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听!是恕凌拄着竹杖向这边走来了!”安冰玉指着刚刚苍锐走出去的那个巷口,一脸期盼高兴地喊道。
没有听见蹄声,柴盛不以为然地说道:“没准是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而已。”
田真紧张的看着巷口,他分辨不出脚步声是属于谁的,但敲击地面的确实更像竹子而不是木棍。田真希望恕凌还活着,那他自己才不用太自责。
安冰玉的听力没有让人失望,出现之人的确是恕凌,不过,她换了身打扮,估计是掉进了深谷之后衣服没法穿。
恕凌简短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穿着皮甲,她说自己穿着染血的衣服,被一个巡逻的士兵注意到,后来她抢了士兵的衣服,再后来就遇到了他们。
安冰玉见她的竹杖、镰刀、蒲扇、葫芦一样没少,唯独少了同伴苦菜,于是问:“苦菜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恕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垂下眼睑:“我走了,再见!”
可以看出,恕凌的语气,一下子冲淡了安冰玉的热情。
恕凌的背影和苍锐一样孤单地消失在了巷口,田真说:“她现在穿得跟个巡兵一样,感觉会更引人注目!苦菜离开了她,因此很多事情她都不在乎了。”
安冰玉眼泛泪光问:“苦菜因妖怪而死?”
田真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已经尽量只用离开来形容苦菜的去向,没想到安冰玉的观察力那么强,他点头:“嗯,所以冰玉千万别乱走,不然我们会非常担心的!”
安冰玉眼眶里溢满泪水:“城里比山里危险很多……”
不知道安冰玉哪根神经被触动了?极少嚎啕大哭的她,突然哭得跟个三岁小孩似的,令田真和柴盛一下子手足无措。
这夜,迷松国,宁路守护山里格外安静。
肃穆的岩石建筑内,整洁的男子房间里。
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油灯旁,专注于手上工具,面色苍白的青年,忽然被一只飞蛾引去了目光。
孙毅行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穷苦人家的孩子不能以生病为借口,一直卧床不起请人照顾。
他醒来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了责乡,留下来照顾自己的只有司马季淳。
在宁路守护山这座神秘的建筑里,孙毅行从来都不能指望别人的帮助,遇到任何问题都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
一旦懦弱退缩或自满骄傲,就会受到严厉批评和惩罚。
有关自己的母亲的事情,孙毅行知道的极少。
母爱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奢侈,由于患有害怕任何雌性动物的怪病,他对于母爱也是既不排斥又畏惧。
有一个人,在孙毅行懂事以后,让他感受到了什么是母爱。
正如他父亲所言:“你母亲温柔一笑,能够融化冷夜里的寒冰。一声叹息,足以撼动心旌,吹起漫天风雪。”
那个让他感受到母爱的人就是“风医师”,孙毅行不知道风医师的真名是什么,但风医师的养女就是他父亲的女徒弟,那个他父亲不许自己叫其师妹与其接近的少女“风观雪”。
他父亲对风医师和观雪的态度截然相反,总说风医师是个毒妇,观雪是个被利用的纯情少女。
孙毅行看得出自己父亲对风医师有很大成见,也看得出他并非真想收观雪做徒弟。
但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风医师对自己的笑容是假的,直到蚕妖“森”曾对他说过:
“相识一场,别说我不提醒你,我不知道你的头痛病是谁给你开的药方,总之你在长期服用某种毒药,长期如此有损无益,甚至可能变成傻子也不一定。”
当飞蛾即将扑入火焰之时,孙毅行捉住了它并放飞到窗外,他重新拿起桌面上的工具,看着自己做给风医师的竹簪:
自从我族接受了宁路守护者的官职,家族就开始没落,家族荣耀不再,族人相继失踪……为了多数人的平安,总得有少数人作出牺牲。我们从没放弃过寻找族人的下落!父亲为何针对风医师,森的话又可不可信?
仿佛打翻了酒坛子,浓郁的酒味窜进孙毅行的房间里,孙守路满身酒气走进房门,喊道:“孙毅行,不要光在那里雕竹簪,我的衣服补好了没?”
“补好了。”孙毅行放下手中的工具,将一旁补好叠整齐的衣物,恭敬地双手捧过去。
孙守路拿过衣服望了两眼,丢在一边,又问:“饭煮好没?”
“我现在就去做。”
由于过度专注而忘了吃饭时间,这是孙毅行独自一人时,经常犯的毛病,只见孙毅行出去之后,孙守路瘫倒在儿子的睡榻上。
角落里,融入黑暗的人影,忍不住感叹道:“真是令人羡慕!”
孙守路转脸一看,对着靠在墙脚边,此时架着腿的人影,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虽然光线微弱,但凭借语气和坐姿,即便半醉状态中,孙守路也能确定那人是谁。
司马季淳伸了个懒腰,回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没注意到罢了。你儿子昏迷那会儿,我就是这样陪着他的。”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留在父母身边是多少子女的心愿?”孙守路坐起翘着腿,从衣袖里掏出个小葫芦又是一口酒。
司马季淳只是笑笑,没有再对自己的问题作进一步的探究,而是将话题转移到孙守路身上,“有个任劳任怨的儿子!你自己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我?”孙守路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幅壁画旁,指着壁画上的麋鹿图像。
“我打听到关于麋鹿妖之死,那毒妇没有如实禀告。我恨她不只是因为她的姓氏,你懂么?”
司马季淳不懂,因为他不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风医师是现任国君的救命恩人,一直受到国君的信任,所言所行谨慎周到,自从现任国君继位之后,迷松国变得日益繁荣。
有时候,司马季淳既不想去了解自己的事情,也不想去知道别人的事情。
静静地欣赏日月光辉下的一切,以及每天一个美梦,是他目前最向往的。
“你们的事,我不想懂。我的愿望你们也不懂——躺在月光下,做一个美梦,安心地等候第二天的日出……”
孙守路将空葫芦往司马季淳所在的墙边一扔,像质问犯人一样问:“喂,阿行怎么比以前更呆了?你们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又对他做了什么?”
司马季淳捂住鼻子,踢开掉在地上的小葫芦,毫不隐瞒地回答:“还以为你没发现呢!风医师说阿行这趟外出不仅旧病加重,还染上了新的恶疾险些送命,所以他所服药量自然也会增加。”
房间里瞬间静得只剩下蚊虫飞过的声音,孙守路躺在睡榻上没再说话,他闭上眼睛假装睡着,打起呼噜,那声音连蚊虫也受不了。
如同逐客令一样令人反感的呼噜声,使得司马季淳将捂住鼻子的双手转移到两耳上。
这种情况,谁都明白继续留下等同于自己找罪受,所以司马季淳也识趣地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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