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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悔》 3.

第四章 《悔》 3.

3.1 天狗族的女孩

“唉……又要挨骂了。”

结果为了不让我再做失礼的事,大姐头把我赶到奉酒神社内巡逻。

好吧,我可能不适合做门卫或接待客人的工作,毕竟我的记性实在太差了,老是忘东忘西的。

我不禁垂头丧气起来,缓慢地漫步在神社的走廊间。

嗯?

突然,一道声音传入我的耳畔,即使音量很细小,但还是被我敏锐地捕抓到了方向。

我把头扭向声源,仔细一看,这个方向似乎是神社的后院来着。

“有谁在哪里吗?”

品酒会早已经开始了才对,来客应该都集中在神社中庭那边,这种时候有谁会到这种地方来?

由于感到有些不对劲,于是我往声音的方向前去。

不久,我便在神社后面的大树下发觉一名小女孩。

黑色的平整短发,身上穿着看似华贵的和服,以及背后长着一对尚未发育的黑色翅膀。鸦天狗在成年前是无法将自己的翅膀收起来的,这个小女孩是未成年的鸦天狗吧。

难道是走失了?但是品酒会不是禁止小孩入内吗?

介于刚才抱着史莱姆的人类女孩的前车之鉴,我不敢厉声把小孩赶走,转而用和善的语气朝这名天狗女孩询问道:“呃,小妹妹,你怎么蹲在这里?迷路了吗?”

“……”

“小妹妹?”

然而,即使我走到她背后俯下身子看着她,这名天狗小女孩也没有搭理我,仿佛没有发觉我的到来般,专注地凝视这课大树的树根。

正当我感到奇怪时,女孩蓦地开口说道:“她在说话。”

“哈?”

她忽然说出不明所以的话语,随后我困惑地竖起耳朵,认真地聆听周围的声音。

过了半晌,我除了听见风声和树叶唰啦的摆动声外,却什么也没发现。

“我什么都没听见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女孩摇了摇头,轻声说:“她在……”

她到底再说什么啊?

可是不待我接着发问,天狗女孩突然站了起来,随即就转过身子就往神社走去。

啊嘞,被无视了?

“小妹妹你要去哪啊?小孩现在不能进入神社啊!”

“……回爸爸那里。”

3.2 森海的禁忌

位于奉酒神社中庭,聚集着来自不同种族的妖怪。其中看热闹的妖怪占有不少,有的更是本着喝免钱酒的主意才前来奉酒神社。

毕竟不能赏樱只能饮酒,也只好借美酒和气氛来消遣消遣了。

酒就像将种族的间隔给消除一样,即使肤色不同人群仍然可以热络地说古谈今,好不热闹。

可是,即便四处充斥着热闹的氛围,神社仍然有一处地方充满着冰冷与僵硬的气氛。

此处便是集结了众多奉酒者的中庭,即使彼此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不少龙争虎斗仍然暗藏于桌面之下。

而闭目静坐在远处的则是酒仙,少名耶河姬。

品酒会开幕到现在,很多奉酒者早已迫不及待地将自家酿造的酒献给了酒仙。

可是,在目送自己自信的美酒被这名少女面不改色的喝掉后,他们的脸都不由得露出了惊愕之色。

纵使是那位塩折之酒的奉酒者,他方才的表情像见鬼似的。

这也难怪吧。

毕然,少名耶河姬几乎连眉间都没皱一下,直接将那瓶塩折之酒给喝了精光,脸上的神态甚至神似喝白开水般平静。

托尔观察了周围环视了一圈,见过刚刚那一幕后,奉酒者不知不觉中少了很多,多半自觉携带的酒已经不可能被酒仙看得上眼,于是早早离开了现场。

陆续包括了花坦、佐香此等的好酒上场,即使如此酒仙的神色依然毫无变化,众人早已察觉到了一点猫腻。

哎呀,这也难怪。

毕竟这仙人压根儿不·是·寻找什么酒。

心中那样思量着的托尔,察觉到酒会的人渐渐减少,于是对萝萝示意了一下。

差不多可以过去了。

“记好了,不要说话,不要疑问,安静地照我说的做就好,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起身前托尔还特意提醒萝萝几句,只是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不解。

“可是……托尔店长,这样真的好吗?这瓶不是……”

“放心吧,没事的。”

——只是向迟到的人通告吧了。

听见托尔的低语,萝萝小鸡啄米般地颔首。

“好了,动身吧。”

依照托尔先前的吩咐,萝萝把酒放在托盘上,伴随一蹦一跳的托尔向少名耶河姬的位置行去。

由于人群逐渐离去的关系,此处因人少而冷清下来,可是他们的动作依然引来不少妖怪的注目。

直至驻足在酒仙的座位前,托尔才开口说道:“这是我们带来的好酒,希望你能喜欢。”

说完,托尔便用眼神示意萝萝倒酒。

萝萝点了点头,动作麻利的为她倒好酒后,酒仙就默默提起酒杯,欲将酒水喝下。

不过,少女将酒喝下那一瞬间,她的身子顿然一颤。

少女吃惊地张开原本闭着的眼帘,看着托尔眼神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异样。

“这是……”

“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呢,酒仙少名耶河姬,噢,不。”

托尔刻意降低了声线,用着仅有近在身边和身前少女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应该叫你少名毘古那神才对吧?”

其实,托尔拿给她喝的那瓶并不是什么上好的酒,而是“常世国的河水”。倘若眼前的少女的身份属实,那她应该清楚这瓶水的“重量”。

那是没有“罪”的重量。

见到她如此的反应后,托尔至此更是确信心中的猜想,眼前的人自始至今不是什么仙人——她·是·神·。

听见了托尔相当于冒犯的言语,她仍然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吧。

猜对了呢,是她没错。

少名毘古那神为神产巢日神之子,也称少彦名神。猫人族手中那瓶祖传的佐香,便是由她所创造的酿酒配方所制,简单来说佐香其实是常世国的烈酒。

常世国亦即人们口中所述说的,毫无罪恶与污秽的“净土”,据说常世国位于大海的彼方,是一个永恒不变、不老不死、返老还童的理想乡。

神话中记叙,少名毘古那神搭乘天之罗摩船渡海而來,与大国主命协力建国后却又渡海而去,身为建国神的她功成身退地回到了常世国。

“……尔等是何人?”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托尔并没有理睬她的疑问,语气缓慢地接着叙说着,“‘她’的名字在这座森海是禁忌。”

——与大国主命协力建国后却又渡海而去,身为建国神的她功成身退地回到了常世国。

如若托尔评价,这段记载着实不完整,它缺少了不为人知的一部分。

——与大国主命协力建国后却又渡海而去,身为建国神的她功成身退地回到了常世国。建国神在渡海的旅途中,遇见了一名令她情不自禁的白色少女。

这便是书上缺少的历史。

“……她在哪里?”少女颤抖的声音低语。

“沉眠于森海之下,除了梦什么都没剩下。”托尔别过了头,默默补充一句话,“她到沉睡前都在等你。”

——你来迟了,迟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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