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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突变

第五章 突变

河流很长。

我和阳夜一路上走走停停。

我想和她说些话,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她也是很自觉地紧闭双唇,自顾自地往前走,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像是活在一个只有她存在的世界中一样——这让我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时间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逐渐流逝。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不过我觉得应该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很久,毕竟我早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而阳夜也早已**,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疲惫的神情——或者说,她的脸上从不曾有过任何表情。她的脸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做不出别的表情。

我越来越觉得她很奇怪了。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我自己吧。

毕竟我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我使劲地摇了摇脑袋,把这些想法甩出了脑袋。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挖掘他人的秘密,而是找到离开的方法。

而越往河流的上游走,水流就越来越湍急,空气中弥漫的水汽也越来越多。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到心旷神怡。

站在这里静静地聆听,能够听见不远处清晰的水流拍打石头的声音。

瀑布?难道这里有一个瀑布?

我和阳夜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

过了好久,气喘吁吁的我终于来到了河流的最上游——

汹涌澎湃的瀑布从半空中泻下,就像是整条银河都从九天坠落了一样。每一滴水仿佛都在撕心裂肺地咆哮,以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朝下俯冲。水流实在是太湍急了,只要一个不稳就会跌倒在地,而跌倒在地的后果就是被冲下瀑布。

牛顿告诉我,从这么高坠落下去,就算下面是水也难以幸免。

我和阳夜都只能靠弯腰蹲下才能保持着平衡。

顿生敬畏。

这座瀑布已经算是这座岛上最高的地方了。

在这里,我已经能够看见整座岛的全貌,只是我所看见的一切却再次辜负了我的期望——岛上云雾缭绕,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茫茫的白色。整座岛屿都被浓雾所覆盖,就像是一位躲在帘子后面的少女。仅仅凭借肉眼,我根本看不清岛上有些什么,甚至根本看不清整座岛有多大,只能够看见向远方无限延伸的浓雾。

原本我就已经足够迷茫了,现在簇拥着我的,是更深的迷茫。

怎么可能!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雾!一切都说不通啊!

我的震惊无以复加。

雾的形成并不是随心所欲的,能够把整座岛屿都覆盖起来的浓雾更是天方夜谭。

我甚至开始相信自己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星球,或者是地球的另外一个位面。

总之我不相信我所生活的那个地球上会出现这种万年难得一遇的奇观!

而就在这时,阳夜从我的身边走过,走向了瀑布的边缘。

“你要干什么!”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阳夜回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那种绝望的目光又来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这绝望所死死地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不知道为什么阳夜的目光中能够包含着如此恐怖的魔力,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真的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还是单纯地因为她令人绝望的目光而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总之我被禁锢在了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阳夜挣脱开了我的手,继续朝着瀑布的边缘走去。

“不要!”我竭尽全力地大喊。

可是阳夜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始终迈着机械的步伐朝前走去。

此时此刻的她不像是被人操控着的木偶,而像是电影中那些毅然决然走向死亡的主角一样,被一股坚定的不可抗拒的意志所支撑着,不管怎样都要向前走。

我感受到了她的决心,她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意识到这是她做出的选择,是她做出的绝对都不会后悔的选择。

终于,她在瀑布的边缘停下了,然后纵身一跃,跳下了瀑布。

我的脑袋在这一刹那完完全全空白了。

什么……假的吧……阳夜……阳夜她……跳下去了?

我猛地发现,我和阳夜其实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从一开始就没能够看透她,她的存在就像是这包裹着整座岛的浓雾。她也从来没有希望我能理解她,只是孤独地走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想与外面的世界建立任何联系。

我刚才还说的要「照顾她」根本就是个笑话。

她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照顾,因为她生活在我所触及不到的地方。

我们的相遇也许是个错误吧。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我们的相遇绝不会是一个错误!

我不是圣母,不会为了他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是我也有自己想要紧紧抓住的东西。我不知道阳夜是否就是那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可我就是不由自主地诞生了这样的想法,就像是她是我一直长久以来深爱着的人一样!

我的内心深处似乎对她有着一种难以自拔的情愫!

这种情愫驱使着我做出选择!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感情!

我就这样想着,像是发了疯一样,追随着阳夜的步伐,也顺着瀑布,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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