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狭小的，世界是偶然的。
“你没事吧。”李晟眼前的少女向他询问道。
同样的连衣裙，随风飘扬的长发。
梦中的少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还是梦吗？”李晟感受着干燥冰冷的水泥地“回答当然是不可能吧。”
“喂，你没事吧？”少女蹲下身子用手摇着李晟的头“需要叫救护车吗？”
李晟将她的手甩开 努力的想从地上爬起
“手使不上力气？”李晟的手臂不住的颤抖着
“喂，你没事吧。”少女将李晟的肩膀扶住，避免他倒在地上
“手，用不上力气。”李晟无力的说着
“果然需要救护车呢，这种情况的话果然去医院比较好吧。嗯，你有电话吗？”
李晟向她摇了摇头
“嗯……这就很困扰了呢……出门我也没有带手机。”
“把我扶起来就好，只是手没有力气了。”
“嗯…好吧。”少女将李晟搀扶起来“这样就好了吗？”
李晟向他点了点头
“那我松手咯？！”少女放开李晟，站在他的一旁。双脚颤抖李晟跪倒在少女的面前
“脚也用不上力气？！”李晟如此想道
“啊啊啊！！真是的，别勉强啊 膝盖已经破皮了啊喂，真是的，别勉强啊。”少女马上把他扶了起来“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
“说话啊，笨蛋。你想在这里呆到过夜吗？”少女的口气变得意外的粗鲁
一阵沉默，李晟将手指指向前方
“好吧，一口气把你送回家！”
路上并没有其他行人路过，走过车站时李晟注意到，在等候的座椅上放着一只小熊玩偶
小熊玩偶很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公交车，等待着主人
那个孩子的小熊？她为什么把她扔在这里？李晟不自觉的想道
“呐。”少女轻轻的对李晟说，即使是这样，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听的十分清楚。
“嗯？”李晟一直将头看向地下
“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告诉你。”
“我在把你往家里送啊。”
“………”
“说啊。”
“李晟。”
“日升吗？”
“日成晟。”
“太阳啊……不不不你这样子一点也不阳光。”
“是这样。”
“我倒是认识一个像月亮一样安静的女孩哦，刚开始认识她时，可真是安静的让人心疼。回头介绍给你吧。”
“不感兴趣。”李晟对女孩的自来熟感到很头疼。如果她能向一个被她帮助的人介绍她的朋友的话，那么估计，如果混熟了的话绝对会被她介绍女朋友吧。
“嗯……不感兴趣呢。”少女嗤嗤的笑着
“笑什么？”
“没有，突然就想笑啦。”
少女的笑容，和梦里一模一样
“怎么……了吗？”少女发现李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我……做了什么很丢人的…事情吗？”
“不，是我失态了。”李晟将目光转向前方
“哎~真是有趣啊，你这个人。”
“说起来，你的名…”
“嗅~嗅嗅…说起来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大股酒味，嗅嗅~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少女对着李晟坏笑起来
“工作而已。”
少女笑的更坏了
“酒吧的服务员。”
李晟真的很不擅长应付这种人，哪怕是在工作中，比起只想最嘴上想调戏他的人不同，她，这个少女是为了让李晟笑出来而和他对话，李晟有这种感觉。
换句话说，被关心的感觉，李晟很不擅长应付
“打工吗？”
“工作。”
“这样啊………”
一路上的行人如同绝迹一般，月光下，只有少女和李晟并排走着。
“前面转弯就是了。”李晟指着前方
“前面转弯…我记得……”
一阵哭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木屐与地面碰撞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伴随着抽泣以及模糊不清的话语，人影从转弯口跑出，直接撞在了李晟的身上
咚，李晟和人影同时跌在了地上
“喂，小朠你没事吧。”
倒在地上的小朠被少女扶起来
“咩…咩姐姐？”小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哥哥…哥…哥哥他现在还没有回来……”
说罢就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少女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抱着她
“但是……但是………”
“什么但是的？不是说过叫你别出门吗？”
“嗯？”听见李晟的声音少女停止了哭泣，伸出手臂慢慢地向李晟所在的方向摸了过去。碰到了李晟的头发
少女的嘴巴闭的紧紧的，眼里的泪花更是不住的绽放
“是…哥哥吧…对吧…”朠直接坐在了李晟的身上，双手死死的环绕着他的腰，头一直蹭着李晟的胸部
“喂…”李晟拎住朠的衣领，让她和自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喂，小朠你哥哥他现在还很不好呢。虽然小朠看不见，但是能感受的对吧？”
少女摸着朠的头，像母亲对女儿那样哄着她
“嗯…”
“乖孩子。”少女把她从李晟身上抱走“我们一起把哥哥扶着回去吧。”
“嗯嗯！！”朠的两只手臂直接缠上了李晟，任凭李晟怎么甩，她都没有像平时一样轻易的放开手
“咚”的一声，手刀落在了李晟头上
“你干嘛？！”
“喂喂喂，作为哥哥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赔罪才行！”
“那个…咩咩姐姐…不。”朠慌忙的向少女摇手
“嘘…这件事听姐姐的。”
她向李晟抛了一个媚眼
“为什么是向我？”李晟心里想道
“那个…那个…哥哥。”朠将一旁泡茶的少女强行拉在了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李晟的面前
“嗯？”
“咩咩姐姐………”
“就叫做咩咩吧？”李晟打断了朠的话“好的，我知道了你……”
“停下！”如同李晟打断朠的话一样少女也打断了李晟的话“咩咩可不是你能叫的！”
走到李晟的面前，用食指顶着他的鼻子少女继续说：“被你这种别扭的死小孩叫外号我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的真名是柳絮，就是柳树的柳絮，好好的听清楚了吗？”
“啊，嗯。”李晟敷衍的点了点头
“哥哥，其实呢，昨天晚上的晚上就是咩咩姐姐帮忙做的呢，一开始因为家里酱油用完了我很苦恼呢。”朠拽住李晟的手不住的摇起来“多亏了咩咩姐姐带来的酱油才让晚饭顺利做好了呢。”
“为什么串门会带酱油……”李晟心里想道
“我本来就是来打酱油的咯”看着李晟柳絮摊了摊手“当然还带有其它的其它东西，听小朠说他的哥哥比较忙所以就想着来帮忙什么的。”
“那个那个…”朠不停的摇着李晟的手“姐姐的厨艺超棒的，是吗是吗？！”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我又……”
“等等…”柳絮笑了那是像般若一般的笑容“你、难道、没有、吃、晚饭、吗？”
“不不不…我记得哥哥是给自己乘了饭的。”
李晟回忆起出门前，自己只是吃了一点面包 至于饭的话，现在应该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摆在电脑前
“呐，小朠，那家伙，也就是你哥哥他好好吃饭了吗？”
“唉？”朠垂下了头
“啧，你和我过来。”柳絮一把抓过李晟的领口向厨房里拉去
“喂，你干嘛…你。”
“闭嘴听我说。”柳絮顺手抄起了一旁入了鞘的水果刀抵在李晟的腹前，将他推在了厨台上
“什么事…如果是关于饭的话…”
“闭嘴。”柳絮将鼻子顶住了李晟的鼻子
在呼吸都能被清楚感受到的这种距离说出这种话，李晟心脏不由得一阵收缩
“你和你妹妹关系很差吧？！”
柳絮的吐息李晟都清楚的感受得到，她的嘴里有一股淡淡的柠檬的味道
“并不…”李晟将头转向一旁，发现朠正在疑惑的望向这边
“我听你妹妹说过了，自己的哥哥和自己在那之后总有一层厚厚的玻璃。”
她的吐息被灵敏的耳朵所感知了
“………”
“不愿意回答吗？”
她的嘴离李晟的耳朵越来越近…呼吸的声音能轻而易举的感知
“咩姐姐和哥哥在说什么呢……”
不知不觉之间，朠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和小朠的哥哥说一些关于大人的事呢。”
虽然是对朠所说，不过确是一直对着李晟
“大人啊……我也想成为大人呢，这样就能帮哥哥的忙了！”朠十分认真的说
“不用哦，”柳絮走过去抱起了朠“小朠在哥哥面前一直是小孩子的。所以不用担心，哥哥会解决一切事情的，对吧李晟。”
她向上半身躺在厨台上的李晟眨了眨眼，暗示李晟说些什么
“………”沉默
李晟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大地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每一处的闪烁灯光都是它微弱的心跳
“不坦率的男人……”柳絮小声嘀咕
“咩咩姐姐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对了小朠，带姐姐去你的房间吧，上次的刺绣不是还没完成吗？继续一起做吧！”
“好啊，跟我来吧。”朠摸索着挽住柳絮的手准备带她上楼
“喂，没事吧，这个时……”
“你也给我过来…”一把捉住李晟的帽子将他强制拉走
“喂…喂…松手。”李晟勉强的跟上她们的脚步
最前面的朠悄悄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和李晟想象的大致相同，朠的房间并没有太多变化。房间依然以暖色为主，进门入眼的是一个很大的摆满书的书架。朠以前很喜欢看书科幻历史哲学剧本大多都有涉猎，言情、轻小说也会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那一天，看书成了不了奢望的要求……
书柜左边是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兔子小猪小狗的布偶，那些都是朠每个生日的生日礼物，在朠上初中之后，父母就答应每次朠的生日就会送给朠不同的布偶
直到那一天，布偶的数目不再增加
朠很喜欢矮脚桌子，以前在她的房间中央位置总是有它的身影，房子内唯一变化的就是它了，它已经被靠在了另一侧的墙上，上面摆放着三个俄罗斯套娃，那是李晟送给她的唯一一次生日礼物，印象中那次生日是朠最激动的一次。
刺绣就摆在高大的工作桌上，古板的桌子与暖色的少女房间格格不入，印象中朠的房间内没有这样的桌子
那是父亲在书房工作时用的桌子
柳絮松开李晟的手，向桌子走过去，拿起了上面的刺绣
“哇，小朠进步好大啊，我记得上次明明只绣了四分之一来着，现在已经完成一半了”柳絮夸赞着小朠
“错误还是很多的啦…很多时候都会差错点的…”朠害羞的捋着头发
“别这么说嘛，”柳絮捏住朠的脸向外轻轻拉扯“姐姐这是在表扬你啊。”
“吼（好）的…姐………姐。”
“李晟也来帮忙吧！”柳絮转而又把拉过到朠的身边，将刺绣摊在他的腿上
“……”
“要好好的帮忙哦，比如现在就把这一条线穿过这支针吧。”柳絮把一只大头针和一条红线递给李晟，自己也开始对照图册核对已经完成的部位
“喂，没事吧。”李晟仔细的穿针过线
“嗯，什么？”柳絮向他瞟了一眼
“现在半夜不回去没事吗？”李晟余光向外瞟过，天空依然漆黑
“什么半夜？现在是下午啊？说什么胡话。”柳絮摇了摇头“酒喝过头了吧。”
“现在是下午两点啊，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李晟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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