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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百零一物语

第一章 一百零一物语

青灯夜话,在群众口中的一个传说,我在高中的时候曾对青行灯这种妖怪有过浅显的了解。或许是我对她的了解完全不够。这个世界中,青行灯知道的事情十分多,只要你听完她的一个怪谈,她就告诉你一件你想知道的事。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十五个夜晚,我突然想做这个有趣的实验,看看能否真的招来会讲故事的青行灯。

“长更入夜,青灯亦化行”

我记得在有关青行灯的传说中出现了一百个同一种物件,要想召唤青行灯,也许会需要这一百个物件当个媒介。于是早上时,我就请人去砍了一棵竹子,并让人将此劈成了一百份,充当那一百个相同的物件。

为了做这个实验,我想公主借了一个小神社用。等到入更时分,我便在神社中,熄灭了所有的纸筒灯,只将一个小小的油纸灯轻轻地放在事先插好的一百个竹瓦条上,然后点燃。

我不知道成功的几率是多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步骤是否正确,更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妖怪。只能默默的期待着,期待她的出现。

在这个寂静的午夜里,我的每一寸呼吸都要做到小心翼翼,生怕那“微竹”上的“微火”像干涸大地上突然涌出的生命长河被断流了般灭掉,让人失去希望。

在点燃它的几秒里,我的时间就像怀表里的石英被电击产生颤动时那一秒中存在有的毫秒一样多,漫长。当我的意识到这是周遭气息变得不一样所产生的心里效果时,才猛得抬起头来,“她”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是什么样的呢?

我仅仅与她对视了几秒,就在脑海中飞速的分析她的妆着:

整体给我的感觉就只是一股浅海洋绿的幽光,这大概是因为萦绕在她身边的幽蝶和被称为“三途天光”的宝物都能发出那种不刺眼且没有温度的幽光。我不能判断出“她”衣服的颜色,不知道就是那种颜色,还是在昏暗下被幽光的染成了那浅海洋绿的颜色。她还有亮灰色的长发,头上是深青色的头饰,腹部有一个巨大的浅兰花色的蝴蝶结绸带,绸带下还耷拉着两个宽宽的衣带,灰亮色长发的末端是一个奇怪的类似天蓝色手镯的环套将“她”头发的尾端环住。下半身上,黑色的百褶裙下一双娇秀白皙、水润均匀的玉腿暴露在空气中,那裙摆无法遮掩住多少。她翘着两腿,将小腿太高,左小腿系了朵清幽的花,黑色的短袜裹着玉足,看起来,比抚着春风的柳条还是柔嫩。那高高的木屐在空中似乎毫无作用,因为她整个人都坐在一个挂着“灯”的大大的“灯柄”上,就像一朵小小的兰花落在嫩叶上一样。胳膊上,纤纤玉手托在空中,**的锁骨如凝胶白玉般彰显着自己无缺的身材,看起来那么优雅。“她”有着静如幽兰的美,幽蓝的眼瞳,幽蓝的嘴唇,就连指甲上也涂上了幽蓝,“她”那双瞳剪水的眼睛不偏不倚的盯着我,每一举止都突显出御姐风范,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充满了女王气息。

“漆黑的午夜,没有神明天照的庇护。在这黑暗中的京都充满了蠢蠢欲动的妖怪,而有一束划破妖气的光芒能将我从幻境中唤醒来,就是你召唤了我吗,小鬼”

“……是、是的”

“你想干什么?是听《百物语》的一个故事吗?阴阳师”

“不是,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需要先帮我完成一件事”

说着,青行灯飘着更加靠近了我一点。

“什、什么事”

她的这一举动让我感到了不自然,但她好像毫不介意的,将性感的嘴唇轻轻放在我的耳边,富有磁性的说着。

“在辽阔的土地上或是在广阔的湖中,还是在无垠的天上,我要你去找一个人”

她将双手环住我的肩上,我不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但我能察觉到她语气中还存在着的一种娇息。还有她的轻轻的鼻息,慢慢的轻击我的耳朵,让我痒痒的。甚至我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那种沁人心脾的芳香。

“找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必须要听我讲一个故事哦~”

说道这,她缓缓地放开我。

“好吧,我答应你,我会听你的故事的”

放开我后,她又开始端坐在“灯柄”上,举起左手。

“听我的怪谈可不要分心哦,小心被拉入地狱之中回不来了”

她在最后提醒了我一下。

“我会小心的”

“那现在,你准备好了吗,阴阳师”

“我准备好了,您请吧”

“那么就在这无息的空间里,我要开始我的怪谈时间了——

这是关于一个少年的物语。

在一个没有战乱的乡下,没有妖怪的地方,没有半个武士,甚是一把武士刀都没有。

这里的天总会是蓝的,温度适宜,总令人感到心旷神怡,忘却时间,忘却方向,忘却自我。

蓝天下,有一个孩子,他总是躺在田地里睡觉,看看天,有时还会想着:天什么时候会变个颜色呢。

这样安逸的生活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个尸体的闯入,是一个从上坡上滚下来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就是如此,没有半点的忧患意识。这具尸体并没有打破安宁,人们不觉得灾难会降临,却全然不知灾难早就露出了爪牙,准备扑向恬逸的羔羊,无情的扼杀它。

这样继续清闲下去的生活,出了点小插曲,被一个“疯子”搅乱了一些,某一天夜里,只听见他大喊道:

“快跑啊!京都的军队来了,这里要成为与妖怪战斗的血海了!”

大家对此人的作为都没有多大关心,只有一对夫妇察觉到并猜到了真相。那个尸体极有可能是一个逃兵的尸体,一个不堪忍受、捺不住恐惧,即使是累死也要跑出来的战争奴役。

这或许真的会是生活即将转变的一个征兆,两人虽然想到了,但还是默默祈求着这只是一个巧合。

直到他们在地中发现了第二具尸体,一个就躺在自己熟睡的儿子旁边的尸体,两人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晚了到那天,天塌下来谁都跑不了。

于是,在一个万家灯火都已经熄灭的夜里,两人收拾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父亲那严肃的面孔在烛火下照出了沧桑的坎痕,用认真的口语对儿子说:孩子,你必须学好技艺,握紧手中的武器。外面的生活十分动荡,无时不刻充满了危险,更何况只身在外,也许会吃不好穿不好,但是一定要坚持下去,要技有所成,才能保护你自己。

说道这,父亲顿了顿。

孩子还不明白父亲的话,他不是还有父母的陪伴吗,现在还要担心什么呢?

父亲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等天快亮的时候,你就沿着小路,一直往北走,千万不要回头,走得越远越好。

说吧,父亲连忙将身子转了过去。这时,母亲走了过来,将一个不小的包袱递给了孩子。接着牵起了孩子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大手中,眼睛中好像填了点东西,用了与平常不太一样的语气说:

这里是你的许多件衣服,里面还有许多大些的衣服。到时候你在外面,长个子了,穿不下旧衣服,就把旧的扔掉,换上新的。在外面呢,要学会多多的忍耐,即使受到欺负了,也要想办法提高你的技艺,这样才能战胜人家,不在吃亏……

母亲笑着,抚摸着孩子的头。

等到了天边露出一抹红色,趁着天还蒙蒙亮,父亲陪着儿子走到山的拐角处,就不走了。

直到临别,那孩子还在琢磨着父母所说的技艺到底指什么。当父亲送给他一把武士刀时,那个七八岁的孩子才幡然领悟父亲的意思。

父亲就在原地与儿子挥手告别,儿子也一步三回头,不停的回望父亲,然后忍不住的跑了起来。

那孩子想着,等到技有所成的那一天就回来见自己的父母,否则绝不回头。

他意志坚强的沿着小路一直走,走上了大路,走了几天几夜,饿了几天几夜,即使风雨相阻,也要远离那个地方,到一个不相同的地方。

大概十几天过去了,他停了下来,他走到了小湖边,跳了下去洗了个澡,然后就接着启程,他不忘父母的教诲,时刻铭记着。

他素不知,自己的父母早已经死于兵荒马乱之中了。

估约有一个多月之久时,那天空已经变的灰白灰白,凛冽的寒风不对的割过脸颊,雪花从他的头顶略过,有的落到了头上,渐渐的积了起来。即使顶着寒流也要走下去,他就要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

当走到一颗矮松下时,他停了下来,他觉得够远了,就决定要开始练习了,抽出那三斤重的武士刀来,每天就围着这棵很不熟练,很困难的矮松挥刀。从最基础的练起。他在矮松下挥刀了不知多少个日月,直到春暖之时,他遇到了将要改变他一生的人,一个在剑道上造诣很深,被世人誉为“风切子——碎樱花”的浪客武士,那个人看到了那孩子的刻苦练习,便说,如果你再在这里这样挥刀七年,我就会来教你比风还要快的剑道。

男孩很高兴,于是他就一直一直重复这一个动作几年里都没有放弃过,渐渐的,他长大了,已经十四了,个子高了很多。约定的时间到了,如期而至的,那个男人真来了,他收了他为徒。

跟着浪客武士三年,男孩真的练成了不凡的剑术。当他告别师傅,说要南走,去找他的父母时。他的师傅告诉他:

你的父母应该早已经不再了,战争的摧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我也许见过你的父母,那对夫妇让我找的人也许就是你。

知道父母遭遇的男孩痛苦欲绝,竟徒手折断了父亲送他的刀。血流不止,但他似乎不感觉痛。痛的是心,心中开始无言,自然不想开口了……”

讲到这时,青行灯停了下来。我很疑惑她为什么不往下面讲了,于是就很迫切的问她。

“……然后呢,那位少年后来怎么了?有替他父母报仇吗”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人去折断一把刀。很可惜的是,那人后来没了音讯”

“的确很可惜……难道我要找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我很喜欢收集怪谈,尤其是有关人类超出正常做法的故事最是趣味,我需要你找到他,我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这个嘛,不难办,我会尽力的。那我现在能说下我想知道的事吗”

“既然你答应了,并听完了我的故事,那时就愿意倾听你的愿望”

“我总是在梦境中,记忆里,看到高大的身影和那双紫色带有魄力的眼睛的“人”对我说——命运的洪流。这个“洪流”到底是什么”

“哗~!”

原本青灯来回晃荡的摆动声突然不见了,突然少了点什么,很是不自然,也很怕空气突然冷静。不知道为什么,我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过了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没有看她的脸,我不敢看。这片寂静直到被她惊讶的语气所打破——“什么!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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