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陶子。
陶子。
陶子，醒醒，怎么了吗？
“啊，不。没有，怎么了吗？”
被老妈摇动身体，我重新认清眼前的情报。
老妈高友担忧的望着我询问：
“还说怎么了，陶子你在学校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不愧是亲人关系，凭借直觉就能猜出来。
但是，这不算什么。相比起前几所学校来说。
“真是这样吗？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告诉妈妈。不要藏在心中，好吗？其他事情是陶子的自由，妈妈不会过问。可是唯独这一件事要向我做保证，知道吗。”
老妈用温暖的手心贴着我的脸颊。
虽说，我也想过将痛苦的事情全盘说出。但是，那不过是擅自将自己的痛苦分担给别人。就算常常有人说能分担自己的痛苦的唯有亲人，可是，正因为是最亲的，无可取代的亲人才不想给予他们痛苦，不想让他们伤心。
痛苦的事情拦在心里面就好。
“没。没有啦，真的没有什么，只是想事情想入迷了而已。”
我淡淡的说。
撑起让人看起来起码算是自然的笑容。
“陶子。妈妈拥有陶子那么乖巧的女儿感到自豪，但是既然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的母亲，有什么困难一家人努力面对。不要打算憋在心里面，每次都是这样，就算在学校受到欺负也默默的藏在心里，不告诉老师……不告诉妈妈。妈妈我有时候觉得陶子离我太远了，看似近在咫尺，其实不论手伸出去多长，也永远触碰不到陶子。妈妈要的是打破碟子，然后傲娇着不承认的，全身上下充满缺点的可爱陶子。即便是不那么完美也可以，被可爱的女儿添麻烦也没什么。这才是陶子的萌点呀。”
真是的。
只有现在才像是个正经的母亲。
而且还那么卑鄙的在这个时候，还说出那么漂亮的话。
内心的的确确在动摇着。
“没事。没事啦，班上的同学对我很好。没有人欺负我，我还跟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我也把手搭在老妈的手背上，这次不是勉强的笑容，而是极为自然普通的笑脸。
良久。
我从那台晃眼的甲壳虫上下车走向学校门口。
今天，的校门口也依然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就像平时一样，我目送着甲壳虫的离去，然后走上教学楼的楼梯。
“陶子！想死你了，周末过得还好吗？有准时吃饭吗？有准时睡觉吗？胸部有长大吗？”
“早安，莹莹。”
站在楼梯的一角，少女看见我后马上走前来打招呼。
感觉像是为了等待我，从很久开始就站在这里的样子。
“…………怎么了吗陶子？有心事？”
“………………”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女人所看穿。
我的脸上真有那么凝重吗？
我怀疑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错，和平时一样挂着淡淡微笑的脸。
“啊，哈……哈哈哈。说起来，为什么莹莹总是对我那么温柔呢？其实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感觉无以为报啊。”
我适当的转移话题。
然后，我和莹莹慢得和蜗牛有一拼的走在走廊上。
她垂下眼帘，将滑落而下的发丝撩到耳后。
这样我能清晰的看到白皙光滑的脖子。
突然之间有种心跳加速的莫名感觉。
“……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喜欢陶子的温柔和直率。还有那十分之有勇气的一面，就像英雄剧里面的英雄一样，耀眼……散发出与众不同的耀眼光芒。那种光芒可以令人心平静下来。然后，陶子像是说‘这里就交给我吧，可爱的小姐’一样把我护在身后。”
她还模仿起了的坚毅的声线。
虽然很别扭。
“不会啦，完全不会。我根本就会说什么这就交给我这种帅气的台词，不如说我没有那么帅气啦。”
我并不是英雄。
只是一个软弱的家伙。
不想被人伤害。
害怕被人伤害。
然后想尽各种方法逃避现实的，无比懦弱的家伙。
我只会选择躲避。
我停下了脚步。
莹莹从我旁边穿过，她双手放在背后，“陶子，我们去……约会吧……”
“………………”
约会吗。
这个周末即便去约会也是差不多。
逛街。
看电影。
吃饭。
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安排。
千遍一律得乏味的琐事。
…………等等……！
“哈？”
莹莹的身子保持背对着我，微微别过头，手指怪不好意思的搔着脸颊。
“所以啊，这个周末我们去约会吧。如何呢？”
“约约约约约约约会！”
“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莹莹浮现出酡红，她用手捂住自己的下半边脸，似乎是想掩饰自己的害羞。
“约会！约会难道是指逛街、看电影、吃饭这样安排的约会？”
约会诶。
逛街。
看电影。
吃饭。
多么美妙而又激动人心的安排。
简直是史上最伟大的行程！
是谁发明出这么伟大的约会安排！
这家伙的智商肯定超过黑羽快斗！
“……如、如果，陶子想的话…………就算是去HOTEL。嗯，也是……可以的。我这个月还没有来。”
“不不不不不，也没必要到那个程度啦。只是，只是和莹莹一起去玩，我就觉得很高兴了。”
“是吗……”
她貌似很失望。
是我的错觉吗？
但是，可以去HOTEL什么的？弄得我也不好意思了。
接着。
并没有什么波澜的，就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
说到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去约会，心情大好，上课也比平时更加努力的用功。感觉上学时间在一眨眼间就会结束，然后来到充满欢乐的周末。
“高杏陶同学。”
有人在后面叫住我。
迎面急匆匆跑来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同班女生，看她竭力的样子是在以自己最大的努力跑过来的吧。
真是辛苦。
她在班上的印象是默默坐在角落，有人搭话会聊两三句，否则不会多言的文弱女孩子。这么想想很有某个人的既视感（日本名词），而且还同样是戴眼镜。
似曾相识。
“…………呼、哈哈哈、呼哈哈。高，高杏陶同学……哈，韩莹莹同学她。韩莹莹同学她叫你到四楼的女生厕所找她。”
看她万般辛苦的垂下身体，呼吸困难的样子。
“……你没事吧。”
就在我打算搀扶她——
“不要管我！相比起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你赶快去四楼的厕所啊！”
这个平时文弱。
说话轻声轻语。
生怕别人知道她存在的少女。
打掉我的手，就算呼吸困难也大声的吼叫着。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又突然为自己道歉起来。
“但是，请你一定要去找韩莹莹同学喔。我、我先走了，明天见。”
她的容貌扭在一起，留给我最后的，是畏惧。
似乎畏惧着什么。
如果，通过刚才的只言片语。
是莹莹在威胁着她吗？
但是。
绝不可能。
我深信着。
抱着疑惑，我开始折返回去。
不过，为什么要在四楼的女生洗手间那么隐秘的位置呢？四楼的女生厕所应该是处于维修状态而一直闲置。基本不会有人在那个位置，如果说是找安全又隐秘的地方的话，反倒说隐秘过头了。
我蹬着楼梯，拐过弯后就是四楼的女生厕所。
空无一人。
对于女生洗手间，我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在学校我一般都会用教师的男洗手间（偷偷的）。哪怕是废弃的心里面还是难以接受。
“莹莹。”
我朝里面叫了一声，除了回荡着我的回音，似乎真的没有任何人。
“…………”
实在没有办法。
我怀着奇异的情感，踏进了男生的禁地。
呯！
咚！
走到中间的厕格的瞬间，原本第一格厕格的门被“呯”打开。里面冲出一位女生，就在我感到疑惑和抱有某些怀疑……不对，那时我还没有那么快的反应。最多是充满满腹的不解罢了。之后，就是“咚”的一声。
我被撞进厕格中。
一个正常体重的女生当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我终于发现原来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被撞进去，后背重重的磕到抽水箱。我闪出泪花，实在有够疼！
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像被太阳灼烧。
勉强撑起身体，我打算把门拉开。
锁住了？
门把手纹丝不动。
不对。
在外侧是不可能上锁的，那就是门外有杂物塞住了门把手。
“…………那个，虽然我不知道哪里有得罪各位……如果真的得罪了的话，我会好好道歉。可不可以开门啊？”
没有应答。
想来也是，除非是笨到无可救药的人或者有准备，在没人目击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声音真的是白痴行为。
不停的拧东门把手。
最后还是放弃了。
门外没有任何的动静，就在我这么想——水、一大盆？一大桶？不知道，我混乱的思绪中只知道我被某种大容积所装满的水倒在头上。
哗啦。
哗啦。
哗啦。
这种极具“冲击力”的欺凌还是第一次。
湿透了。
湿掉了。
被打湿了。
被淋湿了。
这个样子走出去绝对会遭人异目。
被水从头淋下来，倾泻下来，我的大脑反而很清醒。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比起上次，这样不是更温柔吗。
是的。
相比起之前，这个闹剧非常的温柔。
听不到尖刺的笑声，看不到密密麻麻的人群。
一切都那么的安静。
凶手把水倒进厕格后甚至没发出声音，应该是用自己班上的水桶吧。
不对的吧。
现在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离开这里很简单，只要往上爬便可。但是，要等到衣服干了，或者没有人的时候。
混乱中，又忘记了手机。把手机拿出来，发现已经关机了……拆开电池，还有液体流出来。真是复杂的心情。
都是那个眼镜娘的错！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恐怕她也有苦衷在里面吧，不然也不会心急如焚般。谁也没有错，谁都没有错。
水滴顺着发尖滴在地上。
水滴在脸上滑落，然后滴在地上。
水滴从手上滚落到地上。
我抱住自己的肩膀，连自己都不清楚我现在该露出什么表情——
无法知道时间。
不清楚时间。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会被人看到狼狈相，不过，不要紧。有无看见也好，也总会出现不好的传闻。
流言蜚语。
“这不是可爱的boy吗？全身湿漉漉的在废弃的女厕所里打算干什么呢？”
用以优雅的语气，像个无可挑剔的管家的口吻说道：
“……大叔？”
吉祥寺咖啡屋。
名不其实，里面没有一个帅哥的咖啡屋老板。
身材厚大壮实，长相凶暴，左侧的脸上有一道像是刀疤的疤痕更加让他像个嗜血的恶鬼。戴着一副墨镜，极其镇定优雅的说。
不介意的话，不如到寒舍洗个澡吧。
我居然毫无思考便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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