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汤姆森拿枪指着已经躺倒在地的G41，问。
“......”
G41一句话也不说地瞪着汤姆森，蓝色的双眼当中满是红色的泪水。
“没有吗？”
“......”
“那算了，我开枪了。”
子弹自她的枪口当中飞出，精准地击中了G41的头部。我透过电脑屏幕注视着这一切，无声的眼泪流成了河。
在生命即将消逝的那一刻，她的口型说着“想回去”。
“想回去......”
我默默地念道，吸了吸鼻子。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要和G41把一切都挑明了。我打了无数遍和她道歉的腹稿，然而最终一个也没用上。
也许这样更好吧，我想。让她在明明确确的仇恨当中死去，比在知道真相之后的迷茫当中死去更好。
她一定是恨我的。但是，纵使变成了那副样子，可是她还是她，那个优柔寡断、有时候耍小聪明、有时候又过于较真的、喜欢被摸头的G41。她说她想要回去，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格里芬的制度写得清清楚楚：伤害人类、反抗格里芬的人形必须死。没有任何条件可讲。
可是，G41为什么要伤害其他人形呢？还有那些感染者，他们为什么要伤害人类呢？他们不也曾经是人类吗？
我明白了。
我仔细地看看G41那巨大的变异手臂。原来如此，只要被人们当作怪物，那不管内在如何，所有人都会排斥你，把你当作一个真正的怪物来看待。
然后，你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怪物。当你发现整个世界都对你侧目而视的时候，你只有在全身长满刺来保护自己，别无他法。
或许，让她死在复仇未果的遗恨当中，比让她死在迷茫和负罪感当中更好吧。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冠冕堂皇了。说是为了别人着想，结果还不是自己不敢面对。K11区是已经拿回来了没错，但是我所指挥的人形已经死过一遍了。想必，她们再次苏醒之后，一定会感到非常恐惧吧。
不过，那时候的指挥官，也不一定是我了。
在等待施旺小姐的部队的时候，我已经写好了辞职报告书。主要理由是作战指挥能力不足，还有十余个其他的理由。
我不配当指挥官。我不配。
我按铃叫来护士，让她给我一瓶安眠药。我想把它们全部吞下去，可是我最后并没有这样做，仅仅是按照说明书给的量吃了两粒，然后盖上被子睡觉了。
明天，一定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吧。
******
J10075走在荒凉的土路上。
“R20034。”
“在。”
“我们输了。”
“对。”
“G41死了。”
“对。”
“那些人呢？”
“死了。”
“......你说话就不能有趣点吗？”
“是。”
J10075叹了一口气。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很多铁血高级人形的性格都那么古怪了——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和自己正常地对话。
自己输了，“稻草人”大人又在人类那边，那其他的一切也就没有必要了。
算了，输了就输了吧。
J10075提着已经损坏的步枪，带着R20034，两人踏上了荒凉的雪地。终于，J10075忍不住又开口问了一句：
“我们会冷死吗？”
“会。”
R20034说，一头栽倒在雪地上，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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