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岛智也是何许人也？
高度育成高等学校二年级A班的班主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两年里，柳莹就要在他手底下混过去了。
“校长，我可以进来吗？”
敲了两下门，得到肯定的答复过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白领形象的男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真岛老师，这位就是之前给你提到过的柳莹同学，今后可就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一下她了。”田间校长笑眯眯地对真岛智也说道，并不着痕迹的把多多照顾这几个字的发音咬重了一个音调，然后一推桌上的试卷：“这是柳莹同学刚完成的试卷，你可以拿去看看。”
“好的。”点点头，真岛智也从桌上拿起试卷，默默翻阅起来。
校长办公室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剩下卷页不时翻动的声音。
几分钟之后，真岛智也合上试卷，看向柳莹的目光里满是惊叹的神色：“真是了不起！不知道柳莹同学完成这份试卷，总共花了多长的时间？”
“四十六分钟。”微笑着代替柳莹回答了这个问题，田间校长感叹道：“准确的说，应该是四十五分钟零五十八秒才对。”
“了不起！”
再次惊叹了一声，真岛智也脸上的表情越发震惊：“即使是身为出卷人之一，我也不敢说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把这份试卷完成到如此惊人的地步！想必柳莹同学已经将高中二年级程度的所有知识都融会贯通了吧？”
“也没这么厉害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柳莹非常诚实地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罢了。”
“柳莹同学，太过谦虚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真岛智也当然没有相信柳莹的说法，他把试卷放回到办公桌上，一脸睿智，仿佛已经看穿一切般说道：“能够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过人的学力，柳莹同学一定也付出了远超同龄人十倍，百倍，甚至是数百倍的努力，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了吧？”
废寝忘食？
废寝忘食的画漫画、写小说也算吗？
“哈，哈哈……”尴尬地笑了两声，柳莹实在不好把真相说出来摧残这个中年男人的世界观，于是只好什么也不说，只露出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见柳莹没有否认自己的话，真岛智也当即便认为自己确实是猜到了真相，顿时感觉看她越发顺眼起来。
无论是什么老师，遇到好学生都总是会心生喜爱的，特别是那种既天赋卓绝，又勤奋努力的学生，更是爱到了骨子里。
被真岛智也那油腻腻，仿佛是在看上门女婿般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柳莹只感觉脊背一阵阵发麻，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做卷子的时候就应该故意多错几道题才对……
“看来真岛老师对柳莹同学十分满意啊，那就决定将柳莹同学转到A班了，柳莹同学，你感觉怎么样？”田间校长适时插嘴道。
柳莹闻言，心说你这个当校长的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那还问我干什么？于是只好无奈道：“我没问题……” 说完，她转身面对着真岛智也，诚恳道：“今后请多多指教了，真岛老师！”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柳莹虽然不至于这么迂腐，但对于为师者，只要对方没有做出什么不符合老师这个身份的事情，那她还是很尊敬的。
“多多指教，柳莹同学。”真岛智也正色道。
“嗯，真岛老师，你先带柳莹同学去A班教室吧，待会儿早课过后记得来二号会议室一趟，我要召开教职工会议。”拆开另外一个文件袋，田间校长吩咐完便再度开始处理起文件来，显然是下了逐客令了。
“是的，校长。”
恭恭敬敬地对办公桌后头发半白的老人低下头，真岛智也带着柳莹悄声退出了校长办公室，并且顺手轻轻掩上了门。
注意到他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动作，柳莹眉毛一挑，眼神顿时就柔和了很多。
……
离开教职工大楼，走在通往教学楼区的路上时，真岛智也主动开口道：“柳莹同学，在你看来，这所学校是怎样的呢？”
“呃，啊？”一瞬间的愣神之后，柳莹挠了挠头发，“就算你突然这么问，我也……”
还没等她说完，真岛智也便打断道：“这所学校，国立高度育成高等学校，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断向社会输出人才，所以，在学校里，衡量一个学生价值的，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标准，就是实力。”
“无论怎样苛刻的要求，学校都能给予满足，无论怎样稀缺的资源，学校都能无偿提供，甚至——若是能证明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就连站在学校背后的国家的力量，也能获得！”
“……”
盯着真岛智也不急不缓走在前方的背影，柳莹瘪了瘪嘴，任你如何舌灿莲花，就算把这所学校吹得牛逼上天，最后还不是得给她大开后门！
“所以，柳莹同学，难道你就没有疑问吗？”
一边走，一边侧过身，真岛智也继续道：“拥有实力的学生在这所学校里几乎就能拥有一切，实力越强者，便越是如此，那么，这个「实力」到底是依照着怎样的标准在进行评判呢？——这样的疑问。”
抱歉，完全不感兴趣，还有，真岛老师你的话可真多啊！
“那到底是什么标准呢？”心口不一地说着，并且适时露出完美无缺的疑惑表情，就像是真的很好奇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世为人的经历叠加在一起之后产生了什么有趣的效果，柳莹感觉自己现在不去当演员真是演艺圈的一大遗憾，不然什么嘎呐金鸡奖和傲撕卡小银人之类的东西绝对是手到擒来的。
见柳莹一副我是乖宝宝，而且我很好奇的表情，真岛智也身为老师的虚荣心顿时空前满足起来，也不卖关子，解惑道：“这个标准，就是「S系统」！”
“S系统？”
柳莹听到这个词，倒是真的有几分好奇起来。
“没错，S系统会对校内每个学生包括言谈举止在内的合个方面进行实时评估，然后再按照内部算法将其统合成具体的分数，学生的个人分数最后会反应到班级上，成为班级的集体分数，这个分数每个班初始都有1000分，从高一入学时开始计算，并且直到高三都不会重置。”
“实时评估……吗？”
视线似乎是不经意般扫过路边那些安装得十分隐蔽的摄像头，柳莹嘴角一勾，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那这个班级分数又有什么用呢？”收回目光，她问出一个比较在意的问题。
“田间校长刚才应该告诉过柳莹同学吧？关于每个月都会有十万分点数打进学生证终端的事。”
“嗯，是的。”
掏出黑色手机样式的终端，柳莹点点头：“说实话，刚开始我还有些吃惊呢，怎么会有这么娇惯学生的学校，不过后来校长说每个月到底会有多少点数打进终端，最终还是要看学生的……”
说到这里，柳莹突然顿住了。
真岛智也那张肥脸上露出笑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班级积分的用处。”
“总积分是一千分，换算成点数就是一千分的一百倍，十万点。换个说法，若是班级分数过低的话……”
笑容变得玩味起来，他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一句不应该由老师说出的话：“那么，分到每个学生手里的点数也会变得很少很少，而没有足够的点数，虽然不至于渴死饿死，但物质方面的需求就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满足了——只维持人类正常生理机能最低限度的满足，这样的生活，可是比牲畜也好不到哪里去哟。”
柳莹嘴角抽搐了几下，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在学生面前这么直言不讳的老师，虽然自古忠言逆耳，但你好歹也说得委婉一点嘛……
从教学楼的楼梯拾阶而上，真岛智也继续道：“虽然校长交代过，让我对你特殊照顾一下，并且也向我说明过令尊的情况，但对于S系统的事，这却不是我想放水就可以放水的……所以，为了保证每个月的十万点积分都能够尽量完整的下放到终端里，柳莹同学平时还是多注意一下吧。”
也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严厉，他说完还转头朝柳莹露出个自以为很和善的微笑，安慰道：“不过柳莹同学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毕竟，以你的成绩，就算……”
话说道一半，却卡住了。
从学生证终端屏幕中透出的荧光，把他那张笑得跟菊花一样灿烂的胖脸照亮。看着屏幕上那一串长长的零，真岛智也像是被剥干净衣服，然后扔到一群色狼面前的新媳妇，脸色几度变换，说不出的精彩。
“这，这是……”他有些艰难地问道。
“田间校长说，这是每个月会打进我终端里的点数。”柳莹一手拿着终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真岛智也脸上的表情，感觉十分佩服。
这真岛老师还真是多才多艺，变脸功夫端是炉火纯青，不去学京剧真是浪费人才了呀。
愣愣的盯着五百万点的巨大数额看了半天，真岛智也这才堪堪缓过神来，不过，他原先准备好激励柳莹的那些话语，此刻却一句都说不出口了，于是只好不再说话，转身专心带路。
区区五百万霓虹币而已，这就把你给唬住了？
看来，财可通神，此言着实不虚啊！
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带着傲然的笑容，然后从容不迫地收起学生证终端，柳莹感觉自己现在终于充分体会到了身为神壕的快乐。
柳莹从来都不缺钱，不仅将来有一个站在世界金融圈顶端的柳氏集团等着她继承，就连现在，她的私人小金库也都已经突破了九位数，简直壕到没朋友，因此，无论面对任何人，她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装逼：“钱——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似乎是真的被柳莹那五百万的巨额点数给惊到了，之后的一路上，真岛智也一句话都没对她说，而柳莹也乐得清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很快，两人就到了二年级A班的门口，在拉开教室门之前，真岛智也突然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柳莹，然后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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