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残留着人的气味，她应该离开没多久。」
「嗯。灵梦说过她最迟今天早上就回来了，天快亮了。」
「不过，这些脚印，各个方向的都有，她是迷路了……」
「是吗？地上……的这些痕迹吗？露米娅，你的视力真好。」
这句话之后，周正旁边的幼女再没有出声。
「话说，把这个交给我，没问题吗？」
循着声源望去，露米娅看到了周正手中的丝带。
「没关系。现在的我不需要封印来抑制。」
「哦。」
又是一阵沉默。
「找到了！」
「嗯？」
「接下来从天空突入，抓紧我的手。」
「哦，我知道了。」
哗。
一对大到足以把两人包裹住的黑色翅膀从露米娅身后展开，看到此幅情景周正有些惊讶。
「真货吗？可不可以摸一下看看？」
「请便。」
嗖！
破空声响起，强烈的风压让周正不得不闭上眼睛。
但事实上，他的身体却不会承担负荷，因为他在露米娅的保护圈内。
通过握在一起的手，使能量得以传递。就像周正视野外侧形成了一件防护服一样，他没受到红雾的侵害也是这个原因。
从天空看向地面，是一种辽阔的视角。
古代人类的飞天梦，貌似就被他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翅膀不像鸟类所拥有的那样上面覆盖着羽毛，也与蝠翼等的不同。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一团涂鸦。
参差不齐的棱角肆意而张狂，并非地球上任何一类生物羽翼的形状，结构完全不受力学制约。
传说中的恶魔之翼，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摸着露米娅那对触感微凉的翅膀，周正回忆起了从稗田家出发时和她的对话。
「博丽巫女在幻想向内确实是无敌的没错，可那只是针对幻想乡的部分，对外来种就不适用了。」
「呃，那么……这次异变的主谋和我一样是从外界来的了？」
「不对。并不是地理上的概念，而是看能否适应幻想乡的规则。若是不能，即使在这座幻想乡中生存了千百年，也依然会被排斥。」
「这么说的话，博丽巫女退治的目的就……」
「若心怀希望，便无法回头。这一方面的话题就此打住，接下来，我给你说说此次异变的情况。」
「哦。」
「要是我猜的不错，这些红雾是由红魔馆的人制造出来的。」
「有什么根据吗？」
「我经常去那里玩，对那边的情况很熟悉。那个馆主有一个妹妹……」
「玩？」
踏。
「呃，用不着踩我吧。」
「继续听着。那个妹妹持有一种非常危险的能力，但是自身却不能全部控制住。在她身上，就很容易找出破绽了。」
「是弱点要挟吗？」
「嗯。我不知道妖怪贤者的具体计划，能推断出来的就只有这些了。」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你说的这些，到底和灵梦、和博丽巫女有什么关系。」
「笨蛋。博丽巫女和妖怪贤者是一体两面的，灵梦自然是按照妖怪贤者的指示来行动。」
「哦。」
「祂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在说明完事件的经过后，露米娅却不愿意带周正一起冒险。
「太危险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人格什么时候会消失，你去的话不就是把性命托给运气了吗？」
「说的是。但露米娅，如若你在半路中变回来原来的样子，不也就见不到灵梦了？」
「我……这一点我不否认。」
「这就对了，我们来合作吧。」
「合作？」
「我为你提供血，而你要带我去见灵梦。并且再见到后还要保证我们两人的安全。」
「……不够的。」
「筹码不够吗？那这样好了，在我出意外死掉之时，你就吃掉我的尸体吧。这样你能现界的时间也会变长吧，请一定要替我保护好灵梦。」
「不对。不对不对。我是说我的力量不够你这个笨蛋人类！」
「呃？」
最后，露米娅答应了周正带他一起去的请求。
这家伙，就算嘴上嚷嚷着要吃人，实质上心地也是很善良的吧。
黎明前的一小段时间，据说是一昼夜中最黑暗的时分。
为了防止从空中摔下去，周正整个人都紧贴在了露米娅的翅膀上。
不可思议的是，在这对夜色的双翼上，丝毫也不感觉冰寒。
即使冷风从耳中呼啸而过，即使天地被明月无情的审判着。捏住那只小小的掌心，感受着一下又一下的脉搏跳动，隐隐有种暗香萦绕在鼻尖。
周正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露米娅里人格的真实形态。
那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要降落了。」
「嗯。」
夜风吹拂着，天上的星辰闪烁着。
呼啦！
「小心！」
「嘁！别挡道！」
幼小的身影，向着红雾变换成的遮天巨浪冲去。
蜉蝣撼树般的。
「Demarcation！」
漆黑的利刃，割裂了天空。
「那是……」
被女孩握着的，是逆十字形的大剑，暗焰附着于剑刃之上。
那对恶魔之翼同样也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松了一口气，周正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也许他已经被她迷住了……
落到地上，看到的景物要比在天空中的更清楚一些。
周围满是苍翠的树木，也在红雾的覆盖之下，此处大概是一座森林。
「刚才的袭击……」
「没关系。看来敌人快要图穷匕见了，想要阻止我们继续前进。哼。」
「哦……妨碍我们的，是妖怪贤者吗？」
「除了祂，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了。好了，我们走吧。虽然被迫降到了这里，但距离我们的目的地应该也不远。」
「嗯。」
嗦啦。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突然晃动了一下。
然后，从里面走出了一只和露米娅差不多大的幼女。
「你是……露米娅？喂，你有没有见到大妖精？」
女孩双手叉腰，语气很是嚣张。
「怎么遇到这家伙了……」
看到露米娅表情微妙，周正凑到了她的耳边。
「露米娅，你认识的人？」
「嗯……」
也许是等的不耐烦了，女孩喊出了很大的声音。
「不要装傻！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露米娅冷漠的看了对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没见过。」
「骗人！昨天早上大酱和你明明是在一起的！」
晶莹，是女孩的泪水，抑或是夺命的冰晶。
「嘁！碍事！——呃！？」
在周正的视界中，露米娅被冰刃给直直的击中了，身体各处被出了几道伤口。
「妖怪！？」
一瞬间，周正理解了目前的状况。他急忙把露米娅从地上抱了起来。
「没事吧？」
猩红色的液体，自露米娅的脑袋上流下。
「被……暗算了，是那时候……吗？」
她记起了不久前深夜来访的那个妖怪。
「周……正，快……跑……」
「喂，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得下？」
「不……对，我不会……死的——咳咳！」
「喂！振作一点啊！」
用力的挣扎着翻起身，露米娅在周正肩上留下了一道稚嫩的齿痕。
「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在……吃掉你之前……我绝对……不会消失。」
「这个时候就不要逞强了。」
把露米娅背在背上，周正站了起来。
「我带你去安静的地方疗伤吧。你看，你都流了这么多的血。」
「不……行，现在……能到她身边……的人……就只有……你了。只剩下……三十分钟，不要……因为我……而浪费时间。」
「不，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出来的，也不用去寻找灵梦。她不是说过吗，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
啪！
周正被扇了一巴掌。
他的嘴角沾上了露米娅手心中的血液。
「笨……蛋，唯独……后悔这一点……绝对……不行。就算……落入了……无法挣脱的……蜘蛛网中，也……绝对……不可以认输。」
那对交错着绯红与漆黑的复瞳中，此刻充满了认真。
「我知道了。」
轻轻的，周正把露米娅的身体放了下来。
在另一边，另一个妖怪也正在跪在地上，无言的哭泣着。
「我知道了——我还会再回来的！」
繁星闪烁，银河流淌。
「很……好——咳咳！」
躺在地上，露米娅对着夜空微微的笑了。
之前的一击丝毫没有情面，刺穿了她的胸口和两条腿。
「我……就要消失了吧？」
嗒。
那个伤害她的女孩来到露米娅身边，她也被摔倒躺在了地上。
「真无聊。」
「抱……歉……」
狼狈的跑着。
榨干身体的最后一份力量，拼命的呼吸，拼命地奔跑。
喉咙已经痛得麻木了，心脏也是，貌似没有在好好跳动着了。
意识却十分清晰。
真是的，曾经在毛玉手下的逃亡也不及这次的十分之一。
为啥我总是在逃……
没时间想这些了。算了，一切等找到灵梦后再说吧。
四周全是一样的景色。出口，出口，到底在那边……
眼皮好沉重，身体好沉重，腿好沉重……
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是雾的影响吗？
但是，必须得找到才行。
「灵梦……灵梦……灵梦……灵梦……灵梦——灵梦！！！」
「干什么？」
「哈？」
我是不是幻听了……正当周正这么想的时候，他看见了那对露腋。
没错，是真的。
「我可算找到你了……」
「哦。」
看着周正满身的大汗以及衣服上所沾染的血迹，巫女的反应也并不是多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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