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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清冷的光芒

  • 风愁
  • 順元气
  • 2019-07-28 01:56:42
第十八章 清冷的光芒

深蓝色会讲人话的毒蘑菇话音刚落,田真顿觉左手失去了自由,那僵直麻木之感,犹如被木棍打了一下。

朝左手一看,田真霎时不敢相信自己双眼,为了空出手来掰开冰玉的手指,他只能暂时回剑入鞘,问:“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早就说过啦,是我将你绑在树上的!”

这时田真才注意到冰玉背着的弓,那木质越看越觉得沉重,他暗叹:冰玉的皮肤看上去有点黑却很细腻,谁会想到一个小女孩的指骨,用起力来居然会硬得跟铁爪似的?

“捉住他们两个!”

只听一声令下,地面扬起漫天尘埃。

田真只觉脚跟不着地,双腿不自主地跑起来。

突然看见冰玉一跃而起,两个人仿佛向上飞起来了一样,远离地面,树冠上的树叶从脸颊划过。

双脚落地后还没站稳,又不自主地向前冲。

田真的脸色如同被树叶染绿了一般,他几乎看不清从身边掠过的景物以及脚下的路,他喊道:“有没有搞错,这么横冲直撞的跑法很危险!”

再一次出乎意料,在毫无提醒的情况下,田真双脚突然踩空。

只见小女孩拽着他往山下跳,两人同时扯着树藤往下滑。

适应不了这种被带着玩命逃生的方法,一想到被个小女孩牵制住,想往东跑却只能往西,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排斥的感觉。

为了重新夺回命运的主导权,田真意念集中迫使自己保持镇定,决心要跑在前头,不再被冰玉牵着走。

可惜,鞋底一着地,田真的信心再次遭到打击。

满地都是又厚又湿又滑的苔藓,别说跑了此时连走都走不稳。

冰玉轻声道:“小心点,这段路很难走!”

看到周围阴暗潮湿的环境,田真很想哭,他苦笑着问:“没人告诉你,蘑菇最喜欢这种环境么?”

她双眼明澈脸上仿佛自带阳光,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我跑得比它们快很多,就算它们发现我们跳了下来,也找不到我们的脚印。”

听到这样天真的解释,田真更感无奈,他的火气被女孩单纯的想法给浇灭了。

“小孩子就是容易骄傲!你怎么不想想,说不定它们的老巢就在这里!”

冰玉摇了摇头:“我以前跳下来,从没见过它们!”她表示自己没想那么多,全凭记忆和经验判断。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扶着树藤树枝,手牵手往光明干燥之地走去。

正如冰玉猜想一路很安静,即使偶遇蛇虫鼠蚁,也都远远地躲开,不敢靠近他们。

右前方不远处,少许阳光照到的一棵树下,出现了两道锐利的目光。田真瞧见树旁有只特大老鼠在向他发出警告。

眼神、利齿、鼠毛全用上,就差发出叫声。

“小心……”田真正担心那只大老鼠会不会冲过来?谁知冰玉一个回头,然后面向大老鼠所在位置双眼一瞪,大老鼠便拖着长长的尾巴迅速溜走了。

五毒见了小猎人都不敢靠近,那种感觉就像是身边拖着个山大王一样。

1

有惊无险走出幽暗潮湿的密林,虽然仍旧被树木包围着,但此处树木稀疏矮小了许多,田真望着天空长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你倒霉,总之我们已经被那群妖怪盯上了。我可以护送你下山,但没空陪你去海边!还有记住你斗不过妖怪,想回山里得先请人帮你除妖!”

“真的?!”冰玉双眼里满是期待地问。

田真觉得左手上的压力正在减轻,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微笑,点头肯定。

冰玉满脸笑容放心地松开田真的手,时而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祖父经常说,会讲人话的动植物很危险,万一遇见它们就要躲得远远的!”

由于山道两旁的树木挡住下午烈日强光,使田真不至于再受赶路去容镇时之罪。

想知道毒蘑菇们从哪儿来的还有没有追来?田真就得请树木们帮忙,可问题是心里越着急不安,越难感受到树木灵气的流动。

走在树影斑驳的林荫道上,地面泥土略带阴凉,空气中没有呛人的尘雾,两人快步行走也没有汗流浃背沾满灰尘。

看着女孩头上那些插得稳稳的绿色树叶,田真想知道那是一种装饰抑或有其他意义?

他问:“你头发上的树叶是做什么用的?你不觉得这和头上顶个苹果一样不自在吗?”

冰玉好动的步伐减慢下来,她并没有回头,语气轻松答道:“那是隐蔽自己迷惑猎物用的!”

她头发上一片向下半卷的叶子,引起了田真的注意,一条绿色的大虫探出头来,“你就不怕长虫子么?”他随手把叶子拿到女孩面前。

“长虫子?”

冰玉看了看叶子上的那条虫,迅速将叶子夺过手中,卷了卷,塞到嘴里,边嚼着边说道:“那可以拿来吃啊!”

田真不喜欢生吃虫子,想想都觉得恶心,他摇着头把视线移开:她不觉得活生生吃下去很凶残么?

“别动!你背上有条虫!”

一脸不以为意,田真翻了个白眼,问:“什么虫?难道你又要捉来吃?”

冰玉摘了片树叶,用树叶卷起虫子,拿给田真看,她淡然道:“祖父不许我吃毛虫,他说毛虫会变成漂亮的蝴蝶。”

瞧见那是一条全身金灿灿的毛虫,田真立即退后了几步,鸡皮疙瘩都起了,摆手道:“别递过来!我可不想它的毒毛飞到我身上!”

冰玉有些失望地将毛虫放到矮树下:“每次有毛虫爬到冰玉身上,‘曾被蜂螫伤,毛虫之痒算得了什么。’祖父就会这么说。”

“你的语气别变得好像我欠了你很多钱似的!”田真觉得身上有些痒,“曾被蜂螫…螫伤,毛虫之痒算得了什么。这句话我也会说啊!”

说罢,一阵风刮过,冰玉突然闪到他面前,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他,高兴道:“你再说一次给我听!”

果然,这小女孩是触景生情!我可不想变成被她依赖的对象。

田真从冰玉身侧绕过去,向前走了几步之后,“不好意思,我的记性没你那么好!”

2

山路难行又累又渴又饿,忽然,田真听到细微的潺潺流水声,他快步循声跑去。

幸福来得太及时,前方出现一条清澈小溪,光滑石面上泉水奔流,散发着阵阵清凉气息。

闭上眼睛听着那充满活力的水流声,在幽静绿色的自然环境中,溪水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里,无拘无束地畅快流淌,使二人心境顿时豁然开朗。

小溪边,浅蓝色衣服的少年在洗头。

冰玉蹲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岩石后,她习惯了静静地等待。一阵微风吹过,随风摇摆的草丛中,几株植物令她眼前一亮。

田真洗完头之后,瞧见冰玉拿着几株小草走过来。

她瞪大了的双眼,好奇注视的目光,令田真感到十分不自在:“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

冰玉微微撇嘴,眼神带有不满:“你跟刚才不一样了。”

田真哈哈笑道:“当然不一样咯,其实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啊!奇怪了,女孩子不都喜欢整洁的朋友么,你怎么反倒不高兴的样子?”

冰玉漫不经心的表情顿了顿,双睫扑闪了两下,脸色倏地认真起来:“现在还不安全,洗干净就更危险了!”

田真一边嘴里说着:“难道你想让我一边挠头发一边走?”一边不住盯着女孩看。

——确实,冰玉若站在路边,除了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几乎很难注意到她是个人。

这回轮到田真发现异常了,他发现冰玉嘴边多了一样东西,于是问:“你嘴里叼着的是什么?”

从冰玉走过来那一刻,她的嘴边就多了一件装饰。

冰玉回道:“是寒芒。”

“寒芒?这名字听上去真凄凉。你很喜欢寒芒吗?”

“我祖父说他喜欢看秋天的寒芒,这种植物长得像寒芒,也像夜空清冷却又寄托着思念的光芒!”

3

“秋天!成群的野草……”田真言语顿住,在他印象里,寒芒就是那些天凉时,随风摇曳形如禾穗的杂草。

——世间不起眼的杂草太多,即便知道了它们的名字,也未必能够记住。

“寒芒随风摇曳,想想是挺美的。你的真名也和寒芒有关?”

其实,田真还不确定女孩的真名,本来他是不想问的,后来发现既然熟悉了,却连名字都不知道,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冰…玉…啊!”

她嘴里虽然一直叼着根草,但刚才的回答一直很清晰,可这回却含糊不清,似是故意又似碰巧嚼着草茎来回答。

只见冰玉把草吐掉,然后又跑开去拔草——寒芒。

田真霎时间心事重重:她说话老是冰玉前冰玉后的,难道冰玉只是她的小名?女孩一般心细胆子小不与陌生人说太多话,所以她犹豫该不该完全相信我?这么一想,田真觉得这女孩总算有点女孩子样了。

他印象里的小女孩,都是胆子小或是爱漂亮的,说起话来要么讨人欢喜要么令人生气,都是为了引起旁人注意。

而眼前这个女孩说的话,总是让他很无语,想立刻转移视线转移话题。

冰玉将两根寒芒递给田真,道:“有三个字!安冰玉!安,是安康的安!冰玉,是和天冷时的天空一样广阔高远!”

不想再纠结眼前的女孩思想行为是否正常,田真随意地赞了句:“你的记性很好!”

不用问,这个名字的解释,肯定又是出自她祖父。

随后,田真双手接过那两根草,仔细看了几眼:“这是田地、水边常见的杂草,这种草好像是叫做‘止血马唐’。”

冰玉转身假装没听见,循着溪流向上走,回头问:“你要装点水带在路上喝吗?”

田真摇了摇头跟上去:“我现在除了嘴巴,没东西可以装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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