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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旅途的开始

(四)旅途的开始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命运就完全的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着,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停止这件危险的,荒谬的事情,也许它会让我的所有都变得扭曲,但我可能被那深渊吸引了目光,因此便忽视了所有的不合理,然后就那样堕落。

“就是这里了,梅伊尔。”

卡尔法从马车上跳下来,他那异族服饰的宽大袍子行动不便,因此他用一只手臂抱着袍子的尾端,另一只手扶着车框跳了下来。

我飘在梅柯特的身旁,然后我们两个就那样呆呆的看着那华丽的过分的旅馆,不,皇宫。

我看向梅柯特,只见它抬着头看着这旅馆然后微微的张开嘴,一副被惊讶到了的呆呆的样子。

没想到这家伙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让我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

“你们在干什么,快过来啊~”

卡尔法,回过头摆着手招呼梅伊尔,另一只手还抓着他的袍子,接着他放下袍子,把马的缰绳交给了旅馆的门童。

梅柯特跟着卡尔法走近了这个华丽的旅馆,正在我期待着能够看一眼大城市的上等旅馆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卡尔法带着梅柯特转了一个弯。

然后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隐蔽在了华丽旅馆后面的破旧旅馆。

阴风从旅馆破烂的木门里吹了出来,在墙角和窗户上长满了苔藓,而且到处都挂着灰尘和蜘蛛网。

【唉?】

“这是咱们住的地方哦。”

【唉唉唉唉唉?】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事情,难道所谓的包吃包住就是这种最低廉的水平吗???这家伙完全就是奸商!而且果然还是因为我们要吃十天的闲饭所以说是这种程度的待遇吗?万一梅柯特不满意怎么办!明明这个卡尔法看起来非常有钱但是为什么还要订这样的宾馆!不对,明明马车都放在华丽旅馆里了!绝对是在瞧不起我们!

结果,梅柯特完全不在意的走进了旅馆,我真的担心它只要稍微一用力门就会坏掉。

不过梅柯特不在意真是太好了~才怪!我超级介意!

【梅柯特,重复。】

梅柯特悄悄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稍微的斟酌了一下用词,但是却没有想出能够一下子问出事情原委的方法。

【马车不跟着我们一起吗?】

“马车不跟着我们一起吗?”

虽然平常我对梅柯特从来不在意任何事情而感到烦躁,但是现在我却非常庆幸它是这种性格,因为这样的话,这句话看起来就像是它无心的说出来的一样,非常好,这样就能不着边际的打探情报。

“那是当然的吧,载具对于商人来说可是命根子,必须要好好爱护才行。”

卡尔法笑呵呵的说,他推门而入,在柜台那里放了一些钱,然后对柜台后半死不活的女人说,

“这位小哥十天的份。”

那黑发女人即使接过了钱脸色还是阴沉沉的没有变化,她直接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扔就继续做她的事去了。

卡尔法把钥匙递给梅柯特之后走上楼梯,继续刚才的话题,

“但是人的话不需要那么好的条件也是没问题的,不是吗?”

也就是说马比人的待遇要高吗?!这个奸商!

“梅伊尔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什么?”

“价值,万物的价值是怎么样的呢?”

卡尔法的问题让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奸商还会考虑这种问题。我在认真的思考,然而梅柯特几乎想也不想。

“都是一样的吧?”

卡尔法抖了抖胡子,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都是,一样的吗?如果作为商人来说我无法认同。但是,即使是神大概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吧……”

地板吱呀吱呀的响,破旧的满是缝隙的地板在缝隙处长着苔藓,二楼走廊的宽度只能容得下一人穿行,整个空气都弥漫着潮湿而腐烂的气味,即便如此这个旅馆也没有打开窗户通风。

我不禁回忆起我所居住的那个村子的唯一一个旅馆,那里和这里是如此的相似。在那小小的镇子里一切都不是秘密,我总会从那破旧的门口路过,总是能看到在那里,从门后的柜台处眺望着马路的红色头发的老太太,垂下的皮肤堆积成褶,穿着着低胸衣暴露出她那因为苍老而深深下坠的**。我从来没有和那个老太太说过话,每一次路过她的旅馆的门口我都会低下头然后灰溜溜的逃跑,如果我再大一些的话是不是就能去向她搭话了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像是梅柯特一样,将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愁绪驱赶开,而且还是关于一个从未交流过的人的回忆引发的愁绪。

卡尔法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身上的异族装饰叮当作响,之前我就一直怀疑这家伙穿着这么繁琐的服饰是怎么经商的,而且这些装饰都该死的精巧,水滴般的坠饰还带有细细的链子,一个环形的饰品上还雕刻着太阳和龙。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我的房间是二楼最靠里的那一间,不过这十天里我基本上都在外面,如果有事情的话可以和我带来的护卫队的队长商量,接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护卫队的成员吧。”

卡尔法又转过身,然后向前走了几个房间,敲了敲门说道,

“安杰丽卡,是我。”

“请进,卡尔法先生。”

卡法尔推门而进,在房间里的是一名盔甲穿戴的整整齐齐的女骑士,她将她淡金的头发在脑后梳成干练的马尾,整个人都给人凌厉冷淡的印象。

“尼尼和阿缪呢?把他们也叫过来吧,向他们介绍一下新的成员。”

“好的。”

名为安杰丽卡的女骑士马上就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走廊里的脚步声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然后,护卫队的三人就进入了安杰丽卡的房间。

卡尔法,安杰丽卡,和后来的尼尼和阿缪,再加上梅柯特,这五个人站在破旧旅馆的小房间里简直拥挤的不行,但是造成这种状况的奸商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开口介绍,

“这位是我们的队长安杰丽卡,在我们那里的等级排名是黄,在你们这里大概相当于B级的冒险者,职业是骑士,不要因为她是女性而小瞧她,她的臂力可是很厉害的,如果是你测试时的魔像的话,她大概一拳就能砸碎吧。”

安杰丽卡看着梅柯特点了点头。

“然后这位是阿缪。”卡尔法指的是一名红发的男子,肤色是常在太阳下暴晒的小麦色,他的头发蓬松而卷曲,遮住了左眼,但是露出的那只眼睛却很有侵略性的看着梅柯特。这名被称为阿缪的年轻男子穿着的和队长安杰丽卡完全不同,他的服装风格偏向轻便风,紧身衣勾勒出匀称并且饱满的肌肉,并且在腰间,腿上,手肘上都绑有各式各样的刀刃,不过大部分都是匕首,稍长一些的刀也不适合用来面对面的肉搏。

“他的等级是绿,相当于你们这里的C级冒险者。从服饰就可以看出这家伙的职业是盗贼,你可要看好自己的钱包。”

“真是的,想要偷大叔你的钱包简直就是做梦啊~”阿缪用抱怨的语气向卡尔法说道。

“然后这一位,是尼尼。”

卡尔法伸出手,尽头是一个有一些矮小的有着棕色头发的雀斑少年,看起来他是这三人里年龄最小的。

“你好。”尼尼用有一些羞涩的表情颤巍巍的回答到。

这个被称为是尼尼的少年脸上有淡淡的雀斑,穿着着板正的经过细心剪裁的套服,头顶上戴着一顶小巧的方形帽子。帽子上还别着一个徽章,徽章是一个星星被月亮环绕。

“尼尼也是绿级的冒险者,不要看他年龄小,他已经是可以独立工作的一阶法师了,目前是为了锻炼自己而申请为冒险者,这就是我的护卫队目前的成员。”

卡尔法介绍完了这些冒险者之后又转而介绍起了梅柯特,

“然后这位是我们小队的新成员,梅伊尔。虽然今天刚刚成为冒险者,但是翠西的冒险者协会的考官给予了他相当不错的评价。那么我就介绍到这里吧,接下来我就要去做我的本职工作了,你们几个好好相处吧。”

说完,卡尔法就微笑着离开了房间,留下小队成员和梅柯特面面相觑。

很尴尬,但是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也完全不考虑让梅柯特思考要说些什么。结果就这样对视了两秒左右,安杰丽卡直接坐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磨起了剑,而阿缪则是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准备离开,只剩下梅柯特和那个略带羞涩的少年,尼尼,尴尬的对视,很明显尼尼也想要找一些话题,但是他的队友却不这么想,结果就造成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看着这个有一些羞涩的雀斑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因此我对他抱有了一定程度的好感,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之前卡尔法介绍说尼尼是一阶法师,于是我

【梅柯特,我想问一下一阶法师是什么?】

梅柯特似乎也不知道答案,但是它是不会有思考这个过程的,所以它直接开口到,

“一阶法师是什么?”

结果回答的人并不是在梅柯特面前的尼尼,而是已经走到了房门口的阿缪,

“哈?你连一阶法师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乡巴佬啊?”

连安杰丽卡都停下磨剑看了过来。

是乡巴佬还真是对不起啊!我就是乡巴佬!我在内心默默的回嘴。

阿缪直接转身一步来到了尼尼身边,开始解释到,

“虽然这个世界上划分法师等级的方法数不胜数,不过目前最正规也是最被认可的就是经过魔法议会评定的法师。魔法议会将法师的等级分成了三阶。没错,只有三阶。因此即使是想要得到一阶的评价都难如登天,也就是说这家伙能这么年轻就得到一阶的评价绝对是个天才你懂了吗?”

“等,等一下,阿缪,不要对新人这种口气。”尼尼有一些小声的劝阻到,可是红发的盗贼则是完全不听。

“你居然连法师最基本的阶级都不知道,应该连卡塔兰古冒险者的分级方式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这回不需要我说,梅柯特就直接回答。

“听好了,因为卡塔兰古和伊利亚斯的冒险者协会不是同一个人办的所以评级方式也不太一样。伊利亚斯的评级方式是SABCDEF,而卡塔兰古是赤,橙,红,绿,青,蓝,紫,这样的评级方式哦!”

【但是如果不是一个人办的冒险者协会的话,那么接任务和出国不会有麻烦吗?】

梅柯特重复了一下我的话,结果现在整个屋子的人,包括尼尼都用有一些惊讶的眼神看着梅柯特。

阿缪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唉,我现在是明白了。你不只是新人冒险者,完全就是偏远山区来的新人冒险者啊...你们那里一定没有冒险者和冒险者协会的说法...”

阿缪又开始讲解,但是这回语气缓和了不少,看梅柯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不成器的孩子,

“听好了啊,虽然现在不同的国家和个人办的冒险者协会有78个之多,但是其中有72个都加入了所谓的冒险者联盟,只要是在冒险者联盟里的冒险者可以在联盟所属的所有协会里接取任务,而且只要要去的那个国家与联盟有着盟约,那么出入也会方便不少。懂了吗?”

梅柯特打了一个哈欠,我就知道它没有听。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家伙!我真的受不了你了!这十天里我一定要把所谓的常识教给你!现在!我们就出去!”阿缪拉起了梅柯特的胳膊往外面走。

“尼尼,你也一起!”

我真的非常的感谢阿缪,因为这一路上我也被梅柯特的缺乏常识而困扰的不行。不过和我不同的是,我经常容易被梅柯特牵着鼻子走,如果它不听我的话我就随它去了,而阿缪则是一次又一次的给梅柯特重复,我甚至在梅柯特的脸上看到了少见的痛苦的表情。

“所以说,伊利亚斯的钱币常用的分为五种,铜珠子,铜币,银币,金币,宝石币。”

阿缪的手掌上横着摆放着四枚钱币,从左到右依次是铜珠子,铜币,银币,金币。

“铜珠子比铜币要小一圈,是最小的钱币,是日常生活里最长用到的钱币。相比起来,铜币要稍微大一些,相当于十个铜珠子。而银币和金币则更大,一般在购买奢侈品的时候才会用到。一枚银币相当于十枚铜币,而一枚金币相当于十枚银币。宝石币则是在进行大笔交易 的时候才会用到的货币,因此我的手里没有。”

因为梅柯特要吃市场上的翠西特产的树甜瓜,所以现在阿缪正教导着梅柯特关于伊利亚斯的金钱观。

“实际上伊利亚斯还有一种货币,叫做秘银币,不过因为过于稀少所以基本上是用于收藏的,听说是伊利亚斯的初代国王为庆祝建国而铸造的货币,至今为止经历了二十六代皇帝还没有被废除,不过基本上是收藏价值大于经济价值了。”

“啊,顺便还要提一下,虽说是秘银币,不过并不是纯的秘银制造的钱币,只不过是混了少量的秘银而已,但是即使如此也有着很高的价值。除此以外,金币,银币,和宝石币也是同理。”

应该说真不愧是冒险者,阿缪说的这些事情我有很多都没有听说过。在我所在的镇子上,我见过的最大的钱币也只不过是银币而已,现在我对于这位红发盗贼的印象分已经大大的增加了。

阿缪挤了挤眼睛,用一种老师检查学生的学习成果的气势看向梅柯特。

“那么,你觉得如果要买正值盛产的翠西树甜瓜需要用哪一种货币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梅柯特身上,而梅柯特很明显的心不在焉,张着嘴打着哈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它这个哈欠怎样都打不出来,因此在我们看来它就是一直在那里喘。

说起来之前梅柯特付钱的时候都是用它的黑色的液体制造出来大量的纯金金币然后就那样砸在柜台上。

不行,我不能浪费阿缪先生的一片好心,所以这种时候就由我来。

【梅柯特,如果想要买一个甜瓜的话就是选择最左边的铜珠子就可以了哦。】

我这样对它说,同时还为了防止它分不清左右而特地的在铜珠子的那一边来回画圈。

结果它拿起了银币。

然后转身就跑。

“喂!”

阿缪迅速伸出没有握着钱币的右手,在我看来就像是一阵风吹了过去,但是即使是这样的速度,他都没有抓住梅柯特。

嘛,毕竟梅柯特是伪神嘛...我绝望的想。

因此我就看到了阿缪和尼尼两个人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梅柯特把银币递给水果店老板,

“100个树甜瓜。”

很明显,老板的眉毛抖了抖,

“多少个?”

“100个。”

我真的应该感谢它没有选择金币。

应该说尼尼和阿缪的脾气是真的好。

他们居然帮着梅柯特和早下班的水果店老板把那100个树甜瓜搬回了小旅馆。然后阿缪就抓着伪神的脑袋说,

“嘛,这次就当做是见面礼好了,所以你知道吗?剩下别人好心送你的礼品可是很失礼的,因此给我在坏掉之前全部吃完哦,梅伊尔!”

然而梅柯特因为在认真的吃甜瓜所以完全没听进去,甚至直到阿缪和尼尼出了房间都毫无反应。

【梅柯特你真的是喜欢吃甜瓜呢...】

为了能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梅柯特能够注意到我,我一直在它的脸前左摇右晃。

“只是想要融合一点什么,不然我会很烦躁。”

出乎意料的回答,这么一想确实是,我似乎在来到翠西之后一直都没有注意梅柯特,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梅柯特都有故意的避开人多的地方,结果现在在人这么多的城市里逛来逛去居然还没有引发事故,我真的很想感谢它了。

【这样啊...真是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你很讨厌有形体的东西吧...】

“我不知道。”

【怎么又是不知道啊?你可是因为这种理由就可以随随便便的吞噬掉别人的吧。】

“看到了翠西...的各种各样的东西...”

【嗯。】

梅柯特就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幼儿一样,正在斟酌着用什么样的词汇表达自己,支支吾吾的甚至停下了吃那些甜瓜。

我想起了我的妹妹弟弟就是那样,这个时候必须要耐心的听他们想要说什么才行,因此我只是安静的飘在梅柯特面前,静静的等它说出自己的想法。

比起最初的时候我对于梅柯特的忍耐度提高了,我发现梅柯特大多数的时候,只要你和它说,不要做,只要强烈的要求它的话,它即使是会生气,会变得难以控制,但是最后还是会好好的听你的话。

但是同时也能感受的到,它很烦躁。

我经常无法理解的就是梅柯特的情绪化,它常常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生气,又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变得开心,它似乎在遵行着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行为方式。

但是却发现它是一个“乖孩子”。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出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它。

一开始的时候它随随便便的夺去别人的生命,酗酒,并且用莫名其妙的方法把别人吞噬掉,但是如果真的像是童话里面说的那样,它有神明的力量的话,它本来是可以吞噬掉更多的东西的。但是它自从我说过之后就没有再做那些事情。

它很矛盾,并且这矛盾在它身上表现的非常的纯粹。

“...很喜欢...很漂亮...但是很讨厌...闪亮亮的...非常...讨厌。”

【这样啊...】果然完全无法理解。

【唉,算啦。只要你不要惹出麻烦来怎样都好啦,那种事情你就不要想了。】

“明明是你先问的。”

【但是你不擅长思考吧?】

“嗯,这倒是真的...”

梅柯特又啃气了树甜瓜,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说起来。

【梅柯特你居然知道一枚银币可以买100个甜瓜啊。】

“我又不是笨蛋。”

说着它还鼓起了一边的脸颊。

把你当成笨蛋还真是对不起。不过原来它也是会好好听的啊,意外的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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