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了 来点凉快的。
再翻之后发现之前的那篇夏笨女三题还蛮不错的(惊了
尝试了一下从人物向外介绍世界的方法 试着模仿了一下魔幻现实主义 并不适合我
完成日期 2018 6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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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 B 3758
火红的太阳向西南沉没。
与被温暖明亮守护着的阿法斯不同,在冬季惨淡的余晖落下之后,在这片北方的山谷中留下的,只有被无边黑暗填满的漫长寒夜,和在耳旁呼啸不停的狂风。
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中,这个坐落在山谷间的城镇:断崖镇,依然顽强地,执拗地亮着生命的灯光。背靠仿佛被天兵劈裂一般的峭壁,前接树林密布的山坡,断崖镇像一个在风雪中躺下的巨人,执着地扼着群山间纤细的山谷通道,而由城市向四周倾泻的光芒,就是伤口中流出的,向四周散发生命光辉的血液。
沿着城墙,德拉普卫队长正在进行入夜之前的最后检视,这是他五十年来的习惯,尽管在十几年前加固城墙,并在南方入口筑起瓮城之后,新的巡逻制度中已经不再要求夕巡,但在城墙上看着山头的余晖渐渐消失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生长在缺少阳光的冰原上的他对于太阳的离去总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伤,特别是进入冬季之后,他看着太阳一天一天地向南倾斜,而他目睹太阳消失的地方也一点一点地向出发点挨近。直到有一天,他站上紧贴着高耸断壁的城墙角落的一瞬间,远处的红光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他便会知道,明天的太阳,不会再升起了。
现在,还远远没到那个时候。德拉普确认着余晖,尽管太阳已经不太能摆脱山峦的束缚,直接将光热送到他的面前,但至少能从天空飘动的云中感受到那团火球的存在。他又回身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是几个月前,为了填补守卫的空缺而匆匆招募的新手,那些老卫兵们,绝大部分已经在领主的征召下,跟着正规军一起,填进了南下的军队中,在比南方那片山脉还要向再往南的地方,喇索的军队已经与阿法斯进行了几个月的攻防战,双方都没能取得显而易见的优势。随着冬季的降临,战争的进展将会越发困难,国王可能看到了正在经历叛乱的阿法斯暴露出的虚弱,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掉长久以来一直梗在南方的威胁。但他似乎低估了盘踞那里的,艾思坦家族的棘手程度。他们的防备几乎滴水不漏,就德拉普所知,正如他在军官学校学过的那样,在最近的一千多年中,从没有人能从艾思坦手中夺过银戒城的控制权。他们警惕着一切,甚至包括他们曾在口头上宣誓效忠的皇家,他们在叛军北上之前便封锁了南方的隘口,对于驰援皇都的命令也敷衍了事。
值得欣慰的是,尽管进展缓慢,战线终究是在向南推进。德拉普从不怀疑国王带领下的军队的力量,四十多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年轻的守卫时,国王陛下,当时还只是王子,在带领部众讨伐山贼的途中,曾经在这里歇脚,只是粗略的交流,他便确信了,这位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睿智的青年身上,有一种能让人为他拼死效忠的特质。果然,在后来继承人的争斗中,他几乎取得了所有人的支持,只是遭到了一些象征性的抵抗便取得桂冠。德拉普觉得在那样的敌人面前,能将战线向南推进这个事实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国王陛下的实力,他的勇武已经注定为后世传唱,更何况,只要维持胶着,时间是站在他们这边。
德拉普凝视着太阳落下的方向,注视着山那边的光芒一丝丝减弱,逐渐被身后的城市亮起的灯光压过,隐藏进黑暗中。德拉普感到有一道无形的膜从天空中降临,上面滚动着的黑色颜料吸收着空气中的光,试图用黑暗包裹住这片土地上的一切,但它在进入城市时受到了阻碍,被城墙阻隔,只得像帐篷顶一样搭在城市上空,从孩提时代的童话开始,德拉普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将那些星星当做天空中择人而噬的野兽的眼睛,城市内的那片膜上的星星在环绕流动的云雾间四处乱窜,它们中的大多数由于畏惧光源而躲进狭缝中,而荒野中的那些,则是不怀好意地盯着被黑暗捕获的一切。站在城墙上的德拉普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感觉自己站在一道奇妙的分界线上,黑暗与光明在他身旁激烈交锋,他顿了顿,终于把思绪从远方扯回身前。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吩咐身后的卫兵们,“回去休息吧,记住,别被酒馆里的那些人灌成一坨球,你们是卫兵!”
德拉普强调道,他已经嘱咐过很多次,而且势必也将很多次地继续重复下去。事实上,他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在他漫长的卫队生涯中,确实有过整队人被在酒馆灌醉的情况出现,理所当然的,他们中没有一个能赶上第二天的值班,队长愤怒的咆哮声刮过了整条街。这件事成了几乎流传于整座城市的笑话,直到今天,在他完成一天的工作,进入羊头酒馆时,依然会被酒吧老板翻出的陈年旧账嘲弄一番。
“德拉普,你又来喝酒了,这次不会再被队长追过一条街吧,”吧台后的老板笑嘻嘻地打趣,“哎呀我忘了,现在你就是队长,哈哈哈哈。”
德拉普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在他面前坐下,高脚椅在粗鲁的重压下发出嘎吱的抗议声,这些年来,尽管体重不断上升,德拉普依然没有放弃晚上到羊头酒吧喝一杯的习惯,在他当上中队长之前,他的收入,并不足以支持他在这间断崖镇最好的酒吧之一里挥霍,那时他只有在放饷的当天晚上,或是庆功时,才有机会与同僚们一起,拐进这间挂着诡异羊头的店面,来上一小杯从金华长途跋涉而来的蒸馏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知道这间酒馆是如何得到的这种不属于这片贫瘠雪域的绝美刺激,但是毫无疑问,在这片白雪包围的城市中,没有什么能比一杯醇香的烈酒更让人振奋。
当然现在不一样了,卫队长的收入足以让他每晚都在这间酒吧坐上一小会,事实上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差人去渴罗布,从王都的货架上帮他挑选他最喜欢的饮料,卫队长就是有这种特权,但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偏好在结束工作之后,在酒吧的吧台边,看着厅内过往的人群,慢慢地啜饮一小杯,为此他甚至可以忍受一下老板偶尔的玩笑。
“老样子,来一杯。”
“我记得,之前就说过,蒸馏酒的库存快没了。”老板转动着手中的酒瓶,戏谑地扬起眉毛。
“那就……”
“不过好在,我特意帮你留了一瓶。”
老板又打断了他的话,打开手中的酒瓶,从中斟出满满的一杯,推到德拉普面前。“这是老客户的特殊福利。”接着,又将酒瓶也放在了杯子旁边。
德拉普没好气的看向老板,这位老人虽然个性恼人,但他的一些贴心之举总是让人无法讨厌。
“这真的是最后一瓶。”老板摊摊手,印着漂亮红色花枝的抹布在他的手心摊开,“你知道,南方的商队已经有好几个月到不了这里了。”
德拉普回过头,轻轻抿了一小口,感受着厚重的香气在鼻腔中炸开,他环顾酒吧,比记忆中少了许多粗鲁而尖锐的笑声,但排除这些去往前线的人,这里依旧热闹。
一口闷下,德拉普将空杯按在吧台上,他撑起身子,站定。
“这瓶不带走吗?”
德拉普摇摇头,刚刚的那猛地一下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不了,”他嘟囔道,“明天再……”他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摆脱摇晃着的世界,在老板的默默注视下踏出了店门,冰冷的空气立刻就将他唤醒,他在酒吧门口站定,茫然地抬头,酒吧招牌的羊首就悬挂在他上方不远处,暗暗的灯光从诡异的眼眶中摇曳而出,似乎要勾走人的魂魄,德拉普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想从找出从中突然出现的妖精,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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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板的工作,一般在午夜时分结束。
虽然得力的雇员们已经能够应付老板不在店内时的任何突**况,但是老板没有让自己闲下来,每天凌晨,他必须亲自确认今天的账单,并清点仓库的存货之后才会休息,这常常耗费他一个多小时,若是带着酒馆货物的商人到来的日子,则会睡得更晚。老板乐此不疲地料理着自己酒吧的事物,完全看不出是一位理应缺少精力老人所为,这在店员和客人之间总是成为话题。
现在,老板结束了他的工作,他将吧台交给了令他信赖的小伙子,自己则哼哧哼哧地离开了大厅,在后门口,他还向在座的各位酒客们的方向鞠了一躬。
老板没有子嗣,但他照料这间酒馆就像照料自己的孩子一样,在继承它之后的几十年间,他与这间酒馆一起跨过了数不清的障碍,他将它一步步从一家靠近城市边缘的普通酒馆,发展成了无人质疑的附近最好的酒店,这间羊头酒馆就是他的骄傲,凭借早年与商人的交情,老板总是能从他们卖到渴罗布的货物中用不那么贵的价钱匀到一小些,这是将酒馆留给他的那可怜的叔父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断崖镇里的其它酒店也一样没戏。
凭借这一近乎垄断的优势,羊头酒吧打开了名气,在冒险者和矿工们——断崖镇中为数不多的那些常客——中口耳相传。渐渐地,过往的商人们也听说了这里,老板趁势扩大了店面,修建了可供商队休憩的别馆,由于北方不远处的峡谷中新建了收取税收的关卡,领主特地恩准在断崖镇免去商队进城的税收,这无疑为酒馆蒸蒸日上的生意锦上添花,那些商队大多都是从南边的矿山上拉来矿石,又从断崖镇中运走经过粗加工的半成品,或是从北方满载着光罐头南下,在这里卸下一部分。随着旅店客人的增多,羊头酒吧里渐渐成为了商人们讨论生意的最佳场所,大商人们总是坐在靠内的包厢里,在与吵闹的大厅明显区隔而又不至于相距太远的地方,窥伺着可能的合作伙伴。
老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敲开立在窗边矮桌上的光罐头,温和的橘光立刻洒在了桌面上,他给自己倒上一杯气泡酒,就着下酒菜在桌旁坐下,他很喜欢这种香甜的味道和腌渍得恰到好处的香脆在口中交替冲刷的过程。他看着不远处的城墙上凸出的砖块在被流云扰动得忽明忽暗的月光下产生阴影,再前面一点,是亮着光的南方城门,断崖镇是这片山谷中唯一一座拥有城墙这种坚固防御的城镇,也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南北来往的商人们在风雪和野兽的威胁中休憩的人群聚集地,除非战争中的敌人逼近,否则这里就不会放弃不实施宵禁的传统。老板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他能感受到城墙上巡逻的人影与之前相比少了许多,他知道这是由于南方战争的缘故,他不喜欢战争,因为这种无意义的来回争斗总是会使生意变得难做,而且还会给税收官加税的理由。
他看着人影在城门下晃动,这支不合时宜的队伍吸引了他的注意,看来又是一个贪时间赶夜路的商队,接着是车辆,七辆硬质的封闭车厢,说不定是久断音信的,来自南方的车队。跟着车入黑暗中的人影让老板回忆起自己在南方当行脚商的年轻时代。
“拉的是什么?为什么会装着贵重的货物在晚上赶路呢?”
闭上眼睛前,老板还在对心头小小的疑问念念不忘,在他年轻的时候,碰到的那些使用箱形马车,运送着贵重物品的车队们,都对夜间行进小心万分,为何这支队伍如此大胆呢?
终于,他释然了,进入梦乡的前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让那支队伍着急的正当理由:
进入严冬的北方,不会有阳光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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