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并无大碍的时候,吴映渊飞一般背起齐飞,又是向基地的方向冲了回去。其他人也顾不上犹豫,立刻是用浑身气力要跟上吴映渊的速度,但不知为何,吴映渊这时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重新回到基地,吴映渊将齐飞放在二楼的床上,并且叫林羽紫先替他照顾一下齐飞,自己则是匆匆跑了下去。看了一眼齐飞的脸色,相当的苍白,不知经历了什么才会到了这种地步。
很快,吴映渊就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杯透明的液体。“齐飞,还能动吗?起来喝点水。”
齐飞挣扎似的坐起来,接过杯子的手都是颤颤巍巍的。缓缓送到口边,又继而将整杯水都喝了下去,长出一口气,脸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好些了吗?”张柠沁看着他有了一丝动作,关切地问道。
齐飞微微颔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缓了好一会才从一旁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到杯子里,只喝下半杯,漱漱口,然后将水一同喝了下去。
“你给他喝的是什么。应该不只是水吧,刚才我也闻到了一股很甜腻的味道。”叶冰枫淡淡地开口向吴映渊问道。那双蓝瞳里如同看不见底,也看不到他的内心。
吴映渊又重新露出了他那儒雅的笑容,回答道:“高浓度葡萄糖水。叶冰枫果然是名不虚传,那种洞察力,全身感官都在调动起来了吗?其实我知道你也在好奇,为什么我会那么着急是吧。齐飞的血糖消耗很大,你也知道血糖过低是会致命的吧。”
交谈的声音并不小其他三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叶冰樱也是补充问道:“原因呢?是因为他是试验品的缘故吗?”淡金色的双马尾一跳一跳的,原来同样是白色的发带没入了头发中间。
“你们都知道了啊。”吴映渊望向了因为虚弱而躺在床上休息的齐飞,“差不多吧。他被改造过大脑,那时每天都被刺激,二十倍反射神经就是这样来的。”
全部人都愣住了。二十倍啊!那是什么概念?最简单来说,眼前的一切景物都会被放慢二十倍。
如果真是如此,那齐飞以一把Kanata武士刀存活下来也就丝毫不出奇了;一切的弹道轨迹,估计都是慢得像蜗牛一样。
吴映渊更是补充道:“而且他因为是后天型转格者,并没有直接的代价呢。”
“谁说没有的……”齐飞在床上躺着,并没有再坐起来,“接近十倍的血糖消耗速度,这就是我的代价。时间一长立刻会进入低血糖状态,除了实验时的折磨,我的代价比你想象的还要大。我也是……从夹缝中活下来的啊。”
众人除了许久的沉默,不知道是因为同情还是在思索。
窗户被风吹得作响,路灯也在一闪一闪的。在叶冰枫看来这多少也实在是太旧了一点。虽然他并不嫌弃,不过估计是因为在新城区住惯了的缘故,这路灯的闪动有些刺眼。
“大家都回去吧,已经好很多了。明天也还有事情要做,我在这里过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也在这里住惯了。另外,拜托映渊再帮我冲一杯水来。”齐飞用他那伤痕累累的手挡住了眼睛,散乱的银发挥在床上,刚恢复过来,身体还是相当虚弱。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林羽紫第一个下了楼,其他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也都纷纷跟着离开了。因为张柠沁和其他三人的方向不同,便先行告别离开了。
一路上,林羽紫一直在喃喃自语些什么,而叶冰枫又正好听不到她在说了些什么清晰的字。出于好奇,他还是开口问道:“羽紫姐……一直在想什么。”
林羽紫听到那句话也是停下了脚步,“强行获得能力,是会很痛苦的。并且,你所要支付的代价,比正常的要大不知道多少……如果是我的话,可能要因为崩溃而想要自杀了吧……
刚才看到齐飞那么痛苦的时候想到的……突然感觉我有些幸运了吧……”
一丝雨水落到了她那如梦如幻的脸颊上,与那从眼角流出的泪水交汇在一起。这朵花,被越来越多从天而降的雨所打湿,越发显得有种不可思议的美。头发也逐渐湿了,本来扎头发的皮筋也就因为旧而变得很松了,被雨水一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断裂开来。
因散开而变成披肩长散发的林羽紫,发色依旧是粉色,即使看不出她内心的失落,也从她那奇异的红紫双瞳中感受到传达的信息——那种无尽的伤感和悲伤。
“好了,我的家再那一边,该告别了,明天再见、了。”
经过三言两语的告别,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家了。
而此时的基地里,并不是已经宁静下来了。尽管交谈的语气都很平淡。
等到吴映渊第二次回到齐飞所在的二楼,全部人都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齐飞一个人。他此时腿上才盖着被子,自己也是坐在床上,上身靠着边上的墙,也不多管他身上的短袖已经沾了多少灰尘。
看到吴映渊回来了,他便开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按你所说的、我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记忆的事情说出来。”紫瞳在那微弱的路灯照射下,方能看见里面还有一圈不起眼的银白。
“不需要知道。”吴映渊现在并没有了往日的如此那般儒雅,语气变得严厉了很多,“关于‘燧火’公司的事情,你们都没必要知道的太多,不然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他突然伸手脱下了他的白框眼镜,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锋利,如同刀锋一般。
“比如说、叶冰枫。”
在他脱下眼镜的那一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估计即便是见他比较多的林羽紫和张柠沁也不能第一眼就认出来。以冷对世界,那是吴映渊深埋的一面。
天空的星星被第一缕阳光穿散了,那些微弱的星光很快就被掩盖消失。在神的控制下,人都只能够遵循着安排;但就会有那么一群人,要用神赐予的能力,重新去反抗,他们就是像“夜魂”和“燧火”公司这样的,拥有配武的转格者们。
但没有任何人,见过真正的神。
结果,都很接近。为了找到传说中的神,找到神的存在,大部分都要进行无尽的自相残杀。
齐飞望着变得空无一人的房间,在看想自己的双手,那伤痕上,似乎铭刻着什么让他无法忘却的事情,但他的眼睛里却是茫然。
“映渊……你的能力天生就注定你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了吧。其实你,就是那个最为接近神的存在吧,这世界,其实根本没有神啊!”齐飞苦笑了一下,出门买了点东西吃,不知道第几次发出了感叹。
一阵不和谐的闹钟声打破了叶冰樱房间里的宁静。闹钟在床头吵着闹着,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用力拍在闹钟身上,闹钟立刻是变得安静了。接着,被子隆了起来,被甩到了一边,叶冰樱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抖松了齐腰长的散发。
非常准时的,房间的门被谁敲了一下,传进来一个清爽的男声:“冰樱你醒了吗?醒了的话就赶紧去打理一下,早饭已经做好了哦。”
哥哥的催促叶冰樱可不想耽误,而且还有早餐要吃,万一没看住哥哥让他跑出去了……估计他会直接跑到欧阳家吧,那样也太危险了!才不会让他们……伤害哥哥半分!
坐在熟悉的餐桌旁,将面包送到嘴边,微微动手送了进去,看着对面早已将早饭解决干净的叶冰枫,还是慢悠悠的吃着饭,丝毫不着急。
“哥哥干嘛要这样一直盯着我看啊,人家吃饭的样子有那么好看吗?还是说,哥哥只是看着我发呆,甚至要我直接做那种事情不可?”樱唇微张,双目流连波转,小脸像晚霞一样红,身子缩在一起,分明是一副害羞却不敢说的样子。
叶冰枫嘴角褪去那仅有的笑,“自己越想越歪。下午我要去欧阳家,你真的要跟着来吗。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如果你要跟着来的话,我没有办法保证可以全身而退哦。”
叶冰樱将思绪抛去了九霄云外,自顾自开心地说道:“哥哥今天陪我好不好?人家很久没有和哥哥一起出门了嘛……因为这些天都是要一起执行任务才一起出去的。自从中考前……哥哥就很少关心我了……今天就破例、就只破例一次,陪冰樱出去走走,好吗?”
脸上一副“你不答应就一直烦着你”的表情,加上还有一点可怜楚楚,叶冰枫心里的嘴角就像是一直在抽搐一样,完全被折服。
没办法,叶冰枫有些时候就是太过于宠爱于自己的妹妹。
或许,这不能完全怪他吧……
平海市的一切,其实都非常正常,但也都非常不正常。
颠倒过来看看,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平海市。
这也就是、平海夜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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