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级军训虽然几乎是从学院岛创始以来就存在的传统性学生活动，但这一活动效果真正发展到最高峰，也只是这几年的事而已。而这一成就，可以完全归功于学院岛的传奇人物顾希。
学院岛自建校以来，唯一一个毕业后也允许在学校内担任学生干部职位的天才。毕业后仍连续兼任了五年学院岛学生会会长，首创了将学院岛划分为三个校区管理的模式，改进了出题机和改卷机，以一己之力提供了如今不断更新的S级及以上难度题目的题库……
说顾希是个传奇，一点也不过分。安舞虽说是当今世界舞台上聚光灯下闪耀的名义上的第一人，但还有很多强大的人，隐藏于幕布之后。顾希在卸任学生会长一职时曾说过，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有才能的人。
“顾希学长……”
沃兹·卡兹想着这些无所谓的事情，随着十六夜辉夜与许竹雨桐两人决斗的身影在瞳孔中越发清晰，才渐渐回过神来。是看到叶考煌就好像看到了顾希吗，沃兹自嘲似的冷笑两声，朝十六夜辉夜走去。
在操场中心，东校区学生会会长许竹雨桐正在和十六夜辉夜进行着非正式的决斗。现场布置极为简陋，一张用来放出题机和检卷机的长桌，两张用来做试卷的小桌子，许竹雨桐和十六夜辉夜甚至连椅子都没有，就一直那么站着做题。
其实最开始沃兹只要求十六夜辉夜站着进行决斗，但许竹雨桐却执意要和十六夜辉夜保持情况一致。
“不这样的话，就不公平了嘛。”
于是这样公平决斗的结果就是，十六夜辉夜目前为止的十三战全败。
沃兹在一旁默默观察二人正在进行的第十四场决斗，同时拿起十六夜辉夜刚才所做的试卷翻阅着。答题的情况和决斗的结果与沃兹所预料的基本一致，同时，他也确信了之前自己对这位少女的定位。
距越级军训开始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十六夜辉夜明显有些支撑不住。她本身就由于白化病体质较为虚弱，长时间的站立，再加上布袋所装的机械装置、高难度题目对大脑的消耗，她的疲劳感某种意义上比叶考煌更甚。
“又输了。”
决斗似乎已经结束，十六夜辉夜无力地趴下，也不管操场是否干净，整个人直接跪在草地上喘粗气。虽然语气比较轻快，然而实际上恐怕再多一秒她都撑不下去，整个人已经进入一种半虚脱状态。
“果然还是赢不了雨桐学姐，您实在太强了。”
“没有这样的事。”许竹雨桐捂嘴轻笑，“辉夜你做的很好，有几次我都差点输了呢。”
连沃兹都能听出来的拙劣谎话，许竹雨桐却说得煞有介事。相比于大汗淋漓的十六夜辉夜，许竹雨桐状况看起来要好很多，不仅没有出一滴汗，整个人也依旧优雅，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决斗了十四场。
即使看起来排名差距不大，沃兹此刻还是再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和许竹雨桐之间的距离。许竹雨桐深不见底，恐怕全学院岛能让她拿出真正实力的，也就只有西校区的学生会会长柏流，还有S组的那五位天才了。
“可以暂停了，你们两位休息一下吧。”
听到沃兹的命令，十六夜辉夜仿佛得救般地松了口气。许竹雨桐跟沃兹点头示意后，便开始跟身上的动物们玩，只是大部分动物都惧怕这炎热的天气，缩在她衣服中不肯出来。
沃兹暗自叹气，走到十六夜辉夜身边，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试卷。
“沃兹教官，有什么事吗？”
“嗯，我差不多可以确定你的情况了。”
沃兹要求的决斗内容是世界高考制，考试内容被规定在了初中，明显是对许竹雨桐压倒性不利，这也算是沃兹考虑到实际情况，做出的一定程度的妥协。其实沃兹并不是很在乎这个输赢。
不断翻看着手中的试题，沃兹缓缓开口了。
“十六夜辉夜。”
“是。”
“你，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在忽地猛吹过来的历风中，二人的时间仿佛被冻结一般，与直视对方的沃兹不同，十六夜辉夜低下头，似乎是在努力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眼睛。
就算是这样，沃兹也并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打算。
“你或许算是个精英，但是只要是能来到这个学院岛的学生，都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精锐的份子。在我眼里，在这个学院岛里，你就是个普通人。”沃兹把试卷放在十六夜辉夜面前的桌子上，“我不知道你的A组排名是如何得到的，但说实话，我个人觉得，你并没有A15的实力，你甚至连A组的平均水平都没有。”
“……”
十六夜辉夜依旧低头，以沉默回应。
“看来把你分到这个组里是错误的决定，你还是去其他A组的教官那里吧。”
听到沃兹的这句话还有自顾自的决定，十六夜辉夜再也无法沉默，握紧双拳抬头直面沃兹。就算布带遮住了双眼，此时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在瞪着沃兹。
一向礼貌待人，保持安静的十六夜辉夜，现在身体周遭却涌满了类似于杀气的存在。就连在一旁的许竹雨桐都能感受到，十六夜辉夜现在满腔的愤怒。而且这愤怒所指的并不是沃兹对自己的侮辱，而是将要把她调离的这一决定。
“真是可怕的孩子。”许竹雨桐笑笑，“这下子，沃兹要怎么解决呢。”
十六夜辉夜就这样与沃兹对峙着。
不知是没有察觉到十六夜辉夜的愤怒，还是不为所动，沃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因为能力不足，所以要把你调走给其他教官——”
“沃兹教官，你错了，我……”
“——要是一般的教官的话，应该会这么说吧。”
“诶？”
沃兹轻笑一声，随手拿起刚才放下的一摞试卷，轻轻打在十六夜辉夜的头上。十六夜辉夜可爱地嗔叫一声，不解地看着沃兹。
“天才什么的，S组A组排名什么的，我最烦这种没用的东西了。”
“……没用吗？”
“没什么好怀疑的吧。”
沃兹向自己身后一指。
“你的身边，不就有这么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十六夜辉夜下意识地顺着沃兹的手指看向后方，而在那前方的，是明明已经精疲力尽却还仍旧在奔跑的叶考煌，以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电脑前没动过的时钦。白与黑的二人，此刻在她眼中十分耀眼。
几乎被上天剥夺了一切的叶考煌，还有经历成谜的时钦。
“让我来告诉你，这个学院岛内，普通人和天才最大的差距是什么。”
“差距？”
沃兹点点头。
“是所谓的“个人能力”啊。你应该已经见识过开学那天的那两场决斗了吧。”
叶考煌与艾尔莎，时钦和安舞。十六夜回想起来，那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到“个人能力”
的概念。“感应直觉”“瞬间记忆”“脑内计算”“凝息”“试题串联”“心理吸引”……
那些天才们自己发掘出的能力，普通人也能够拥有吗？
“我能做到吗？”
“做不到也要去给我做。”
十六夜辉夜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您。”
沃兹没再说话，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十六夜辉夜。也就是在下一分钟，十六夜辉夜重整精神，再次和许竹雨桐展开了新一轮决斗。走到距离那二人足够远的地方，沃兹远远地看了一眼时钦，又看了一眼叶考煌，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走向时钦那边。
刚才有一个地方，沃兹没能对十六夜辉夜说出口。
刚才十六夜辉夜所做的试卷中，在题目的理解方面做错了数十个题目，这并不是机械仪器的问题，也不是她读题理解力的问题，而是注意力方面的原因。
从训练一开始，十六夜辉夜就在有意地注意着叶考煌那边的动向，甚至能感受到她于把目光从叶考煌身上移开这件事的抗拒。
那颗粉红色的少女心，恐怕一直在随着喜欢的人的步伐加速跳动吧。
沃兹笑笑。
少女的恋情，如果能够成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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