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醒得比平时要早一些。
不过很可惜，我没有那种“凌晨三点醒来发现海棠花未睡”的情怀。如果让现在的我去养些花花草草的话，我非常有自信能保证它们活不过几天。
似乎还看不到天要亮的迹象，对面大楼的几间单间还散发着倔强的灯光。
有时我甚至怀疑对面住着的是不是吸血鬼。
简单的梳洗，冰冷的洗脸水刺激着皮肤上的每一个扩张的毛孔，我不禁打了个寒噤。很久没有去理发了，我比划着头发，拉直的最长的头发已经可以碰到脸颊的下部了。我颇有些野蛮地梳开因为睡相不好而缠在一起的头发，疼得我几乎要叫出声来。
桌上还放着已经开封了数天的吐司面包，但我毫不在意地就着袋装的牛奶解决了早餐。同时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放在手边的参考书，胡乱地翻着页，面包屑不识趣地掉进书本的夹缝里。
我比平时将近提前了十五分钟出门，常见的路口没有看到歌扬的身影。
难得有一天换我等她。
晨光熹微，路上还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甚至还有个别撑着遮阳伞往回走的吸血鬼。
“今天好早啊，司！”
“哇！你什么时候来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还不是你在发呆，我走过来你都没发现。”
是吗？我有在发呆吗？
“走了。”
“哦！”
把滑落下来的书包背带重新提到肩上，我和歌扬并排往学校走。
早上负责开门的同学已经在我们之前到了，个子不高的女生踩在椅子上在黑板的右上角写着什么。
我仰起脖子，轻轻念出了声：“距离高考还有二...”
娇小的女生把脚尖踮到极致，侧着身子够着在黑板上比划。
“我来帮你吧。”
即使打定主意不和班上的同学深交，但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没法继续不出声。
“唉唉？可以吗？”
她扭着脖子低着头有些吃惊地问我。
“没事，我来吧，还有几天？”
“还有两百天整。”
“还有两百天啊。”
比想象的要少一些。
我接过她手里的粉笔，跨上椅子，迅速填上了两百后边的零。
“谢谢你，司同学，真是帮大忙了。”
“呃...你知道我的名字？”
“唉？当然了！作为班长记住所有同学的名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班长？”
好像刚开学的时候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完全不感兴趣的我当时好像正埋头写着习题。
“司同学...你不会不记得我的名字吧？”
准确的说应该不是不记得，而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记住。
“呃...”
我挠着头，眼前的女孩带着微愠的表情盯着我。
“都过了两个月了，同班同学的名字应该要好好记住吧。”
“对不起。”
“唉...”
她叹了一口气。
“莫菲，是这个班的班长，给我好好记住了。”
“好。”
“还有其他同学的名字也要好好去记！”
“是...”
这个班长稍微有些麻烦，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还是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座位上的歌扬似乎已经不省人事了。
我放下书包，俯身看了一眼抽屉，熟悉的纸条静静的躺在那里。
甚至都没有拉开书包的拉链，我急忙展开字条。
“你好，夏司同学，我的名字叫花音，很高兴认识你，不过和别人这样交流还是第一次，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能看得出来她谨慎的遣词造句。
“花音...”
我念叨着刚刚得知的名字。
“今天随堂测验！”
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老师把一沓试卷拍在讲台上，如是宣布道。
“唉唉唉？！”
讲台下四处响起不满的悲鸣。
突击的阶段性测验可以说是检验我们学习成果的最好工具了，而且是在离高考还有两百天的当口，来这一出也并不奇怪。
但恐怕这次测验之后又有不少人要打退堂鼓了吧。
“唉！！！随堂测验！骗人的吧！”
身前还有一个刚醒的后知后觉的家伙。
这是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二次考试，第一次是刚开学时的摸底考试，隔了差不多一个季度后的考试，用来检测自己究竟有没有提升真是恰到好处。
我检视着试卷上的题目，目光所及处并没有太多超纲的题目，算是一张难度适中的试卷。
教室里只剩下了沙沙的答题声。
前面的歌扬倒在桌子上，口水从嘴角流下来淌到试卷上。
喂喂！未免放弃太早了吧！
......
“时间到！”
“唉唉唉？”
“啊啊啊！我还没写完。”
“完蛋了啊！”
“突击测验什么的太狡猾了啊！”
但更不幸的是第二节课的老师宣布了一样的事。
“这节课考试。”
这回没有人抱怨了，因为这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今天一整天恐怕都将在测验中度过了。
......
“好了，后边的同学把卷子往前传。”
“喂！醒醒！”
我用卷子戳着歌扬的后背。
“唉？什么？已经结束了吗？”
“快往前传啦。”
“司你考得怎么样？”
和我一起走出教室的歌扬问道。
“还行吧，应该不会比上一次差。”
“骗人！你上次不是全班第一的吗？”
“笨蛋，我可是有在好好复习的。”
走进食堂就感觉到今天的食堂比往常要安静一些，恐怕不少人都顾不上吃饭就留在教室里补习下午的考试。
至于剩下来食堂的...
“我完了，我还是去搬砖吧。”
“你还好啦，我是真的完蛋了，如果这次分数还和上次一样烂的话，我妈说不定会杀了我。”
“全完了，全完了，当场去世啊！！！我大题一道也不会啊。”
整个食堂里充斥着这样消沉的对话，我默不作声地扒拉着饭菜。
“我吃完了，我先走了。”
“唉，等我一下啦。”
“你笨蛋啊！你看看自己点了多少吃的，我还要回去复习下午的考试。”
“唔...”
回去复习并不是胡说，但当然并不只是回去复习那么简单，既然下午也全部是考试的话，回信的时间就只有现在了。
径直回到教室，取出抽屉里的字条。
“你好，花音同学。其实这样和别人交谈我也是第一次，所以还希望花音同学多多指教。花音同学今年是高二吗？”
把早就想好的回复和问题写下来，我准备合上笔盖，把回信放回抽屉里。
“咦？我的笔盖呢？”
我挪动桌上的书本和笔袋，但笔盖并不在那里。
“你在找这个吗？”
开口的是早上的班长同学。
“哦！谢谢！”
我接过她手里的笔盖。
“没事，司同学上午考得怎么样？”
“我吗？还行吧，应该不至于太差吧。”
“司同学你太谦虚了吧，开学摸底考的时候明明是第一名。”
她...很在意排名吗？
“司同学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会失误呢？”
“唉？这个...失误什么的也是难免的吧。”
“是吗？”
她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那下午也加油咯！”
一瞬间她就转变了表情。
“班长...莫...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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