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十一月,天气终于变冷。
昨天晚上丁玉敛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里,而是在画室里面睡了一夜。
起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屋内有些闷,丁玉敛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秋季的风刮着的都是凉,而北方的城市让这风更干,刮到脸上,又冷又干又疼。丁玉敛被吹得打了一个颤抖,她转身走到沙发上,披着毯子窝在那里,感受着从外面一阵一阵涌进来的冷风。
昨晚并没有睡好,梦中昏昏沉沉,难睡踏实,所以起得格外早。
毯子裹在身上很暖,但是双脚却依旧冰凉。丁玉敛忽然记起昨天夜里,责编对她说的话。
“你现在的画,用色太暗了,构图也混乱。”
是啊,她也知道,那些堆在地上的画,每一张都是暗得几乎都融于了黑色,杂得找不到重点。想要改,下手也依旧是更深的墨色,更乱的线条。
将头埋进膝盖,丁玉敛觉得自己的心里空空荡荡,而在那些空空荡荡的地方,一点一点,长出一片一片的杂草。那些杂草在风的吹动下,扰乱了她的所有心绪。
为什么会选择画画呢?
丁玉敛对自己问到。
她一直知道这个选择不是出于喜爱,而仅仅是出于一种,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抵抗。而这份抵抗,说到底也不过是出于渴望,渴望那个始终冷漠的女人可以将注意放在她的身上,即便这份注意只是为了责骂。
但是最后,她依旧什么都没有得到。那位至亲之人,从头到尾,都未曾将她放在眼里,放在心里。
风将杂草吹得东摇西摆,心绪越来越乱,越发难以理出头绪。
再过半个小时,祁映明就会起床。他会顶着一头睡得乱乱的头发,睡眼朦胧地喊她。那声音会略显沙哑,会让她产生恍惚错觉,好似他不再这般年少,而是如她一样,一样的年岁。
想到他,心中如涓涓细流淌过,那水是温的。
如何能放手呢?如何能舍弃呢?像她这般自私的人,如何狠不下心来搅乱这所有的一切呢?
大概是因为,他的笑容实在太过欢喜。大概是因为,那份赠与别人的欢喜,让他太过耀眼,以至于她不忍心去破坏。
就这样吧,让他去吧,不过是一场年少时期的青春悸动,是不可能撑到一辈子的。
但是,若是有了万一呢?万一真的如了他的愿,万一他们真的走到了最后,那她又该如何呢?
这份复杂至极,扭曲至极的情感,她难道只能独自咽下吗?
忽然想起,那是他刚来的第一个冬天。他的年纪还那么小,瘦瘦小小的身体在旷远的雪地中,几乎融进了那一片白色。那个时候的她,站在他的后方,离得远远的,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远方走去。那脚印歪歪扭扭,越来越长,他的身影也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远。
恐惧就这样突然降临,抓扯着她的心脏,让她来不及思考,只得顺着那条脚印狂奔而去。
冬天是那么冷,刮在脸上的风好似连皮肉都能割开。脚下的雪又是那么厚重,仿佛每一步都是在泥潭中挣扎。
待到她终于追赶上了他,将他一把扯到怀里,当他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的时候,她终于是舍弃了,舍弃了她曾经死拽着不放的东西,舍弃了她所有的自以为是,虚假的盔甲。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终于开始亲近。
所以时至今日,此时此刻,在这冷意浓重的秋风里,她问自己,还愿意再舍弃一次吗?
只要他开心就好,只要她再退一步就好。
心脏忽然抽痛,她知道,那是她的拒绝。
“咚咚”两声,那是将她从迷茫幻想中抽出的声音。
“姐,你在吗?”
万物归于寂静,心中的荒草悠荡,她站起身,打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顶着一头杂乱头发,尚未清醒的他。而他的声音,一如她的记忆。
她将房门大打开,冷风忽地吹来,他冷得一个哆嗦,却在下个瞬间就被她环腰拥住。她的脸贴在他的肩膀,将自己的脸藏起。
她说:
“映明……”
“这一次我想当个坏人……”
“嗯?什么?”
手臂收紧。
“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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