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中,一队车马正在缓慢地前行。临近傍晚,席卷的狂风带起沙粒,猛扑向行人。人们用衣襟捂住口鼻。带队的一人对一旁的人喊道“天色快暗了。晚上赶路很危险,白天最多遇上些野兽,但到了晚上很有可能遇上魔兽。我们找个地方扎营吧,现在赶路不太可能。”
遮风的长袍被刮起时可以看到他的皮甲和腰上的长剑。很显然,他是一个佣兵。而一旁的人则有些为难:“可是这一批货要在后天送到,会不会延迟......”
“安心吧,我们可是有经验的。毕竟如果不能按时送到我们也是收不到钱的。我们可不会不会做这种白费功夫的事的。只是若真遇上魔兽我们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这是为了你好啊,帕特老爷。”
“那就赶紧找个地方扎营吧。”看上去帕特老爷也是一个惜命的家伙,毕竟钱还可以再赚命丢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佣兵听了后向后扭头,大手一挥:“在前几百米的荒地上扎营过夜!都跟我打起精神!快点!”
后面一行人听到后抖擞了精神,加速前进。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一行人已经扎好了帐篷生起火堆,车夫绑好马后拿出草料喂食马匹,它们明天还要赶很长的一段路才能保证准时到达塔索交上这一批货。
而一帮佣兵则围着火堆一边喝酒一边高兴地聊天,他们并不担心会有魔兽,常年跟着老大出这种任务,这片荒漠对他们来说就像自家后院那么透彻,在这片荒野上魔兽根本就没有多少,只有些岩蛇和火蜥麻烦些。但这些魔兽碰上的几率太小了,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火光下,一行人显出赶路时所没有的精神头。
“喂!那边的吟游诗人!来唱首歌助助兴吧!我们有好酒给你哦!不然也有些钱可以给点。”其中一个佣兵对车队后那个不起眼的身影喊道。
那个人是在半路上碰到的,说是在旅途中的吟游诗人希望可以帮助他走出荒漠,因为也给了不少的费用,帕特就好心带上他了。
那人的面孔隐藏在兜帽下看不清,整个人都被长袍裹得很严实。
听到喊声后他扭过头看见佣兵正在招呼他过去,便起身走到火堆旁坐下,火光映出他的脸,看上去只不过十六七的小伙子,长得很清秀。
他干脆摘下兜帽,光滑的皮肤不像是常年旅行的人,碧绿的眼睛和有些短的尖耳表明了他是一个精灵。
佣兵们有些惊讶但并未太过失态,因为早在几百年前,九种族签署盟约后各种族就已经互相来往,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爱干净自认高贵的精灵会到这种荒芜偏远的地方。
一个佣兵咂舌:“只听说精灵们个个都长得好看,没想到真是。”
一个同伴右胳膊肘戳他一下,示意让他说话注意点。
精灵并未在意,对叫他过来的人问:要“听什么曲子?”他声音清脆婉转旋律优美,让人沉醉,不愧是歌颂事迹的吟游诗人。
那个佣兵愣了一下,被人戳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嗯......啊......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歌。
“就听一首寻找到了宝藏豪气一些的歌吧。”这时候佣兵队长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说了个条件,“要喝一些酒润润喉么?”队长把酒杯递过去。“不了,我不怎么会喝酒。那就唱一首巴格鲁的秘宝吧。”吟游诗人拿出琴弓拉起维埃勒琴开始了歌唱。
“巴格鲁骑着他的骏马去寻找宝藏,马蹄哒哒显得神采飞扬。巴格鲁腰挂宝剑,剑锋锐利能为他斩断一切敌人。骏马飞驰载他度过河流村庄,飞跃峻峰,寻到巨龙的洞穴。巴格鲁潜入洞穴,巨龙身下压着无数金钱宝藏,金光映得山壁璀璨闪耀。利剑刺入沉睡的巨龙脖颈,鲜血染红了山壁与勇士。巴格鲁踏上回乡的路,骏马驮着黄金从荒原走来......”
精灵美妙的歌喉让他们沉醉。“老天,比起精灵我更怀疑他是个海妖。这歌声快要把我给迷惑住了。”佣兵们感叹道。
正当他们沉醉在这歌声中时,歌声与琴声都停住了。
佣兵们不满正要质问时,精灵开口说“有些客人来了”佣兵们很疑惑,这时候这地方能有什么客人?
还是队长很快反应过来:“TMD!你们几个巡逻的是干什么吃的!魔兽来了都不知道吗!”
一声令喝,几个在外围喝得醉醺醺佣兵一哆嗦,清醒了过来。佣兵队长转过头紧接着对所有佣兵下令“别喝了,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如果能活着,到地方后去酒馆喝个够!精灵小哥,还有帕特老爷去后面躲起来吧!我说过了,如果打起来我可保护不了你们。”商人帕特不用提醒早已经找地方躲好了。
精灵起身走远,对队长说一句:“祝你们好运”然后找地方藏身去了。
队长拔出剑:“哈!可不能在这就死掉了啊。”
“老大!是岩蛇!数量不明!太多了!根本看不清!”队长回道:“围着车队集合到一起!在这种地方晚上根本看不清岩蛇用火把照着!”
“沙沙!沙沙!”蛇群在地上爬行的声音开始在周围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看到了!”一个佣兵喊道,顺着看去可以看到在褐色的土地上隐约有长条在动,每一个都有成人手臂般的大小。数不胜数的蛇在他们周围环绕,与土地颜色相差无几的皮色让人感觉整个大地在移动。
“都愣着干什么!攻击啊!你们想留在这给它们当晚餐么!”
蛇群已到他们跟前,拿着剑的佣兵甚至可以在火把的映照下看到岩蛇的毒牙。
“啊啊啊!去死!”外圈的佣兵开始与蛇**战,佣兵用剑砍蛇的身体,蛇用尖牙咬穿佣兵的护甲。
“不行老大!岩蛇的皮太厚了!剑砍不动!”
“给我使上吃奶的力气!会多少战技给我用多少!有多少打架的东西给我用多少!喝!”队长手中剑向下一劈将地面崩坏,带走一大批岩蛇,断为几段的蛇还在地上来回翻滚一会便失去生机。
面前一空,队长有了喘息的机会。他向四周查看其他人的情况。大部分佣兵开始使用自己会的战技,虽然会的很少但效果很显著,岩蛇开始减少。
但岩蛇的高防御不是说笑的,刀剑对它的伤害很有限,能像队长这样大范围杀伤的佣兵很少,岩蛇开始慢慢逼近。
“用火!车队上有油!泼出去!”有的佣兵喊道,
“蛇怕火!”队长经提醒想起来了这一点,蛇是怕高温的,火对它很有效。
这时候,商人帕特在后面喊道“这可是货物!运不过去我可是要赔钱的!”
“都TM要死了还惦记着你那几个破钱!”队长想砍死这个吝啬商人。
“别管他!把马车上的油都给我卸下来泼出去!”
空闲的佣兵开始七手八脚的从马车上卸下成桶的油递给前面的佣兵,前面的佣兵接过就拔开塞子泼在地上,旁边的人则用火把直接点燃。
面前一片火海,佣兵们不得不用手来遮挡扑面而来的高温。马车后的帕特看着燃烧的火心里在滴血,这可烧的全都是钱啊。
边上的精灵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熊熊燃烧的火海,翻卷,沸腾。还有火中一同翻卷的蛇。精灵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大家伙要来了”他喃喃道。
“什么?什么大家伙?难道还有魔兽吗?”帕特紧张起来,别来了啊,算我求你了,我真要赔死了。
佣兵队长看到这战果松了一口气,转身正准备叫队员们收拾东西赶路,脚下传来一阵阵的颤动,像是有一个巨兽在前行,翻滚,准备破土而出。
“妈的”队长爆了一句粗口,“什么玩意儿,今天真要栽在这了。”队长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火焰还未平息,佣兵们正要欢呼时,轰!一个巨大的身影伴随着一声巨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看清这个巨兽的真面目后,佣兵们硬生生把欢呼憋回了肚子里。
那是一条身长超过二十米的岩蛇,或许称它为岩蛇的王也不为过,棕色的皮上覆盖着土块和岩石,金黄色的竖瞳闪烁着光让人心惊胆战。
在火焰中伸展身躯的岩蛇像来收取灵魂的死神。
“老大,它不会是来替那些岩蛇报仇的吧?”“我希望不是”
岩蛇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直接扑过来,带动整个大地。
有的佣兵开始向神灵祈祷,有的则直接闭眼等死。
又一声巨响和马的惨叫声响起。然后归为平静。
当他们再次睁眼,巨大的岩蛇已经消失,像一场梦一样。但闪烁的微弱火苗和地上那两个巨大的坑洞在无声地告诉他们这不是梦。
“老大,我们......得救了?”有人不敢相信。
“没错,我们活下来了。可能是神灵保佑吧。”
哪怕是不信神的队长都开始相信是神在保护它们,不然怎么解释那条岩蛇没有吃了他们直接走了?
“检查车辆和货物,替伤员包扎伤口,我们要连夜出发!”队长下令,不然他们可能真赶不上时间。
“老大,除了战斗中耗掉的油以外,少了一辆货车和两匹拉车的马!”有人报告。
队长赶去查看,发现是靠近岩蛇出没的坑洞的货车不见了。
队长说:“就当是破财免灾了活着比什么都好”
“你说的轻巧!因为不是拿你的钱消灾的!”马车边上的帕特听到队长的话直接发飙了。
“我告诉你,你这一趟一分钱也别想拿到。一车油,一车食物,还有两匹马。这些东西都要从你的钱上扣!”帕特指着队长的鼻子怒目圆睁吼道。
队长也有些发怒:“好啊!有本事接下来的路上出现的魔兽野兽你自己去干掉啊!”队长知道自己理屈但经过之前的生死后,感觉自己这种情况下白白跑一趟有种无名的愤怒。
但毕竟帕特是自己的雇主,虽然这样说之后要出现危险还是要自己上的。
“好了好了,毕竟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大家都冷静一下。”一直在边上沉默的精灵走上前来劝架。
“刚才出现的魔兽不是大家能对付的,出现损失是难免的。这不能怪队长。”精灵给佣兵队长求情。
“但我的损失要怎么算?这一趟我可是要赔本的。”帕特不依不饶,他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不然这样好了,这些损失有多少钱?我出了。”精灵微笑道。
“你?你有多少钱?我这些货可不便宜。”帕克有些瞧不起他,之前精灵的那些路费已经不少了,他可不认为精灵还会有钱。
“至少得这个数”帕克伸出手比了一个很大的数字。
“你这是抢劫。”队长咬着牙地说。
“没什么,我还有些,应该够。”精灵掏出一个钱袋,鼓鼓囊囊的。
帕克接过掂了掂,分量很足。打开一看,眼珠都快瞪出来了,里面满满的都是金币。
帕克抬头,脸上堆笑地对精灵说:“既然大人都那么慷慨地拿出这么多钱为他求情,那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损失了。”
接着又转过头恶狠狠地对佣兵队长说:“有这位大人替你承担算你走运!但你仍就是要把这些货物安全地无损失地给我送到塔索去!”
队长没有理帕特的恶语,对精灵行了一礼“感谢您的出手相助,如果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请不必客气。我,塔洛克。这把剑定会为你挥舞。”
看到一个近两米的脸上还有刀疤的壮汉对自己行礼精灵感觉压力很大。忙扶他起来:“不必这么客气,只是对同行者的一个帮助罢了。再说同行者之间出现矛盾对接下来的路程也不好”
塔洛克全当是他的谦虚也没有在意。
接下来车队并未遇到太大的危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穿过了荒漠。
有的佣兵在走出荒漠后扭头看着那一片自认为很熟悉的地方,想到地底深处那些沉默的巨兽。心底自问是否还有胆量再次穿过这个地方。
精灵经过刚才的事后,佣兵对他大为改观,让他坐在车前,塔洛克对他说:“阁下准备经过塔索后去什么地方?”“我嘛,四处旅行,无固定的目标,随性。”
塔洛克看到精灵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真好啊,像阁下这样无拘无束,不像我这样有家人一身束缚,还要整天出生入死地赚钱养家。”
“但那样不也挺好么?有一个时刻等着你回去的地方,还有在家中时刻等着你回去的人。桌上有着松软的面包,冒着热气的肉汤,桌边有着美丽的妻子。缺的只是一个疲惫的归人。”精灵说着,表情有点落寞。
“无拘无束是很好,但同样也没有会关心你的人为你操劳。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精灵看向荒漠空无一物的深处。接着一路无语。
三天后。
前方逐渐显现出一座城市,塔洛克朝后方喊道:“到塔索了!”
“总算是到了啊”精灵想起那家伙联络自己说几天后会有个大事情需要帮忙,现在就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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