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该死的地精!”敦实的男人一脚将那曾经是地精的肉块踹飞老远,转过身去死死盯着站在身前的金精灵。他紧握着手中的重斧,眯成缝的眼睛里闪烁着凶恶的光芒。
怒火中烧的男人扬起手就要往这个打算逃跑的奴隶脸上打去,金精灵女孩只是昂着头,翠绿的眼眸闪烁着毫不示弱的倔强。
从瓦伦与中立地区的边境将这个精灵带上开始到现在,他的耐心早就被一次又一次地预谋逃跑耗尽了。
每当精灵打算逃跑一次,他就会在她身上多加一种用于束缚行动的拘禁刑具。
当所有种类的拘禁刑具全部扣在精灵身上的时候,男人还以为以后再也不会为精灵的逃跑而发愁了。谁知道这一次的暗道上会涌出来一批地精?而且数量如此之多。
一头熊地精掀翻了锁着金精灵的马车,金精灵姑娘趁乱跑了出来,而且还刺死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手下——他的侄子。
但是男人却不能伤害这位高贵的战俘——精灵细皮嫩肉,要是因为这一巴掌在脸上留下的掌印而卖不出好价钱,恐怕等着他的就只有刺客架在脖子上的刀刃了。
男人喘了几口粗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吐出口中的鲜血,大声地咆哮“来人!把这个精灵给我拉回车上去!顺便再给她加上一幅脚镣。”
被各种拘禁刑具束缚的精灵没有任何反抗手段,只能眼看着自己被套上新的枷锁,沾染着地精血液的手将她抬回马车上的牢笼。
金属夹片与牢笼嘎吱作响,暗橙色的铁门被重重关上,新的黑色棉布再一次将牢笼覆盖。
坚固的束缚刑具让爱琳妮·羽月动弹不得,她尝试着让自己坐起来,结果能动的只有被包裹在金属里的手指和尚能弯曲的双腿。
“这一次恐怕真的没有希望了…”精灵用动听的声音呢喃着,优美的旋律编织成悲伤的乐曲。
在那些奴隶贩子把自己和同伴们分开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结局——沦为某个其他种族高层手中的玩物,或者被一直囚禁于某家顶级的妓院里,成为所有贵族公用的道具。
精灵一向是性开放的种族,而且爱琳妮今年才136岁,还没有经历过精灵每两百年一次的繁殖期。
她真正无法忍受的,是失去自由。
在洛兰之森深处自由地奔跑,和其他同龄人一起编织手工造物。背着符文弓在洛兰之森的边界巡逻,聆听潺潺的流水,林中鸟鸣风吹。夜晚在树屋里和伙伴一齐歌唱、舞蹈。
这些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爱琳妮盯着黑布上斑驳闪动的光点这么想着,不禁鼻头一酸。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无疑是那些心怀不轨的奴隶贩子们,但是将自己所有同伴带入这种绝境的却是她自己。
爱琳妮·羽月。凭借着奇高的天赋早早成为了一名第四限制者,同时拥有限制者与施法者双重才能的天才奥术弓手,再加上月之一族的赫赫威名,这位年轻的精灵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一支边境守备小队的队长。
洛兰之森每一年都会有些年幼的精灵被奴隶贩子抓走,她从没有想过身为巡逻队长的自己也有一天会成为其中一个。
这位来自金精灵羽月家族的三女儿还很年轻,缺失的四十四年让她无论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比不上成年的精灵那样稳重。
入侵者在精灵一族图腾上撒尿这样侮辱性的行为,让她将族中长辈的告诫抛诸脑后。爱琳妮带着几位同伴一路穷追不舍,在她离开洛兰之森的那一刻,来自中立地区的数十个奴隶猎人就已经将这批年轻的精灵团团围住。
这是早就已经设置好的陷阱,精灵们靠着数十年锻炼积累的技巧在迷烟与包围之中奋起反击,最终寡不敌众全部被俘。
每当黑色的幕布被掀开,那些奴隶贩子们把食物往爱琳妮嘴里塞的时候,她看见的场景都不相同。
沙漠、荒原、山谷、丘陵、丛林……
精灵对于时间的概念并不敏感,漫长的寿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学习感兴趣的知识,而爱琳妮的兴趣正是沃尔德各种生物的语言。
在那些马车夫们靠在自己的牢笼外闲谈的时候,爱琳妮偶然间听见这些信息——只要下午再越过一片丛林就能到达她的目的地,一个叫做诺兰维格的地方。
马蹄笃笃,漫漫长路也终于要走到尽头。
当漫长无望的等待走到终点线前,爱琳妮的心绪终于变得紧张起来。
自然与野性之神梅蒂亚啊,请救救我。
羽月的手被限制在胸前,她只能闭上眼睛轻声地祈求神明。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得厉害,马蹄踩在潮湿水坑中溅起泥水的声响在她耳边回荡,在黑色的幕布之外这一切声响都构成了带着急促情绪的统一。
忽然间,一丝细微的杂声打破了由马蹄、泥土、车辙和鞭子编织而成的乐曲。像是编织秘银细环时两个锁扣断裂的杂音,紧随而至的是空心金属与石块碰撞的清脆声响。
金精灵的脑袋里还没有想好这种声音是自然之中的哪一种,爆炸掀起的气流就将她所在的马车彻底掀飞出去。
在腾空的半秒里,爱琳妮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没错,就像是泉眼里的泉水落入池塘的声音。
紧接着,强烈的音波与重力就将她带向了倾倒牢笼的另一端。爆炸掀起的气浪把爱琳妮和他脑子里的奇思怪想一起拍在了牢笼原先的天花板上金属囚具的棱角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乌黑的淤痕,她看不到金属囚具之下的身体,但是如灼伤般的疼痛确实实打实的。
羽月咳出一口鲜血,脑子里嗡嗡的响声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晕厥。
眼前的黑星闪烁着,逐渐消退。
是那些**隶们振臂高呼的声响!耳朵里渗出的血液并没有影响“自由”这两个通用字符颤抖着钻入嗡嗡作响的耳朵。
难道是梅蒂亚显灵了?
金精灵苍白的脸上展露出一抹笑意,下一秒,一种神经紧绷的声响让她感到了不对。
那是刀剑出鞘的凌冽声响!
她并没有从危险之中逃脱,而是陷入了另一种危险。
受到暂时性损伤的耳朵断断续续地接受着来自黑色幕布之外的讯息,一串脚步,沉重而有力,它离这里远去了。
毫无征兆的飓风突然产生,锐利的铁片迅速划破空气,紧随而至的是刃牙虎的锐齿撕裂皮肉一样的声响。
铁块坠地,泉眼之中汩出流水。
黑色棉布因为和地面的摩擦破损不堪,透过拳头大小的空隙只能看见一片灰蒙蒙。
那串脚步依旧沉重,在向这里靠近!
爱琳妮挣扎着,想用最后的力气挣脱因为碰撞而有些松动的枷锁。然而还是失败了,囚具里面掺着些反魔法金属,解开限制的法则被反魔法金属抵消,爆炸留下的内损伤也让她使不上力气。
一道银光穿过黑布闪动斩断了铁锁,撕拉~阻隔外界的黑幕被一道模糊的身影一把掀开,外界的烟尘失去了布料的阻隔向笼中涌入。
她向后挪动着身子,靠在远离铁门的角落,当翠绿的眼睛看见烟幕之下的人形有着尖锐的鸟喙时,爱琳妮大吃一惊。
“梅蒂亚的神使?!”惊讶让虚弱的身体发出了尽可能大的声音,在精灵一族的传说中,乌鸦和白鸽都是自然之神的信使。一个代表拯救,另一个代表惩罚。
爱琳妮的脑子昏昏沉沉,难道是自己让同伴们被俘而触怒了神明吗?
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影轻啧一声,带着些许自责的男性声音在面具下回响。“糟了,看来把脑子撞糊涂了。”
羽月家的姑娘终于看清了来着的真容,不是什么梅蒂亚的神使,只是带着一副面具而已,“你…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原谅我吧。”
“别过来!唔…”
带着面具的男人丝毫不理会爱琳妮的警告,他掏出一瓶粉红色的药剂,捏着金精灵的下巴把药水强行灌入了她的嘴里。
只是刚饮下去不过五六秒,一阵与强烈冲击带来的眩晕感截然不同的沉重爬上了爱琳妮的眼皮,“你!竟然!你,我……”
金精灵先用着一种相当标准的通用语嘀咕着,接下来的几个字符逐渐变成精灵文的语调,显然已经神志不清。
这是一种和洛兰之森的迷幻菇孢子有着类似效果的药剂,一种难以抗拒的困倦涌入羽月的脑海。,身体的内伤和轻微的脑震荡抵消了身为限制者强于常人的体能,爱琳妮的身体瘫软在地上。
眼前,重重叠叠的身影取出一个布袋,将口子对准了自己的脚踝。随后,精灵的脑袋蔫在了地上,呼吸变得缓慢而深沉。
本扛着麻袋走出正在消散的烟幕,四周的喧闹与嘈杂早就已经被森林的静谧吞没。
按照计划来说,现在应该要让这颗炸弹在这里引爆,让那些来自诺兰维格之影的调查者们无迹可寻。但是,这一切只是和那两个年轻贵族商量的计划,本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掏出了那颗反魔法粉尘炸弹站在原地,如果按照他自己的计划走将会比原先的计划凶险数倍,本犹豫着,最终还是将那颗炸弹别回腰间。
面对最大的风险,得到最完美的收益。向死而生,这种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密林通向地下水路的道路之中几乎没有什么阻碍,本扛着麻袋钻入废弃已久的石桥下,这是地下水路四个入口中最隐蔽的一个。
“你们的反魔法粉尘炸弹都用了吗?”
“一切都按你的计划实行,粉尘炸弹也是在他们全部逃离之后才放下去的。”平淡的声音透露着严谨,程透过昏暗的灯光扫视着没有取下面具的龙裔,他带着的炸弹也全部用完了。
“喂,白毛。这里臭死了!你怎么这么迟才来?”捏着鼻子让女孩的声音更显尖锐,“该不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怎么,你担心我?”
“才不会!只不过你现在是我们的同伴而已,而且我们还要你帮忙!”
“你们没遇上的麻烦自然是我来解决。”
没有多余的解释,本带着埃鲁布斯兄妹走向预定的出口,直到从地下水路离开到鲁尔区暗巷的尽头,在三人离别之际本终于再次开口“如果一切正常的话那些刺客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找我这个劫持者身上,我会接着搜寻关于刺客下一个目标的线索,接下来的日子你们照顾好玛利亚。”
“我以埃鲁布斯家族之名保证,她在上层区绝对会安全的。”
“你放心啦白毛!就算你讨人厌,但是玛利亚还是很招人喜欢的。不过你为什么要一直带着那个面具?”
“因为这个面具可以防臭。”
“该死的白毛!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你们也没问啊。”
难闻的异味早早渗进了麻袋,恶臭让沉眠其中的金精灵姑娘眉头一皱,她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隐约听见了来自地下水路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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