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世界……
小女孩缩在角落,望着这个昏暗房间唯一的光源,那个高高的小窗。
外面的光从窗投进房间,她并不知道那究竟是灯光还是阳光,因为光带来的热量根本不敌这里的寒冷。在这里无所事事才会盯着在光线下飞舞的尘土看。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是个放置杂物的仓库。
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扎起来的稻草,干农活用的叉子,一些不知放了什么的木箱,还有与女孩身上伤痕相符的皮鞭……
现在什么时候了……
这个问题从未出现在女孩的脑海中,在她记事起这个房间就是她世界中的一切,时间这个概念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一个昏暗,脏乱且带有恶臭的房间就是一切……
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她长了一对狐狸的耳朵,还带着一条狐狸尾巴……
她不被当作人类,也不允许把自己当作人类。
她只被允许在这个房间,脖子上圈着铁链的苟活着……
光线开始变暗了呢……一般在这个时候……
就像回应她的猜想一般,钥匙在门把里转动的声音响起。一个体态略微臃肿的女人走了进来,只是在铁链束缚的情况下最远能搞到的距离放下一个盆子,里面是女孩的晚餐,是一些勉强能称得上“食物”的东西。
女孩很高兴今天能吃到晚餐。
一连几天都吃不到东西也是常有的事,有时候那个胖女人,也就是女孩称为“母亲”的人会因为一种“输了麻将”的理由用鞭子抽到女孩。
而且这个女人不喜欢女孩管她叫母亲,因为不想在一个怪物嘴里听见这个词……
一天下来,能吃到食物又不用挨打,这对女孩来说再好不过了。
有时候来送食物的不是这个女人,而是一个女孩应该称其为“父亲”的男人。
他倒不会不喜欢女孩叫他父亲,但他总是对她的身体上下其手,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笑容。
女孩不喜欢这样,但她又有什么资格反抗呢?
这些是女孩生活中的一切……
她就只能这样一天又一天在寒冷和饥饿下苟活,本以为这样的生活除了“死”就没有其它终点了。
直到那个下午……
————
“喂!别进去!”
“怕什么!别那么胆小!”
“会被怪物吃掉的!”
“根本没什么怪物!”
外面的嘈杂声吸引了女孩的注意,直觉告诉她有什么要进来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门的方向……
砰!
从另一方向传来的声响把她吓了一跳,立马回头望去。是在那个窗户下,一个跌得四脚朝天的小男孩。
看来是从窗户爬进来的。
看到一个陌生人突然闯进来,女孩立马提高警惕,退到墙角。
“啊,好痛。”
男孩摸着脑袋站了起来,抬起头第一眼就看见女孩,愣了一会后就发现她的耳朵和尾巴。
“啊!”男孩不禁发出尖叫。屋外也响起其它小孩的吵闹声,
“佩恩被吃掉啦!”
“要被吃掉啦!快逃吧!”
这个叫佩恩的小男孩听见外面小伙伴四处逃散的声音也不为所动。
“你……是怪物吗?”
佩恩直接就向女孩问道。
小女孩面前佩恩的问题先是摇了摇头又是点了点头。
“那到底是不是啊?”
“不,知道……”
也许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她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那你会不会吃人?”
女孩听到“吃人”这么骇人的词语连忙摇头。
“嗯……既然不会吃人,那就算是怪物也不是坏怪物吧?”
佩恩爽朗地笑着,向窝在角落的女孩伸出手,“我叫佩恩,你呢?”
女孩没有伸手去回应佩恩的好意,只是摇头回答他,“我……没有……名字……”
佩恩没有介意地收回手,“没有名字吗?真是可怜。”
可怜?
这个词不经意间就触及到女孩的心扉。
她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觉得她可怜,一直以来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内都觉得这些是自己活该。
谁让她是个怪物呢。
“我给你取一个吧!嗯……朱莉,莉可……嗯……不行!这些太普通了!怪物就应该有一个帅气的名字!”
女孩并没有理他,任由他在那里为名字一事自寻烦恼。
“斯巴鲁六世怎么样!”
“不要。”
“咦!?瞬间拒绝?”
“六世……是什么?”
“不知道,只是就得很帅就加了。”
“所以……我不要”
“诶~我不管!我就这么叫了!”
女孩并没有和他在因为这事争吵下去,名字这种事在她眼里怎么样都无所谓……
————
“斯巴鲁六世我又来了!”
从此之后,佩恩几乎每一天都翻墙进来。
他每天都跟她聊很多,像是在学校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不会,像是在家与妈妈发生争执,像是吃了什么好吃的,像是外面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一直都是佩恩一个在说,女孩只是偶尔插上几句。女孩一开始对他所说的不以为然,但这些却慢慢地拨打了女孩的心。
她开始对佩恩口中的世界充满憧憬和向往,她想要像普通人一样上学,想要像普通人一样吃普通的食物,想要像普通人一样在那片蓝天下开心地笑……
而不是永远待在这个天花板下……
————
她以为她只能像现在一样,待在这里听佩恩讲外面的世界……但有一天这种日子到头了。
一般在这个时候佩恩就会从窗口爬进来,不过今天没有。反而是门被打开了,“父亲”走了进来。
他进来之后就把双手放在女孩的腰上,慢慢向上……
“已经发育得不错呢!”
也许是渐渐长大了吧,女孩开始很反感这样。
“不要!”
女孩将男人推开,下一秒脸上就感到炙热的痛。原来是男人因为被推开而恼羞成怒,往她脸上……
“区区兽人居然反抗我!是时候要调教一下你了!”
在她晕头转向之时,男人站了起来,开始解开裤间的腰带……
不要……
女孩开始明白自己接下来会被怎么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贯彻了她整个身体……
不要……
我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当她从恐惧中醒来时,发现房间里的漆黑被加入了很多鲜红。双手上沾满红色的液体,以前没见过的利爪从五指中伸出。地上也都是这些鲜红的液体……还有,脑袋被拍烂的“父亲”。
我……杀了他?
她在被自己“父亲”侵犯之前,本能地杀死了他。当她意识到时,另一种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头。
“你……”
在她看着那个被拍烂的脑袋看愣时,另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佩……佩恩……”
“你,杀了他?”
“……”
“怪物……”
她看着他带着害怕极了的表情离开时知道已经万事皆休了。
很快几个男人就带着猎枪来把她带走了。
因为她在村里没有引起骚动所以村里知道她存在的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她既然犯下杀人罪那么村子也容不下她了。人们决定在她成为威胁之前就解决了她。
但她被带出房间时还有点喜悦,因为她能见到久违的蓝天白云。
她被带到村子里的一片空地中,被按跪在地。一个拿着猎枪的男人站在她背后,擦拭着猎枪。很多人围在空地观看处刑,知道她存在的人议论纷纷,不知道的人惊叹不已。
“枪毙了她!杀了那个怪物!”
一个胖女人哭喊着让人枪毙了自己“女儿”,然后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一些人走过去安慰她。
女孩对她们并不感兴趣,她用余光扫视了围观的人群。并没有找到那个害她跪在这里的男孩的身影。
算了……就这样吧……
她闭上眼等着死神来把她接走,但它迟迟未来。睁开眼发现倒在地上却是那个拿猎枪的男人,他的胸口被开了个大洞。
一个人站在尸体旁边,他浑身长毛白毛,有一个狼一样的脑袋。他的伸着利爪的手不是白色,而是红色。
他也是兽人?他救了我?
情况一时转变得太快,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白色狼人就这样屹立在这里,怒视着众人。“刽子手”的死在人群中引起骚动,开始有人因为害怕而陆续离开了,但还是有人留下来,他们认为他们是手持武器的人,无需害怕。
下一秒发生的事则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一个人决定自己打头炮,先向狼人开了一枪。但子弹却被利爪轻而易举地弹开了。
“如果不想死就快走吧!”狼人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这一下彻底引起恐慌,人们这才四处逃散,只留下在他们两人。
“你救了我吗?”
还是要来杀了我……
女孩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呆滞地看着他。
“跟我……离开这里吧!在这里你活不下去的。”
狼人说这句话时眼神有点漂移不定。
女孩点了点头站起来,她觉得就算这样被狼人杀了还是吃了都无所谓,起码自己能获得短暂的自由。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低头想了一会,答道,
“我叫……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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