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里的悲哀就是你和她永远被拉开的距离。
弯月挂在漆黑的天际,夏天的蝉叫声此起彼伏在校园里回荡。这是高中新开学的第一个夜晚,带着暑假还未散去的热情,新生们聚集在教学楼的课室里,安静中似乎带着一阵难以抑制的兴奋,个别学生已经在座位上小声地聊天了。以耀坐在课室靠窗的位置,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心里对开学没有一丝的期待,反而在盘算着有什么方法可以请个假,让暑假延长那么个两三天。
教室里突然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女人,她脸上带着微笑,走到讲台上轻轻拍了一下手掌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
“各位,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班主任简单几句话介绍自己以后,就提议让同学们互相认识一下,话音刚落,班里便开始沸腾起来,陌生的尴尬顿时消失无踪。
“嘿!你叫什么名字啊?”这时,坐在以耀隔壁的一个身材高大,头顶剃了一个发亮的光头的学生拍了拍以耀的肩膀。
“嗯...噢...我叫以耀,你呢?”以耀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便看着那个像灯泡一样的光头楞了一下。
“我啊,我姓刘,你可以叫我...”
“光头可以吗?”
“啊?”
“我以后叫你‘光头’可以么?”以耀笑了一下。
“哦哦哦!可以可以。”光头哈哈大笑,摸了摸自己的头就猛地点头答应。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以耀座位的前方传来一把温柔的声音。
“嗯?”以耀转过去一看,心里又是一愣,前桌的女生正转过头望着以耀,女生长发披肩,白皙脸上的小嘴像月亮一样弯着,双眼带着水一般的灵动。
“问你啦,你叫什么名字啊?”女生看到以耀呆坐在那里,不禁皱起了眉毛,又问了一次。
“噢...噢噢...我叫以耀...你呢?”以耀慌忙答应。
“嗯,叫我君琳就好了。”女生脸上又恢复到那种甜美的笑容。
“我叫光头,以耀刚才起的,呵呵呵...”光头挠着自己的光头笑到。
君琳看到光头那蹭蹭发亮的头顶不禁哈哈大笑,欢快的笑容在以耀眼中犹如盛夏绽放的鲜花,让人心情舒畅。以耀愣愣地望着君琳,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悸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认识后,班主任拍了拍手掌示意让学生安静。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以后,班主任很快安排好班干部和值日等事项后离开了教室,接下来的时间都留给学生们互相认识和适应新的学习环境。
看到君琳坐在前面和她的女同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以耀打算趁机加入她们。
“对了君琳,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啊?”以耀把头伸到两人之间问。
“我啊...我平时的爱好很多啊,看电视,玩游戏机之类的。”
君琳的回答出乎以耀的预料,他没想到君琳竟然也喜欢玩电子游戏。出于自身对电子游戏的热爱,以耀对眼前的这位女孩又多了一点亲切感。
“那么巧啊!我也喜欢耶!”
“哈哈...那么你喜欢玩什么游戏呢?”
“PS4啊,PSV之类的都喜欢!”
“呀,我也喜欢玩耶,不如找个时间我们联机吧!”
在陌生的新环境中,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能找到一位爱好和自己相同的人了,两人就像是相见恨晚一样热火朝天地聊到了晚修结束的铃声响起才意犹未尽地离开课室。
自那一次晚修以后,君琳和以耀的关系变得熟络,以耀对君琳的好感也日益增加。
一个月过去了,按照季节来说,秋天已在步步逼近,但现实中的炎热似乎用自己的盛火逼退了秋天的凉意,蝉在树上依旧此起彼伏地鸣叫着。
“我宣布,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始!”随着校长在主席台上的大声宣布,学校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正式离开了帷幕。烈日当空,在广阔的操场上,学生们挥洒着汗水,在操场上奔跑、跳跃。广播里不断发出各个班上交的通讯稿与加油词。
以耀站在二百米的起跑线上做着热身运动。
“加油啊!以耀!”光头和几个男同学用力拍打着手中的充气棒,君琳也在一旁的树荫底下拿着相机准备拍照。
“一定要赢啊...”
看到身边为自己打气的同学和起跑线上的对手,再望了一眼君琳,以耀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手心被不停渗出的汗液浸湿。一名体育老师手里拿着一支发令枪走到了起跑线旁,几下准备以后,运动员全部蹲在起跑线上,以耀头上因紧张而流出的冷汗滑过脸颊滴落在跑到上,体育老师举起了发令枪。
“预备!”
全部运动员身体前倾,周围的学生瞬间安静下来,但在起跑线上似乎有一阵阵难以察觉的骚动在暗中不停地涌动。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枪声响起,那股骚动被突然释放,以耀奋力往前冲,像是猎食的野兽,脑子里只有不远处的终点,经过之处带起的劲风让周围的打气声与欢呼声更加热烈。
两边的景象在飞快地掠过,以耀的耳朵里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他甚至不敢大口的喘气,生怕稍微一起松懈就让对手超越。
以耀一直领先,其他的对手都被他抛诸脑后,眼前的终点则越来越近。
“二十米!”
以耀心里暗暗念着。
“十米!”
“五米!”
伴随着一阵欢呼声和掌声,以耀举起双手,迈着步冲过了终点线。同班的学生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一下子跑过去簇拥着以耀,这时,君琳拿着水送到以耀面前,一脸欣喜地说:“来,喝口水吧,好厉害啊,跑得真快!”
“谢谢...小意思嘛。”听到君琳的赞扬,以耀假装一副轻松的模样,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在颁奖台上,以耀胸前的金牌被阳光照的发亮,君琳和几名女同学在台下不停地拍照。
“以耀,可以和我合影一张吗?”等以耀走下领奖台后君琳请求和他合影。
以耀心里狂喜,连忙点头答应。君琳的头紧贴在以耀的胸前,俏皮地拿起以耀挂胸前的金牌做亲吻状,君琳的动作和可爱的笑容让以耀不禁憋红了脸颊,还没来得及摆好动作,按下快门的信号声就已经响起,以耀刚想回看照片,君琳就被其他同学急匆匆地拉到别处拍照。
看着君琳的背影,以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阳光依旧灿烂,以耀在树荫底下休息,操场上依旧满满地围着欢呼打气的学生。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校运会结束,在学生们都解散以后,以耀在稀疏的人群中找到了低头查看相机的君琳。
“嘿!君琳!”以耀上前拍了拍君琳的肩膀。
“噢!是以耀啊,有事么?”君琳脸上露出了招牌似的笑容,日落的光芒在她的脸上涂上了一层绯红。
“呃...那个...我想看一下那张合照可以吗?”
“当然可以!超好看的!”君琳一脸兴奋地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然后递到以耀面前:“呐,就是这张。”
以耀接过相机看到照片里的君琳是一脸俏皮的笑容,而自己的脸上则是满脸的羞涩。以耀用力地拍了一下头,心里满是后悔,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给点笑容呢?
“怎么了?”君琳因看到以耀的表情变化而感到奇怪。
“哎...照片是好看,我要是能笑一下就好了...”以耀叹了口气。
“拍多一张不就得了?”
“拍多张?”
“是啊,来吧,来一个大大的笑容!”君琳说完,把脸凑近了以耀的脸,一阵柠檬香味朝着以耀扑面而来,以耀的心脏快速地跳动,连耳膜也被心脏跳得抖动。
“三,二,一!”君琳按下了快门,画面被瞬间定格下来,照片中的以耀笑容虽然有点僵硬,但还是让人满意。
“这样还行吧?”
“嗯...虽然我笑得有点傻,但还是很好了,谢谢你啦。”以耀憨笑道。
“OK!有机会我把原图发给你吧,拜拜咯。”
君琳爽朗一笑,挥挥手走开了。
就这样,两人的故事在这一场运动会以后似乎走向了尾声,等到分文理科班,两人就像是两条相交过的直线,距离越来越远。
每晚的晚修,以耀时不时就会望向窗外摇曳的树影和皎洁的月亮,他知道君琳就在楼上的课室里,但感觉两人是相隔得如此的遥远,以耀白天时不时会在校道上看到君琳的身影,但每当他想要上前搭话时,看到君琳正与身边并肩而行的朋友有说有笑,不忍打扰的以耀只好打消了念头,此时以耀又觉得君琳就像是水中之月,近在眼前,却又难以触碰。
不久以后,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渐渐融入以耀的生活,成为了习惯。以耀和宿舍里光头等几个宿友相处得越来越密,三四个人总是一起回宿舍,一起逛操场,一起吃饭,甚至连上课迟到也是四个一起。
一天阳光明媚,也不知道是睡得错,竟然没有开闹钟,直到上课预备铃打响了,四个人你怪我我怪你地跑到课室,不料穿着高跟鞋,惯例的白色衬衫和满脸微笑的班主任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第几次了?”班主任直接开门见山发问。
刚想一口气冲进课室的四人被班主任一下拦住,支支吾吾地互相使眼色。
“问你们话呢!”班主任嘴角依然保持着微微上扬,但语气中带有一种让人不敢怠慢的威严。
“两次。”
“两次...”
“两次而已...”
“三次...”
就在三人都配合地说出一致的回答时,一个突兀的答案让众人吃了一惊。说出不同答案的光头一脸惊愕地扫视了一下以耀他们。
以耀三人均以满是鄙视的眼神看着光头。
“我去...坑队友了....”光头小声嘀咕,紧闭双眼,一脸愧疚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嗯,挺老实的,中午留下来,到操场上跑跑吧。”
到了正午,火辣的太阳在天空上耀武扬威,宽阔的跑道上,以耀和他的三名室友在缓慢前行,班主任站在操场旁边的树荫下监督着四人,操场旁的校道上匆匆走过赶着到食堂吃午饭的学生。
“还...还有多...多少圈啊?”一位宿友似乎累得够呛了,跑起来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呃...应该...应该还有五圈。”光头的体力较好,跑在最前数圈数。
以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地呼吸,心里满是对光头的抱怨,却又说不出来。
这时,另一个体力不错的宿友加快了速度跑到光头旁边,用力拍了一下光头那个像镜子一样的头顶。
“哎哟!疼疼疼!”光头边跑边捂住头顶。
“你个傻叉,都已经给你打好手势叫你说两次了!两次啊!”宿友一脸无奈地举起两只因为打球受伤而肿胀的手指。
“啥?你那是给我打的手势吗?我以为你打篮球搓鱼蛋搞的手指抽筋了啊...”光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只肿胀的手指。
“抽筋?我抽你个头啊!”宿友恼羞成怒,朝着光头的后脑勺又是一巴。
光头笑着双手抱头加快速度逃跑。以耀和其他的宿友在后边被两人逗得哈哈大笑,差点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以耀突然憋见校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视线内掠过。
“嗯?”他定睛一看,心中那条平息已久的弦被轻轻地拉拢了一下。乌黑的马尾,刘海轻飘地垂落,一如既往的微笑,手里拿着一本练习册——君琳就这样一边和朋友聊天一边走在校道上。以耀不禁放慢了脚步,想要把时间放缓,但仅仅十几秒的时间,君琳便走入了前进的人群中,在以耀视线里消失。
以耀极力张望希望再次找到君琳的踪迹,但事与愿违,在杂乱的人群里,以耀怎么也找不到,直到宿友的呼叫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才发现已和宿友们落下了很长的距离,他振作了一下精神,迎着正午的太阳加速跟了上去。
高中的时光总是让人感到不悦却又幸福,让人又爱又恨。不知多少个夜晚,以耀抬头望向月亮,想着君琳是否过得安好;不知多少次偶遇,让以耀的心弦被轻轻拨动,直到形成一首优美的乐曲;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微笑,让以耀每每想起,心里都会有一股暖流冲刷而过。
高考的钟声像是起床的闹钟,把所有学生都唤醒,以耀也不例外,他们每天埋头于书本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学习以外的事情,课室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出了倒数的计时板,它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学生高考的到来,以耀不再抬头望向月亮,光头也不再说着那些无聊到令人发笑的笑话,宿舍里没人再会责怪宿友的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可以相处的时间不多了,这种生活就要结束了。
暖春过后的夏天带来的是那一阵阵熟悉的气息,在大树下,时不时会听见一声声细微的蝉鸣声,计时板上的日期一天一天地减少,从三位数到两位数再到一位,最后,所有学生怀着满腔的热血,伴随着初夏那未成熟的蝉鸣声走进了考场。
一个星期过后,学校举行了毕业典礼,所有高三的学生都聚集在学校的大操场上,阳光被白云遮蔽,湛蓝的天空映照出学生的笑脸,每个人都在笑着,尽可能地保留着最后的快乐。人群中,以耀走到树荫之下,远远地望着人群中的君琳,她正脸带微笑地派发着各种包装好的礼物给同班的同学。以耀手中握着一串水晶手链,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向君琳表白。
君琳的礼物很快就派完了,以耀上前把君琳叫到树荫底下。
“我刚才还想找你呢!”君琳还没等以耀开口便说。
“哦?你找我有事吗?”
君琳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大概书本大小,被包裹得十分精美的礼物递到以耀面前说:“呐,给你的。”
“我也有啊?是什么呢?”
“作为朋友的礼物啦!”君琳笑道。
“朋友...吗...”听到君琳的话,以耀表情有点黯然,但还是保持微笑。
“当然是朋友啦!还是好朋友呢!对了,我还打算跟你道别呢!”
“道别?”以耀接过礼物,感觉手上沉了一下。
“对啊,我要到国外定居了,过几天就走了。”君琳的音调降了下来,似乎有些不舍。
这个消息像是晴空霹雳,让以耀一时不知该有什么反应,只是愣愣地站在那,手中的礼物也差点脱手。君琳见状就举起手在以耀面前晃了两下,大笑到:“哈哈,你还是没变啊,还是那么容易走神啊!”
以耀强挤出笑容,脑内一片空白。
“是...是吗?那...那恭喜...你了...这个...”鬼使神差般,以耀把水晶手链递到君琳面前。
“嗯?给我的吗?”君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是...是啊...那个...就当作是回礼吧。”以耀把原本打算说的话全部吞回去,努力地装出一副平常的微笑。
“谢谢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呢...”君琳接过手链戴到手上,水晶在光线的照耀之下闪烁着淡紫色的光彩。
看着君琳离开的背影,以耀独自坐在校道上的石椅上,树上的蝉不再叫,以耀的耳边只剩下清风吹拂过的低声细语。三年的积累的情感在此刻被吹过的风无声地带走,那个令以耀朝思暮想的女孩如镜中花,水中月,花会凋零,月会消逝,而剩下的,就只有空白与虚无。
以耀拿着君琳的礼物,礼物上用丝带绑成的蝴蝶结被风吹动,以耀轻轻拉了一下蝴蝶结露出的一头,蝴蝶结瞬间散开,打开包装纸,以耀眼前一亮,在包装下有两个铁质的相框,一个相框里是校运会时以耀和君琳的合照,俏皮的笑容让以耀依旧一阵悸动。而另一个相框里面的画面是以耀再也熟悉不过了:摇曳的树形,清澈的夜空中点缀着几颗难以发现的星星,以及一个如微笑一般的弯月。
照片上还附上一句话——“夜空的弯月就像是你的微笑。”
后言:这次这个故事其实在大约一个星期前就写好了,不过没发出来,至于原因的话,就不必提了。依然要对更新速度慢向各位关注我的故事的朋友说声抱歉,谢谢你们的支持!!!这次的三题是我一个挚友给我的,虽然他平时也不怎么看我写的故事,但还是希望若他有机会看到的话,会产生共鸣吧!再次感谢各位关注我的朋友!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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