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随着金属巨兽的瓦解而结束。
本抓着脸上的黑鸦面具发出略带痛苦的低吟，像是从脸上扯下一团强力黏胶一样将黑鸦面具连同身上的阴影一起扯下，束缚着玛利亚的阴影随着黑鸦面具的落地瞬间消失无踪。
玛利亚恢复活力的身体从地上跃起，扑进了少年坚实可靠的怀里，低声哽咽。
透过窗台射入房间的月光下，本的面孔苍白而虚弱，他银灰色的眼眸注视着前方不远处化作人形的黑鸦。
黑鸦只是微微颔首，他向着龙裔少年打了一串手势之后带着一阵寒风融入阴影。
“都结束了，这座塔楼是一个不错的避风港，营寨里的食物够我们度过寒冷的双生之月了。”本等到象征阴影的黑鸦彻底消散无踪之后才缓缓开口。
他知道那个手势的含义——如果你信守诺言，现在，我们自由了。
“刚刚那些是怎么回事？那是你的力量吗？”玛利亚拭去了眼角的眼珠，抬头望着脸色苍白的本。
虚弱的少年长舒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指竖在嘴前：“这是一个秘密，也是我不愿提及的过去。反正我没有死，而且我还是那个我。”
“我知道，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愿意说的话，那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回忆”玛利亚识趣地点点头，眯着眼睛仰望着少年。
“本，这个世界真的像是我们这些日子看见的这么黑暗吗？”她把头深深埋进龙裔少年的胸膛，带着一丝哭腔。
“比你这些天看见的应该要美好一些，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神官，就要心存希望。”
“帮助别人也未必要成为一名神官。我们会陷入危险都是因为我轻信了那个虚伪的信徒，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为之付出善意…”女孩的声音细微而且坚定，“我要变强，这样才能不拖本的后腿，我想，不，我要一直当你的满分同伴。”
玛利亚哽咽着说出曾经绝对不会说出的话。多年坚守的信仰崩塌，对于世界黑暗面的探知，他知道这些日子给女孩的打击太沉重了。
“那我们接下来就去诺兰维格定居，那里有一所很棒的学院。”本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拉起少女因为镣铐的摩擦而有些淤青的手腕。
“走吧，我们去把被关押的姑娘们都放出来，等到双生之月结束，我们一起把她们送到白地省最近的村庄。她们一定被吓坏了。”
“还有那些已经逝去的人，我们不能让它们的尸体就这样暴露在外，要好好安葬才行。”
玛利亚还没有变，这真的是太好了。
“反正双生之月还有一段日子才会来，都听你的。”
“本，为什么你总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护着？”
“我要保护你，这是我许下的承诺。”
“真的只是承诺而已吗？”玛利亚撅起小嘴，她眯起眼睛，微皱的眉头挤出微微失望，“你对承诺真的是有一种奇怪的偏执呢。”
“应该有更多吧。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是一种保护的冲动。”本眼睛一弯，露出由衷的笑意，复杂的情感被淡漠化作一片涟漪，在银灰色的眼睛中闪烁，“我不清楚，不过我不讨厌这种感觉。”
“我也不清楚。那答应我，以后不要老是这么板着脸，我还是喜欢你刚来亚里镇的时候那个样子，很有趣。”
“是，是，是。”
两个年轻的逃亡者互相搀扶着，在谈笑之中消失在堡垒昏暗的过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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