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们是......格里芬的人形吗？”
不远处树下的VZ-61蝎式向我们询问道。她的身边还有一名乌兹冲锋枪，更远处还有几名戴着铁血头盔的人形戒备着，不时地交谈着什么。
“RO。”
我看向身旁的RO635。她点了点头，接着开口道：
“我们虽说也暂时属于格里芬-克鲁格这家公司，但是我们并不是他们手下的人形。严格来说，我们是16LAB的人形。”
“16LAB？那是什么？”
蝎式不解地问。
“16LAB就是......简单来说，就是......”
RO635卡壳了。她大概也没想过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毕竟16LAB作为目前世界上大部分战术人形的核心技术来源，它的名字在格里芬应该是人尽皆知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例如铁血工造就是用自己独立的技术来开发和制造他们的人形。
“算啦，不用解释啦。反正到时候她们自己会明白的......”SOPMODII摊开手摇了摇头，“不过人形不知道这件事的还真是稀有呢。多少都应该听过吧。”
“我倒是比较好奇她们为什么不知道。”我小声地对SOPMODII耳语，“而且，对面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可是她们都说了格里芬......没必要这样吧M16。”
尽管一脸不情愿，SOPMODII还是闭上了嘴。我又看了一眼RO635，问：
“怎样，还要解释吗？”
“我想......不用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首先，谢谢你们在我们还戴着铁血头盔的情况下没有把我们误认成为敌军......蝎式如果要听关于16LAB大概是什么的解释的话，让她先想一下吧。毕竟......我也不是很了解。”
“你是谁？”
我举起了武器，警惕地将RO635和SOPMODII护在身后，和面前这个戴着铁血头盔的少年对峙。他后退了一步，看起来有些害怕，但还是说出了几句话：
“呃.....别这么紧张......我是蝎式她们这边的，姑且算是她们的指挥官......大概就是这样。”
“指挥官？”我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是你？”
“没有实权的......只能算是个傀儡罢了。而且，我也不够称职。”
说完，他叹了口气，摘下了头盔。他有着对于一个男生来说很长的头发，戴一副黑框眼镜，透过镜片可以看到他那泥沼一般浑浊无光的漆黑眼瞳。
“我们计划到S05区去......因为我们原来在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能让我们活下去的物资了。”他叹了口气，“你们也要回到那里吗？”
“是。你怎么知道？”RO635向前一步，“你是不是一直在监测通信？”
“......这个没有，我只是......”
他显得有些慌张。正当我想搞清楚他到底是想编什么理由来糊弄我们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不管怎么说......你先把她们带过来吧。毕竟，根据你的说法，她们应该有能力走出去。”
“你说的对......”他看向远处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人影，“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收拾收拾吧。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擅长谈判的类型......”
“所以带她们过来吧。还有，那件事情也已经做好了。”
“那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乱子了......谢谢你。”说完，少年回头看向我们，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我想......那个，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魏翎，远处的那位是Stg-44，她是格里芬的人形。现在，我们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谈一下......好吗？”
“我没意见。”我看了看SOP2和RO，“你们呢？”
“我也同意。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流浪了很久的样子。”RO635说着拽了一下还在发呆的SOPMODII的手，“走了，SOP2。”
******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了。你们的话，是打算怎么出去呢？如果告诉我们的话，也会很有帮助......”
我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凳上，有些紧张地观察着她们三人的反应。
“等一下，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要去S05区？你......”
SOPMODII看来还对我之前不小心说漏嘴了的事耿耿于怀，想要问个清楚，但却被RO635制止了：
“先冷静。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阵地里，不要冲动。”
“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M16A1站了起来，“你们是看到我们坠机才赶过来的吗？”
“是。”Stg-44说，“魏翎他说，可能有幸存者和物资之类的。”
“真是不错的想法，换做我在你们的情况下我也会这么做的。”
“看来我这件事还算没白做呢......你们是想回到S05区，对吧？”
“是这样没错。我们想要回到......指挥官那边。”
SOPMODII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道，对着两只手的食指。
“那就对......好了，还有一件事。”发现自己又要说漏嘴了，我赶紧改口，“你们知道有什么在格里芬管辖之内的现存区划离这里比较近吗？”
“最近的就是S05区了。”RO635说道，“没有更近了的。”
“这样啊......”我感到有些失望，“现在你们是有赫丽安小姐的通讯频道是吧？”
“是的。”
“那这样啊......”我站起来，打算去拿点速食战斗口粮，“谢谢。”
现在，AK-47和百式应该都已经死了，而且56-1式和G41所带梯队的情况应该也不容乐观。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可是，这么大片雪地上哪里去找......我真是一点都不称职，连自己发誓做到的事情都没法完成......
“你是......要拿这个吗？”
一个有些没精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伊莱莎......别随便拿这里的东西啊。很快就要没有了。”
“......我知道。不过，也快要找到物资了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
正在我挠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请让开。”
我回头一看，是M16A1，不远处还站着RO635和SOPMODII。
“......你们？怎么了？”
“这个家伙就是铁血工造的主脑。请让我们消灭她。”
“哈？”我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没搞错吧？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而已哦。”
“......不许用那个来形容我。”
被M16她们当作“主脑”的伊莱莎瞪着我，对我刚刚的发言相当不满。
“哦......抱歉。”
“你还没搞明白吗？我们要消灭她，现在。”
M16A1见我没有理她，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让我感到心头一凉。
“喂......你们不会是认真地吧？你们见没见过主......”
“当然是认真的，年轻的傀儡指挥官。”M16A1冷冷地打断了我的话，直视着我的眼睛，“我们现在要消灭她，以除后患。”
“喂，等一下，她只是一个平民，而且还失忆了，压根就不记得格里芬和铁血工造开......”
我为伊莱莎辩解的话再次被她打断了：
“你到底让不让开？”
“......请容我拒绝。她和我们一起一个多月，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那是你观察不够仔细。我数三个数，再不让开我们就连你一起打死。”M16A1捏紧了拳头，“敢伤害M4的家伙......我绝不原谅！”
“......？！”
“......三！”
“......二！”
“......一！”
“伊莱莎，快跑！”
我大喊道。听到她提到M4A1我才知道她是来真的，我还记得在《少女前线》里那一章的剧情，还记得M4A1异常的原因。尽管如此，不管这两人如何相像，可是滥杀无辜也太......
“真是难以理解。我可是说过了！”
M16A1举起了手中的枪，连带着她身后的SOPMODII和RO635一起，向我扣动了扳机。
我......果然还是得死了吗？
“魏翎！”
一个身影飞快地扑了过来，将我压倒在地。在我反应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滴滑落的血。那并不是来自我自己的身体，而是来自把我扑倒的Stg-44。我难以呼吸，因为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从她的身上流下，源源不断。
“真是碍事的家伙......”M16A1瞪了全身都是弹洞的Stg-44一眼，“我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愿意为他牺牲生命......不过，那些IOP的人形都可以读档的吧，也许是我想多了。SOP2，RO，我们走！”
“指挥官......”我身上的Stg-44虚弱地吐出了几个字，“你知道吗，我对你的看法改变了......所以，请带大家走出去......”
世界在我的双眼里融化了。灰色的墙壁和黑的军大衣搅在一起，她金色的发丝混上的暗红色逐渐变得鲜艳，破窗外面的纯白天空和远处的树林与废墟中和成为了灰绿色，她满是血的嘴唇看着像一个鲜艳到过头的旗帜，蓝色的双眸和旁边的眼白混合，突然黯淡了许多，像两个大型肥皂泡。
“Stg-44......”
没错啊，这就是战争。什么都搅在一起了，所有人都指向尽力保住自己，从来不会有空闲去考虑到底自己杀的是谁。
“走出去......找到AK-47和百式......”
没错啊，这就是战争。不管是亲近的人还是疏远的人，讨厌的人或者喜欢的人，成年人还是小孩，他们的生命便是比肥皂泡还脆弱，一戳就破。
“.......我知道了。”
没错啊，这就是战争。不管是谁，只要身处于这一团浆糊当中，随时都不声不响地死去，并且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不剩。
“那就......好......”
没错啊，这就是战争。我身处于战争之中，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到现在才明白。
轻轻地推开了已经略感冰凉的Stg-44的尸体，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掏出衣袋里的柯尔特左轮。
谁管那个破烂世界线的事情，谁管杀了多少人。连身边的人和信任自己的人都守护不好的话，算是什么指挥官，算是什么好人。
我慢慢地走了出去，举着枪。我感到半张脸都黏糊糊的，我知道那是Stg-44的猩红的血。
“......真是混蛋啊，我。”
自嘲一般地自言自语，我嘴角绽开了扭曲的笑容，默默地将枪口对准了正在前方不远处端着枪搜寻伊莱莎的M16A1。
然后，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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