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如同蒙上了一层面纱,静静地守在天空上,哪怕即将隐入云中,依然温柔地守护着大地。
一个老者额前的褶皱,漾出许多水波纹,一双若隐若现深邃的眼睛,仿佛置于蔚蓝天空中,海水的那端是一片广袤的陆地。
……
枕月大陆——神话传说中,受月神护佑之地。枕月大陆南端山环水抱,阳光充足,雨水充沛,四季温暖。原本是那些向往力量的精怪们,生长繁衍的理想环境。
自从人类成形习得智慧脚印踏遍陆地,精怪们便以妖族自称与人争地。
一场人族与妖魔的玩命大战,使得枕月大陆上尸横遍野,象征文明与温暖的火焰,却成为了夺命的武器。
天神怒降凡间驱邪除魔,将土地交由人类五大族修复,同时分派五树神守护,人族和妖族都拥有了一段休养生息的和平时光。
然而,平静的生活从来不会持续太久。许多年后,枕月大陆南端——变成了妖怪肆虐之地——芳茶国。
久远的神话传说虽不完整,但祖传的故事却非编造。
深秋夕阳照在贫瘠的田野上,也照在农忙未归的农人身上。
他正手持镰刀蹲在田地里除草,就像他刚刚捡到“风愁”时一样,不同的只是已经时隔三十多年。
他从原来那片贫瘠的田野,被分配到了另一片贫瘠的田野。
从一头黑发熬到了满头白发,岁月在他脸上烙印下了痕迹,却夺不走他温和睿智的目光。
他曾经是个被人尊敬的巫师,后来他和他的同族兄弟们,不得不放弃祖业,到偏僻之乡开垦荒地。
巫师曾是芳茶国地位显赫的职业,国都风氏一族世代从巫,虽不是芳茶国里最受器重的,但也是受人尊敬远近闻名的巫师一族。
后来,却因为一个风氏子弟被妖怪迷惑,想要利用巫术禁咒谋害国君。事败,造成国君对巫师不信任,导致巫师职权被降,而猎妖者地位提升。
那一年他二十七岁,秋风萧瑟,残阳如血,他在草丛里捡到了一只燕子,毛色雪白,翅膀有伤,奄奄一息。
他将燕子带回家悉心照料,七天后他既惊喜又惊奇,燕子伤愈且懂人语,他知道这只燕子不简单。
一阵秋风灌门而入,“人人都说秋天是个多愁善感的季节,我想你记住,”他用清水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念道“莫把风愁作风仇!”从此,燕子名叫“风愁”。
多年之后,风愁才知道,和“他”同族的平辈们,经常愁思百结想要重振祖业,悄悄修习咒术欲除妖雪耻,最后“因恨成恶”误入歧途一去不回。
那三十多年里,他给风愁灌输的全是世间美好的事物,哪怕是糟糕的境遇,他也只是一笑过之。
风愁一直把他视为自己的父亲,理解他用心良苦,痛苦和仇恨时常会长出绝望的种子,但并非人人都能绝处逢生。
尤其是,在他们所在的这片贫瘠土地——责乡。
凡是印上罪人符号者,都会成为责乡的新居民。
责乡拥有芳茶国最大最牢固的监狱,也有最大最恐怖的刑场,所以责乡也有“芳茶国最大乱葬岗”之称。
他年轻时外貌俊秀可惜体弱多病,长期在恶劣环境中劳作,更进一步夺走他的健康。他孤独一人无亲友相伴,风愁把他视为父亲,他也把风愁视为自己的儿子。
在他六十岁那一年,他早就预测到自己逃不过人生大限,所以他叮嘱风愁,一定要帮他完成心愿:化解他们风氏一族与妖怪之间的仇恨!
那一天,风愁站在枯树枝头,看着那个被自己视为父亲的老人,活生生地成了妖怪的腹中餐,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月缺之夜,撕心裂肺痛苦之中,风愁发现自己变成了人形,长须白发,长袍加身。
对河一照,那个粗衣短褐赤脚下田,眼窝深陷一脸慈祥的老人,露出惊讶神情再现眼前。风愁从未想过,有一天真的变成了他。
风愁花了三十年的时间,逐渐达成“他”的心愿,并试图感化怨念很深的责乡人,在不伤害到妖族的情况下学会咒术自我防护。
谁知,有责乡人逃走,去国都告密。
风氏一族再次以谋反之罪被抓,但这一次是被抓上刑场。
一杆长枪穿透风愁的心脏,钻心之痛血染双目凝成赤炎,激发风愁体内潜藏多年的神秘力量。
风愁下了一个诅咒之后,与风氏一族从此在责乡消失了。自此,妖怪诅咒的可怕传言,如瘟疫般在芳茶国内扩散。
风愁将风氏一族带到深山老林,有的就此归隐不问世事,有的改姓“卜”分散各地,以占卜师的身份继续传承祖业。
咕噜咕噜!
老者喝了一口酒,缓缓道:“阿金,记住!这是风愁的秘密,除了我们一族巫师的传承者,不能告诉任何人!”
盘膝坐在一旁的少年,好奇地问:“师父,那么风愁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风愁后来怎么样了?”
老者又喝了一口酒:“不知道。就像风愁为了保护‘他’——不让后人评判‘他’的对错,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是谁?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夜幕即将褪去,山峰上,一个老者和一个少年,盘膝而坐于古松下,眺望东方,迎接日出美景。
※ ※ ※
【恩情,无关乎种族。受到父母影响很大,以父母为榜样的孩子,会有帮父母完成心愿的想法。】
PS:
(楔子的这段故事,发生在龅牙金变成妖怪之前!)
这是一个架构在异世大陆背景上的故事,于自己而言,目前用时最长,花费最多心血,写得最热血的一本!以前没想过会写这么多打斗场面,简直超乎自己想象地写出来。
由于最初的故事背景是参考先秦社会,所以在用词方面和一些事物的解释与现在有出入,希望大家多多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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