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我死了,别人会如何评价我?』
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废物,逃避劳动的杂碎,适应不了社会,无法和其他人相处,自闭、孤僻、一无是处,总认为自己应该得到什么,比最低的人还不如,千万别说“人间失格”,你连怎么做一个人都还没学会。
金光柱认真筹划着自杀的相关事宜,他从别人托运的工业原料里偷了一瓶毒药,计划找个恰当的时间把它喝掉,那瓶黑色包装的毒药就藏在床底下,至于到底什么时候死,金光柱觉得还要等一等。
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容后悔也不能回头,喝掉它一死了之,这笔账还要算在爸爸头上,一位慈父培养出了难以置信的窝囊废。
他不会洗衣服、不会做饭、什么活都干不了,在父亲活着的时候,金光柱还能躲在房间里打游戏,现在他不得不来到一个令他生不如死的地方,快一个月了,他还是没学会驾驶货车,每天重复着艰苦的劳动,由于爱出汗的关系,裤子里都是汗,上蹿下跳搬运货物,大腿根给磨破了,接近高丸的位置,那里磨破了好几道口子,就连走路都伴随着巨大痛苦,磨烂了,原本应该是皮肤的地方,成了血红的嫩肉,别提多难受了。
之所以那瓶毒药叫金光柱放到床底下,因为伤口结了血痂,稍微舒适一点,肺子也好了不少,最初干体力活,金光柱简直是在受难,把一个几十斤重的箱子搬起来,将累成山的货物从车子转移到库房,他肺里很难过,像是塞进了碎玻璃碴,每一抻动,连接着五脏六腑,腿使不出力气,腰也跟着痛,他只能蹲下来,跪下去,任由汗水滴在手背上,流进眼睛的汗水模糊了视线,冷色调的天空就连云层都显得肮脏,积雪被踩成黑色,散发馊味的泔水倾倒在下水井边,工人们满面潮红,还挺快乐,因为金光柱的到来成为新乐子,瞧啊,思想不健全、心灵有残疾的独生子女,活该轮到你受难了。
下班以后,王得财依然躺在床上看电视,他舍不得买超市的零食,但他有一兜桔子,一边剥桔子皮,一边挠吊毛,这个动作引发了金光柱严重不适,因为吊毛附近刚结血痂,王得财呲呲地挠,金光柱滋滋地疼。
「想必,女孩子是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东西组成的吧。」
阴魂不散的句子如今成了诅咒,金光柱卷缩在床上,突然大吼一声:“草你媽!”
“……咋回事?怎么了??”
王得财一脸困惑地望着他。
“别挠挠挠了,我懒子(高丸)疼!”
耶稣、释迦摩尼、买买提啊,哪位金刚天使阿修罗能救救我呢?真是太遭罪了,两侧大腿根特别潮湿,血红的嫩肉一碰就痛。
“活不起就死。”王得财用挠完吊毛的右手吃桔子。
“你又怎么回事,你有啥打算?”金光柱问道。
“当然是攒钱娶媳妇了,你知道我攒多少钱了么?嘿,不告诉你!再过几年我就能回农村娶媳妇了,到时候再买辆货车自己干,不给别人打工了。”
原来如此,金光柱恍然大悟,那些满面红光的工人其实都结了婚,生活充满奔头,甭管白天累成什么孙子样,家里边有个女人等他回去,可金光柱幻想中的女人跟那些糙汉子不一样,他喜欢那种穿着水手服和长筒袜的女生,可是那种女生,并不会出现在金城郊区的物流,这里太穷、太破、太他妈疼了,金光柱捂着裆下,像个被**的花姑娘。
我被王欢**了。
金光柱讨厌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资本家,满嘴仁义道德,逢人便往嘴里灌鸡汤,什么他也苦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问题是吃得苦中苦,怎么会烂裆了呢?这绝不是眼红仇富,王欢有金山银山也不让二柱子羡慕,他只想歇一歇,把鸡子晾晾,等伤口愈合了再去干活。
一个夜幕缠绕的傍晚六点,金光柱跑出去上网了。
他终于发现附近有一家网吧,名为“紫水晶网吧”,这名起的好——紫水晶,红水晶或绿水都差那么点意思,唯有紫色最奇妙。
“给我开台机子。”金光柱掏出十块钱,“……机器。”
任何令他联想到伤势的词语都会引发刺痛。
交俩小时网费,买一瓶可乐,又夹了一根烤肠,金光柱将工作、自杀以及所有烦恼抛到脑后,没有什么,比坐在温暖的网吧里,拧开一瓶可乐,嘴里嚼着香香的烤肠更开心。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女孩坐在金光柱旁边的59号机器。
“嗯……开机在哪呢?”
那女孩比金光柱年龄要大,至少超过二十岁了,乌黑的长发自然披在脸颊两侧,嘴巴很小,嘴唇却嫩的像蜜桃,脸上化了淡妆,却丝毫不给人“社会姐”那种流里流气的感觉,比普通的厂妹有气质,又如姐姐一样平易近人,她的双眼非常清澈,存在透明的力量,嘴角有颗美人痣,十指修长干净,在冬天穿着单薄的外套,黑色长靴上沾了点雪。
金光柱弯腰帮她开机,仅仅是帮她开电脑,少年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拯救她全家性命的英雄,那漂亮的女孩把他击穿了,甚至令他产生错觉,自己活到今时今日,恐怕就是为了这一刻坐在她身边上网。
“嘿嘿,谢谢你!我第一次来这家网吧。”
“网速挺快的。”金光柱嘻嘻傻笑,忘了他也是第一次来紫水晶。
至于上网这俩小时玩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那女孩打字很慢,金光柱悄悄用手机记下了她的QQ号码。
只见她登录了一款射击网游,碰巧金光柱也玩这个,他玩的厉害着呢,仓库里全是五颜六色的稀有道具枪,此时不装B,更待何时?
他们一起登录这款游戏,金光柱华丽的武器仓库顿时把女孩镇住了。
“哇,你有这么多好枪?”
“呵呵,好长时间没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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