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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已经决定努力活下去的他

第四章:已经决定努力活下去的他

这个世界上存在天堂吗?我不知道,因为我活在地狱里。

这里就是地狱,你难以用言语来描述这一惨烈的场景,空感觉自己的耳朵在轰鸣,看台上人们歇斯底里的呐喊,看台下孩子们逐渐沙哑消失的尖叫,还有狼群发出的怪异的笑声;空感觉自己的鼻子很难受,浓烈的血腥味,腥臭的狼群,还有腥臊的屎尿味;空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定住,定格在人们如魔鬼般疯狂的发泄,定格在同龄人如羊羔般无助的奔跑,定格在饿狼群如烈火般肆意的吞噬生命。这里就是地狱。

空看到一匹老狼,在他面前贪婪的吞食着内脏,它已经很饱了,从它鼓的不成样子的肚皮就能看出来,可它还在不停地吞食着,终于它的肚子从侧面的伤口处炸开了,它的肠子流了出来,可它浑然未觉,仍在不停的吞食,当它吃完面前的东西,转头看到了自己的肠子,它便又开始吃自己的肠子,直到死去。有水浇在空的脑袋上,下雨了吗?不,不是雨,水是温的,还很骚。空抬头向上看,他看到一个小男孩,提起了裤子,然后朝他吐舌头,是在嘲笑他是个躲在女人后面,蜷缩在角落里的懦夫吗?空想反驳,嗓子却沙哑的说不出话来;空不想躲在冥的身后,可自己却迈不动步子,空在颤抖,害怕的浑身颤抖。冥感觉到了空的恐惧,握住了他的手,“没事的,空,我会保护你的。”

冥好强啊!真的好强大,她已经砍死三只扑过来的狼了,为什么她会这么强?为什么她不会害怕呢?难道她真的不是人类吗?可她的手掌有温度,很温暖。当所有的狼都吃的走不动道,仰躺着露出**的肚皮,这场盛宴也宣告进入了尾声。杰克让人敲响了结束的钟声,意犹未尽的他不停的拍手鼓掌,“美丽,真是太美丽了。那么,接下来,卫兵,将这些幸运儿带下去,我想你们一定都吓坏了,所以,我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还有吃不完的糖果,晚安,孩子们。”结束了吗?这场噩梦——

“那么,各位尊贵的来宾,是不是还没看够?接下来是更加精彩的节目,我们竞技场最闪耀的明星:赵信,今天将要挑战一百人斩!来吧,尽情欢呼吧!”杰克说完后,就急匆匆的走下台,只听到他不断地自语:“有趣,真是有趣,竟然来了一个宝贝。”

孩子们被带进了一个很大的客厅,这里有很温暖的烛光,很丰盛的食物,各色的糖果。但是,没有一个人去碰触这些食物,大家像是一只只木偶,目光呆滞,身体僵硬,杵在各自的角落里舔舐伤口。

冥拉着空的手,走到餐桌边,将空按在椅子上,自己也坐在旁边,抓起一只烧鸡递到空的嘴边,“张嘴咬下去,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是啊!自己还要活下去,连爸爸的份,连姐姐的份,空伸出颤抖的手抓住烧鸡一口咬下去咀嚼着,刚吃了两口却忍不住回想起刚才那惨烈的场景,感到一阵反胃,想要呕吐的时候却被冥捏住了嘴巴。“不能吐,咽下去,如果你吐了的话,就会抗拒吃肉了,这是不可以的,只有肉才能让你快速恢复体力。咽下去!”空强忍着恶心,憋红了脸硬是把呕上来的东西咽回去,冥松开了手,空连忙咳嗽了几下。

这时,有掌声从门口传了过来,“果然,你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杰克踢踏着欢快的步子小跑过来,站在二人中间,弯下腰,侧着头对冥说:“你,是什么人?在竞技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那用刀子干净利落宰杀狼的身姿真是美丽,对了,你的刀子藏哪里了?”杰克面具下的眼睛泛着绿色的光芒,语调低沉,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冥一动不动,汗毛竖起,小心戒备着,似乎随时都能暴起。“嗯…嘛,算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总之,我对你很感兴趣,毕竟好久都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东西了。”杰克说完便离开了,走到门口时有管事向他报告,“杰克大人,据刚才的统计,结果还剩下…”杰克制止了他,命令道:“明天早上再告诉我还剩下多少孩子,毕竟能熬过今晚的才是好孩子,不是吗?”

“空,我们有麻烦了。”冥边吃边说:“那个叫杰克的家伙,很强,我打不过他,我恐怕没法带你出去了。”为什么她像是在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呢,这样啊,只是没法带我出去,又不是她自己没法出去。“没…没事的,我一个人也…也能活下去的。”“你再说什么话啊?”冥颇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说:“没救你出去的话,我是不会走的。”空听罢,不知为何眼眶湿润了起来,只好埋头大吃特吃来掩盖自己的懦弱——

饥饿促使人们向食物靠近,虽然伴随着呕吐,但是大家都努力尝试的咽下每一口食物。这时,不远处发生了骚动,“是你!你竟然还活着!都是因为你这个家伙,为什么你没被狼吃掉!而我的妹妹却…去死吧你!”一个人被打倒在空的桌子上,纵然他被打出了鼻血,眼眶青肿,却还是拿着一个鸡腿啃着,空看清了他的模样,是切尔夫,那个大商人的儿子。殴打他的人见他还在吃,怒不可遏,抢走空手里的剩下的半只烧鸡碾在切尔夫的脸上摩擦:“吃!吃!我叫你吃!你这个狗杂种!”可是,切尔夫却在笑,笑的很大声。“为什么要笑?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能笑的出来!是你害的大家来到这个地狱!”切尔夫停止了笑,扫了一眼周围仇恨他的目光,说道:“是我害的,有没有搞错?你们不是自愿来的吗?”“那是因为你骗了我们!”“你是白痴吗?从一开始你们谁相信过我的话吗?有吗?你们相信我说的会有一个收养你们这群小野人的地方吗?没有吧。那怎么能说是我骗你们呢?”“但是!但是!”切尔夫推开了那人的手,整理了一下残破不堪的衣服后不屑的说道:“你们啊,原本都是活不过这个冬天的没人管的野人罢了,是我给了你们一个渺小的生存希望,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反正都会死,也都会被野狗吃掉的不是吗?怎么死都没差别的不是吗?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你这个家伙,我要杀了你!”“住手,弗雷德里!”“安东嘉,你为什么拦着我!”“冷静下来,他已经得到报应了。一个被父亲卖掉的可怜人罢了。”切尔夫双手紧握,被这句话刺激的脸色通红,双目欲裂,“是!是!我是被卖了,我是那个最大的白痴,那又怎样!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而且,我一定会活着出去,让那个人体会到比这还要痛苦十倍的的地狱!我跟你们这些贱民不同,我是一个贵族,我会活着出去的,我会活着出去的,一定会的!”“真是一个可悲的家伙。”那个叫安东嘉的女人讽刺道。

是啊,我本来就熬不过这个寒冷的冬天的,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活着,活下去,活到最后的时刻!空贪婪的吸了口气,继续大吃起来。

每十个孩子被分进一个类似牢房似的房间,地上铺着干草,但还是很冷,今晚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熬不过去,那些伤重体弱的恐怕无法活过今晚吧。空很冷,而且四周不时传来痛苦的哀鸣,根本睡不着,这时,冥转过身来,将颤抖的空抱进怀里,空感觉到了温暖,发现自己竟然被冥抱着,空有些脸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冥,这样不太好吧。”冥皱了皱眉头,反而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很冷吗?这样应该暖和一点吧。”“可是,姐姐对我说过,只有很亲密的人才能抱在一起睡觉。”“你姐姐抱着你的时候说的?”“嗯。”“那把我当成你姐姐不就行了。”“……”

这个夜晚,空没有感到寒冷,反而有些温暖,他没有做噩梦,反而梦到了那个冬天姐姐抱着他入睡的夜。

第二天清晨,空是被惊叫唤醒的,因为有人发现睡在自己旁边的人已经硬梆梆的。士兵进来后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只是拿矛柄挨个捅捅,见是不动的,就让人拉出去,之后让活人们挨个站好清点人数。还活着的孩子们一人发了一块面包,算是活着的奖励。“杰克大人,昨天晚上又死了一部分,现如今,我们只有97个孩子了。”“还不错,这些孩子都是财富啊,先让他们去清理竞技场。”

竞技场弥漫着血腥味道,到处都是肉末,中间已经熄灭的篝火里,隐隐能看见不少骨头,每个孩子都被发了刷子等工具,开始逐步的清扫这个肮脏的竞技场。空有些庆幸自己被分配清洗这个高高的观礼台,正当他仔细地清理石板间的缝隙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空努力压制自己的恐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空。”“空?真是奇怪的名字,那么,那个跟你一起的女孩呢?”“冥。”“冥?嗯……,她跟你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仇人?恩人?朋友?空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最后发现,自己竟然不恨她了,但要说是什么关系,空也无法说清楚,只好含糊回答:“大概是像是姐姐那样的人吧?”“姐姐?”杰克很惊讶这个答案,随即他又很开心这个答案,“有意思,有意思!这将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消遣。”可突然气氛又骤然冷了下来,杰克一跃而起,直接跳了下去。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人敢从50米高的地方跳下去,而且杰克貌似毫发无伤,他到底是什么人物!

杰克准确的落在一个女孩身后,“你在做什么?”那女孩明显被吓坏了“对…对不起,我会清理干净的!”“清理干净?”杰克按着女孩的脑袋将她提了起来,“在这么神圣的地方,在这个浸满了鲜血的竞技场里,你竟然敢用你的呕吐物来玷污她!这可是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杰克直接捏爆了女孩的脑袋,脑浆,鲜血喷涌而出:“只有你的血才能洗刷干净!”

在这个冬日的早上,太阳难得的照在空的身上,但空感受不到任何的热度,杰克再一次提醒了空,他仍然身处地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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