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情有点古怪，盯着那漆黑的遮光墙发愣——这究竟是我听错了还是对方在有意玩弄纯洁我们这些没有社会经验的少年？
似乎是怕我们不理解，那个中年女声又支支吾吾地补充道：“这个体位，一般来说叫骑……”
“你逗我玩呢？”我有些不高兴，“让人家来试镜，弄半天就是这个？”
靠，侮辱我可以，但是桃夭可是对这次试镜十分期待——结果到了你们这，弄得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
妹妹低着头，似乎有些沮丧——自己还蛮中意的机会，难道真的就是被人当猴耍？
我吼了一声后，对面的屋子里似乎静悄悄的没了反应，片刻之后，中年女声再次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声音有点尴尬：“那……那不愿意摆pose的话，那做表情也可以……”
“做什么表情……”
“他们问……嗯？小姐？好的……呃，我知道了……嗯……男生笑的要**如同三胖，女生要惊恐万状如见流氓……”
“你大爷！”我彻底恼了，忍不住冲向了那个通往隔壁遮光间的侧门——我倒要看看这个评委是什么德行，是不是一个人老珠黄月经不调的绝经老大娘，专门以逗弄青春少男少女来满足自己变态的癖好。
“不要进来！”话筒中传出了惊叫声——
不光光是中年女性的叫声，还夹杂着一丝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推开了门。
卧槽！
一股臭气扑面而来！熏得我几乎闭上眼睛……什么鬼！
我定睛一看，只见周围居然是成堆的泡面盒和一地的零食包装袋……多日堆积发酵之后这味道堪称新型生化武器……
而被这堆垃圾众星捧月般围着的，是一张皮沙发，上面坐着一个皱着眉头、戴着口罩的女秘书，看样子像是接近四十——而在她旁边以葛优躺姿势赖在沙发上的，居然是半月不见的柳青絮！
卧槽……
我震惊地与两人对视着……
两秒之后，我做出了唯一合理的举动……
我捏住了鼻子关门退了出去……
尼玛，我还以为这个遮光台子后面藏着什么身份惊天、见不得光的大佬人物……弄了半天，这TM居然是为了保护模特的生理心理健康，跟垃圾场周围高墙深沟乃是一个道理……
而且柳青絮是什么鬼！画漫画赚不到钱开始改行收破烂了？制造销售一条龙？还是什么玩什么新型行为艺术叫做‘葛优的爱’？
“走人走人！”我拉起桃夭的手，不断咳嗽着向门外走去。
“怎么了，里面是谁？”桃夭有些懵逼地看着我，不愿意挪步。
“废人……”我有些无奈地瞪了一眼遮光墙。
“哥哥，等一下！”中年女声干巴巴地喊了起来，随即柳青絮似乎抢过了话筒，“去你的，这句我自己说就行！哥哥！等一下！”
我丝毫没有止步的意思，这妮子似乎是急了，直接拉开门冲我扑了过来：“等一下！”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沾着饭渣油渍、人不人鬼不鬼分类学上可以归为僵尸的家伙朝我冲了过来，纵然我心智成熟也不免吓了一跳，一个“西班牙斗牛”的身法闪过了这妮子的要命熊抱，捏着鼻子后退两步皱着眉头看着她：“柳青絮，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这个妮子眯着眼扑了个空，随即低头单手捂住脸，另一只手瞎子一样摸索乱抓尖叫着：“啊！不行了外面这个日光灯好亮！雨山哥！我们回遮光屋里说！”
“喂，你还是吸血鬼不成？来来来，我们站在这里等两分钟，看看这家伙会不会自己烧起来！”桃夭认出了这近乎于乞丐的家伙，乃是自己的死对头妹妹二号，不由得急忙掏出手机咔嚓嚓一阵拍照，立刻记录下了这绝对是黑历史的模样。
“打死我也不进去！”我捏着鼻子往后退着，“卧槽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传染了什么有关大脑的怪病？”我脑海中浮现出王二站在垃圾堆里一脸幸福微笑的模样。
“小姐是被太太逼的。”那个中年女秘书从遮光房里缓缓走出来，似是终于解脱了一样赶紧摘下了脸上的口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仔细观察之后确定了这位女侠戴的乃是两百多元现大洋的高档反雾霾口罩，北京五环内晨跑专用，怪不得她能够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什么叫‘被太太逼得’？”我有些一头雾水，“你**你干什么了？”
“注意，你说的是一句脏话。”桃夭平举着手机各个角度拍摄妹妹二号的丑态，心情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好吧，‘太太’逼她干嘛了。”
“那天，我在卧室里画漫画，被我妈看到了……”柳青絮揉揉眼睛，似是终于适应了光线，“我们吵了一架……我说我再也不想学钢琴之类没用的东西，按照他们的打算做个乖乖女一路走下去……”
“然后你就被赶出来了？”我看着这副摸样，有点震惊。
“不是被赶出来了……”她苦笑着看着我，“而是我自己说要出来住，自给自足挣饭吃……”
嗯，看着模样结果是很明显的——
这个妮子估计是破产了……
“你干嘛住在这里？”
“这里不要钱！”柳青絮委屈地撅起嘴，“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钱！当时吵架还硬气地说什么都不要……结果只能卖了自己的一些‘动漫珍藏’才勉强弄了几千块……我就纯粹躲在这里蹭个住处……”
我翻了个白眼——卧槽，怪不得叫王氏文化……弄半天这公司跟王二以及他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就说这个公司大楼为啥造型神似天安门城楼，中间原本属于毛主席的头像位置还有个空白LED显示器……
弄半天是经理为了讨好傻公子，打算等王二老爸嗝屁之后把王二嬉笑的头像显示上去，昼夜不分地凝视着这片大地……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金三胖将军莅临……
去你的！
我摇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这妮子：“那你躲在这里，你爸爸也不会不知道啊……这本来就是他的公司。”
“他们自然是知道……因为他们肯定不会让我真的流落街头的。”柳青絮咬咬嘴唇，“最多只是和我怄气罢了……让我留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等我支持不下去向他们投降……”
柳青絮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拽住我的衣角如同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我的漫画已经画好了，就等着漫展上拿出去卖……但是我已经没有钱吃饭了……”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皮卡丘，你也想进精灵球？
中年女秘书赶紧摇头：“太太要是知道我们给小姐送饭，我们可就惨了……”一边说着她一边向我眨眼示意。
“没有钱你穿上女仆装去蹭蹭大叔叫声哥哥不就行了！”桃夭紧张地看着她拉着我衣角的手，“休想赖在我们家……”
我瞪了一眼桃夭：“哎，我还今天非收了这个妮子不成，管他什么太太乐太太哭……”我摸着青絮的脑袋，“今晚回去吃点好吃的补补。”
柳青絮在我身后示威般地看了一眼妹妹，同时悄悄把嘴边的油渍抹在了我的衣角上。
我虽然口头这么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灰暗的……
这下日语家教也做不了了，模特工作也没有找到……林家陷入财政危机了啊……
但是不管如何，这个忙还是要帮的……虽说是跟家里赌气，但是你总不能看着一个女生可怜兮兮地窝在小黑屋里吃泡面是不是。
我摆摆手：“那你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咱们这就回家……”
柳青絮如同一瞬间找到了组织找到了党，哇的尖叫一声一把抱住了我。拼命扭动纤细的身体在我身上蹭着。
我丝毫没有享受的感觉，反而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方便面调料包的味道……
“等会！我的试镜呢！”桃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叫了起来。
柳青絮松开了我，可怜兮兮地看了看中年女秘书，女秘书立刻领会了小姐的意思，急忙点点头：“你本身素质就很棒，自然是没问题啦……”
妹妹反而有些不自在——毕竟这种情景，总感觉像是走了后门……怪怪的。
我也坏笑着看着柳青絮：“姥爷，二丫都上星光大道了，你也把我收了吧？”
女秘书擦擦汗，对我露出一个笑容：“你也很棒……你俩完全可以以兄妹组合的名义出道……欢迎你们跟我们签约，”她向我伸出手，”我是罗燕。”
“我叫林雨山。”我与她握手，“这是我妹妹林桃夭。”
罗燕向我们点点头：“我是这边的总经理，最近一直在陪着小姐走不开，既然你们是小姐的朋友，那就尽管放心，我来直接负责你们的业务好了……你俩稍等，我这就去把合同拿来……”
“等会燕姐……”我心中一咯噔，想起来一个非常大的麻烦，“呃，不好意思，其实，我们组合还有一个人，在外面等候试镜……”
罗燕停住了脚步，奇怪地看着我：“还有一个人？你们不是兄妹组合么？”
“呃……其实是祖孙三代组合……”我摸着头苦笑着胡诌。
燕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刚想说什么，但是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匆匆接起之后不由得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确定？你们怎么能让一个无关的大爷溜进大楼！”
我有不知怎么的，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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