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面具’这个词锐利地穿透了季风的胸口。
季风皱紧眉头，暂时陷入思索。
对于客人这样的表现，神乐的表情反而变得不再轻松，不知道是方才舞蹈过后的疲倦还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她的脸颊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情报商人的原则是不交易没有好处的情报，其中就包括会危及自身的生命。”神乐解释道。
她自知不是好人，但不代表就是蠢人。
事实上，情报商人比任何人都更加惜命，即使他们这类人的职业本就是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但是总会绝妙的维系着某种平衡，以让自己身处于中心。
季风摇了摇头：“现在的我只想安稳度日。”
“嗯。”神乐附和道。
“那么，我想要的东西值多少钱？”
说出这句话，其实季风心里也不确定‘钱’是否能吸引情报商人，或许在首都金钱能够办到任何事情，但是在这个地方，或许金钱是最廉价的货币吧。
“这份情报的价值是无价的，对我而言。”神乐卖了个关子。
“什么意思？”
季风刚问，神乐忽然拍了拍手。
这时几道脚步声传出，从舞台处的幕布后面走出来几个人，她们统一的穿着旗袍，双手各自端着一叠纸张。
“这是？”季风忍不住问道。
“您需要的情报。”
说着，神乐从一旁的旗袍女人手上将几张纸拿在手上，然后说道。
“在灰色地带，金钱只能饱腹，而且身为激进派干部的我也不缺金钱，所以我斗胆和您做笔交易。”
季风有些懵了。
“既然能卖，无价又是什么意思？”
季风是个谨慎的人，就连别人的话语都要暗自揣测，更不用说是精明的情报商人，她说的话又能信几分？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神乐狡黠的翘起嘴角：“这笔交易‘对我而言’是无价的。”
季风这才反应过来，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是表达了她的情报很昂贵，但是一直没说要让自己付出什么，甚至用言语来一步步诱出自己对这份情报能够付出多少，试探完后便提出了交易，说出对方能支付的最后底线。
“恐怕就是在对话的过程中，我针对情报价格提问总计三次，这才让她明白了，我对这份情报的渴求，真是一个精明的女人，作为情报商人无疑是优秀的。”季风心想道。
被人这么一番试探即使是性格偏向温和冷静的季风也不免感到不舒服，但是有事相求，稍作低头也是必须的。
季风长长的舒了口气，说：“我明白了，无论交易内容是什么我都接受了。”
神乐一愣，傻眼道。
“我还没说交易内容就接受了，莫非您有读心的能力？”
“停止你的试探行为，我的时间并不充裕。”季风不耐烦的说道。
真是一个不学乖的女人。
季风也不是傻子，故技重施对他来说是无用的，假装一副夸张的表情，然后试探对方的能力，如果回答不是，至少排除了与‘读心’相关的一大类能力，然后再提出与增幅类相关的某个能力再做试探。
估计这又是一个价值不菲的情报。
“抱歉。”神乐诚恳的道了声歉后说道：“交易内容，我付出您想知道的情报，在这之上，我还可以额外提供给你相关的其他情报。”
“我需要付出什么？”
“一个承诺和一份人情！”
季风不假思索，答道：“没问题。”
“希望您能承诺保证不会对激进派动手，哪怕是伤一人，当然，这仅限于你本人，至于你想将情报给谁都无所谓，但是我身为激进派的一员，自然也会做出应对手段，反之，只要你能做到不主动伤害激进派一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直接无视。”
“可以。”
“至于人情，我不会太过奢求，日后我自会请求您做一件事情，务必不要拒绝，当然这个请求不会对您或者身边的人造成任何威胁，甚至可能只是一件小事，不过判断权在于你。”
“到时我会拒绝也无所谓？”季风不解道。
“是的。”神乐点了点头：“我只是在索求一次能够请求的机会，至于拒绝与否，是您的事情。”
“……”季风不做声，只是象征性的点了下头。
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这样已经令神乐满足，毕竟这个世上，唯有人情这个东西怎样都解释都不清楚，所以，她更乐意季风摆出模糊不清的态度。
“OK，在我口头讲述之前先看一下这个。”
神乐递过去一张纸。
季风接过，然后视线落在纸上，看着的过程中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从淡然转变成疑惑，然后出声问道。
“这是一份名单，然后呢？”
神乐也从手下的手中拿过一份，将其摊开解释道：“没错，这是一份名单，但是这上面所写的内容就是激进派在这段时间内沉寂的原因，他们是在谋划一个阴谋，不，应该说是战争！”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将自己所处的组织称为‘他们’，这里季风更愿意理解为这是情报商人的原则，在出售情报时绝不能表露出哪怕半点的倾向于某方，不然这份情报并不算是准确，因为夹杂着私人感情。
事实上，神乐的确这样做了。
至少在与客户交谈的半个小时之内，她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
长达半个小时对话，季风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首先是手上这一叠纸张。
这上面的内容是激进派召集的灰色地带各区域大大小小的联合势力名单，不单单是有势力名称，还有隶属于该势力的核心干部名字，与他们最近出现的地方，至于目的……
“他们想发动战争，可以理解为灰色地带对首都的宣战，第一步就是攻破截住灰色地带与首领之类联系一起的‘门’，就是那堵高不可攀的墙，它的后面，是一支支持着枪械的首都特遣驻扎部队。”
“什么时候进攻？”
“不知道。”
所以季风得到的这叠名单具有极大的作用，至于如何去使用这是后话了。
“第一区主和派首领的下落你是否知道。”
“第二张名单上前三个组织在那天参与了袭击主和派的行动，如果是被抓了的话极大的概率会和这三个组织有关，当然，也可能是他本人主动消失。”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情报，季风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将这一叠名单塞进自己的挎包里面后便提着转身离开。
季风的背影消失后，一直沉默的几名旗袍女子尽数散开，只有一个留在神乐的身旁，毫无疑问，剩下的这个女子是神乐信赖的亲信。
“姐姐，恕我直言，这份报酬太低了。”
“人情吗？”神乐轻轻的摇了摇头：“身为商人，做生意凭借的是直觉，有时候互相结识比高昂报酬更有价值。”
“我不明白。”
“不，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知道我是一个情报商人的同时还是激进派的核心的干部，不久后，你就会知道那个人的是怎样一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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