桌让人自己进去拿。
走进食堂,桌子上有一盘很多油的豆角。
食堂就五人,上班时间是八点,如果人是在外面买面包,炒粉,鸡蛋的话是不用急着来的,而且还能悠闲地等到挨近上班时间再出来,花一块钱买一盒粉边吃边往厂走去。虽然对胃不好,却能睡久些和省下洗饭碗时间。
舀完粥,我的主管也来到。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是长方形的,凸颧骨,薄嘴唇,发型开叉,像剥开的沙田柚皮戴在头上;他的双脚永远站不平衡,每次早会他的脚要不是一前一后,就是抖得像得了帕金逊。我很客气地和他打了招呼,他也很客气地回了我。会和主管打招呼的人只有几个。我所以打招呼,是多亏学校。在学校,主科老师一般像领导一样高贵,轻易不肯屈膝用眼角扫我。在来这里的第一天,主管却回了我的招呼;受到这种激励,于是每天见到主管便自然地打招呼了。
碗里的粥快清空时又来了很多人。今天来吃粥的人比平时多,大概普遍的经济到濒临地步了。平时总不见人的“胖子”今天也奇迹地出现了。
“‘胖子’,今天你也来了吗?”主管笑着问。“胖子”一向属于默认式公有调侃财产。
“唉,没钱没办法。”“胖子”叹着气说,走到豆角前轻藐地瞥了一眼,继而像被打败的狗一样垂头丧气走向柜子拿碗。
在我吃时,袁文婷又发了一条短信来,也是闲话几句。
吃完洗碗出来。有间厂的铃响了,几个悠悠站在街上吃粉的赶紧把粉往口里填,然后把快餐盒随手一扔就往厂里跑。商店闸门拉开了。没有车辆的纵横,可到处还是滚起压抑人的气息,一切和刚睡醒时截然不同。街上各种厂服混杂。主管不知什么时候走在我的前面。我大跨三步走过去问他知不知什么时候发工资。主管耸了耸肩,给我表演了次“一问摇头三不知”,笑着问我要不要借钱。“不用了!”我摇头。听说借钱是门艺术,而艺术是买淫,我可没有欠这情的能力,同时也不愿借钱给任何人。
二楼的主管从对面走过来,我识相地让他取代了我的位置。注塑部的主管长着一副民工脸,永远皱眉蹙额,仿佛在思考什么高深的哲学难题。他的眼神,在对下属时极度不友善,包括不属他管的我在内;仿佛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大骂别人祖宗十八代。即使穿上西装这一特征也未能改变。他极其得不到我们三楼员工的重视,在我们眼里,他是没什么地位的,甚至有人敢在他面前哼哼。“胖子”曾经还和他打过架。
绕过他们,我把视线转向二楼的窗,拉长正靠着墙吃包子,他的神情严肃,偶尔摘下眼镜来揉揉眼睛。他是个三十多岁,头细,身体矮胖的人。衣服上永远有阵洗衣粉味。他整天装着一看就知是假的生硬笑容,骂人功夫了得,一开口声就相当于狗吠。按照“狗比主人恶”这句话,他属于典型奴才。唯独缺少厚颜无耻的拍马屁能力,要不就完美了。闲时会和员工调调笑,不过平时员工也不怕他,只是恨;打工不同读书,最多拾包袱走人到别一间。因此,老员工中有敢当面叫他“腊肠”的。
来到厂门,保安正埋头吃粥,一手拿着油条。
“予头!上二楼去找林!”奔过来的“胖子”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保安一惊,呛了一下。今天是胖保安值班,他猛地提起头来盯我们。
为了不让“胖子”像扯风筝一样对待我,我乖乖跟在他身后走上楼梯,推开二楼的玻璃门。第二扇玻璃门由“胖子”亲自推开时,身边正好走过一个长得稍为清秀的别厂的女生,我忽然很想揪住她的马尾。这个女生,“胖子”追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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