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甜香让本的头脑逐渐从模糊的幻觉之中苏醒，亡者之间也会有这种好闻的味道吗？
“本……”少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虚弱无比。
本还不知道情况，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催动着谐波让自己的身体好得更快一些。
“我，好累，好冷……”少女搂着本的上半身蜷缩在地，吹上脸颊的鼻息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希望。“不过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本睁开眼睛，逐渐清晰的视界之中是玛利亚的面孔，她看起来有些奇怪，原本闪烁着辰星的双眼此时空洞无神，像是一潭死水。
世界已经从暗影之中脱离，但是令人绝望的身影却还站在两人的前方。
“玛利亚……”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身体靠在背后的岩壁上，他用手摩挲着少女的脸颊，但是女孩却缓缓闭上了双眼。
“本…你还在吗？”少女用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呢喃着。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火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狂风熄灭。
“我还在，我一直在这啊。”本声音沙哑。
“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了。”玛利亚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丝哭腔“这里好黑，你还在吗？本，快回答我，求求你了……我害怕。”
“我…还在这啊…”本忍着疼痛，将女孩的脑袋埋进自己的胸膛。玛利亚曾经说过，这样她很有安全感。
但是…似乎没有用处。
“本，对不起……”玛利亚的身体彻底瘫软了下去，伴随着令人绝望的吐息心脏停止了跃动。
“玛利亚…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本轻摇着没有反应的身体，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温度的退散。本曾经不理解为什么人会面对着生命的逝去而哭泣，这是一种没有意义的，机械的行为。
而此时他的心被一股力量撕扯着，一股强烈的酸楚涌入鼻腔，这种感觉比闻强酸的味道还令人难过。眼睛不知为何变得模糊，他想要呐喊，却被一种巨大的背上扼住了咽喉。
有一大半的夜魇成员都在此汇集，石窟之中没有尸体。
“大师，那个叛徒还活着。请让我给他最后一击。”某一位夜魇成员如此请求到。
暗影大师并没有听见自己部下的请求，他愣在原地，虚无之中的两点猩红直指已经无力反抗的两人。“原来如此……原来不管我怎么做都会走到这一步吗？”
“大师？”
“属于阴影的那一部分已经回收，他已经是一个残缺的废人了，所以就这样吧。”
“您的意思是让他以这种废人之姿苟活下去？”
“残缺的灵魂是不会被世界所认可的，这一辈子都是无法不如英雄领域的凡人……大师认为这才是对叛徒最好的惩罚吗？”
……
“我说过要亲自动手。”面对夜魇之间的交流，大师不耐烦地说，“你们都给我退下。”
夜魇的纪律性在那一刻展露无疑，在大师发出退下的命令时，所有成员几乎是同时化作暗影回到了影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本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大师，“玛利亚也是！尤利娅也是！我明明许下承诺了…明明错的是我，为什么她们要为了我而牺牲？”
“因为你违抗了命运。”
“命运？是谁规定了我的命运？是你？还是别的谁？”没有希望、没有未来，连抗争的资本也没有。本万念俱灰，“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命运的枷锁是可以打破的。”
“但是为什么？想要打破命运枷锁的人，却要给别人套上命运的枷锁？”
“我从来没有给别人套上过命运的枷锁，从来没有。除了……我自己。”阴影大师用猩红的目光看着失神的龙裔少年。“我这么做正是不希望你走上我走过的道路。”
“你的道路？你所走过的道路不正是阴影吗？我尝试着离开，但是最后阻挠我的还是你。为什么？父亲。”本抬起头，看着这个将他养大的男人，“你真的尝试过吗？”
“我所经历的过去，我所做的挣扎，你不会了解的。”阴影大师冷冷地说，“我尝试过所有的方法，但是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不接纳我们。”
“但我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不过这都是徒劳现在我不得不这么做了。”阴影大师将手对准了本的脑袋，阴影的力量在掌间汇聚，“把问题的根源杀掉也许一切就会终结，这种可能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你最好确保能彻底杀死我。”本不懂阴影大师这些话的意义何在，但是他知道，阴影大师想要杀死自己“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会变得比你更强。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亲手把你杀掉。”
“孩子，我相信你能做到。所以我现在要尽可能地做到这件违背世界规律的事情。”单纯的能量笼罩着本的脑袋，试图将残存的灵魂彻底摧毁。
灵魂在法则能量之中拉扯着，几乎只是一瞬间周遭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意识在一片荒原之中游荡，感受不到法则，感受不到身体……就好像在接受试炼的时候那样。
“果然……这个方法不可行吗？”一个声音呢喃着，失去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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