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这里是……
“…………”
哪里?
“……………………”
我到底在,干嘛?
“啊…………”
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做不到。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
既不是在医院,也不是在家里,视线正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刺目的亮光让我不禁把头转向一边——可周围也是一片耀眼的白色,刺得眼睛直生疼。为了抵御这些强烈的光线,我只得把眼皮牢牢合上。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
脑袋里还是一片朦胧,逻辑没法连接起来。
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我尝试着把手举起来。可动作却沉重无比,手好像脱离了身体,一动不动。像是所有关节都固结住了一样。
“呃……呜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己的呻吟声听着有些怪异。
怎么说呢……我的声音……比起以前,好像更加纤细了?
把全身的力量都调动起来,好不容易慢慢抬起了身体,我才有些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好冷……
但和之前不同。这次的冷,是由外而内的冷,物理层面上的寒冷。
造成这种寒冷的罪魁祸首,是四周的环境。
简而言之,我似乎有半个身子都被埋在厚厚的积雪里。寒冷从皮肤表面侵入,传遍全身,空气像是要冻结一样,身体不受意志的摆布,就连呼吸也成了极其困难的事。
我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裹在厚厚的棉被里安眠一样。
——好像,有点困。
埋在雪里的身体也不发冷了,反而充斥着暖流。
意识变得昏昏沉沉的,就这样睡过去也没问题吧。
“喂!…………有……在那……快……”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好像听到了来自人类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砖红色的天花板,身子底下传来绵软的触感。
“啊,醒了吗?”
从很近的地方,传来温和的女性声音。我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话语中透露出的关切心情,我还是听得出的。
“唔……”
我试着撑起身体,却只是让身底下的物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是……床吗?
“现在先不要动,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样,感觉如何?肚子饿吗?”
循着声音慢慢转过头去,我看到了那个人的样子——是个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都焕发着知性的女人。她挺拔的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柔顺黑亮的头发扎成了清爽的马尾,身上披着类似白大褂的服饰,显得英气逼人。
是因为头脑还没有彻底清醒,产生了眩晕什么的吗?我应该,是在雪地里……
下一刻,我慢了一拍的脑袋才刚察觉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刚刚说的话……是哪国语言?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突然俯下身子,把脸贴到我的额头上。
在做什么啊!我想要反抗,身体却使不上力气,只能老老实实地感受她脸颊的温度。
“没有发烧啊……你的名字叫什么?”
她似乎在问我问题,我条件反射地张开口,不知所措地望着她,最后只能摇了摇头。她见到我一脸茫然的样子,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哀伤的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
“等我一会儿。”
她说完就从床边站起身来,向房门外走去。
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深吸一口气,双臂弯曲,用尽全身的力气,总算是把身体撑了起来,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比以前小了,身体难以控制,动作更是僵硬了许多。难道我得了什么病吗?还是因为睡了太久,身体不灵活了?
“唔……嗯?”
直到我坐起来才发现,似乎有另一个人坐在对面的床上,死死地盯着我。
那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银灰色的长发披散开来,盖住她的身体,琥珀色的眼眸带着一丝倦意,与自己的视线相对。
她是谁?
我托着使不出力气的手臂,摊开手掌想向她打招呼。
“啊——!”
看到自己的手掌,我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
这还是我的手吗?为什么这么小?
不仅如此,手上应该有的老茧也不见了。我看向对面,那个女孩仍旧看着这边,只是她——也托起了手。
我终于察觉到了,那是一面很宽的落地镜。
我不信邪地向那边摆了摆手,女孩也冲我摆了摆手。动作完全同步。
“我……”
我愣愣地垂下手臂,低下头,看到银灰色的长发垂到被褥上。
“她……是我?”
我突然想起,在死后的世界中,我所听到的声音。
这就是我“新的愿望”吗?
如果是真的——也就是说,这里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地方了。
是另一个世界。
相同的意识,不同的身体。
我,真的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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