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齐岚，19，捞阴门。
七月末，我的人生天翻地覆。除了现在的一般意义上的正常人，我同时也成为了一名沟通现世与冥界的冥差。除去我自出生以来就一直病弱的身体逐渐好转，我对这世界的另一种超乎常理的力量有了掌控力……也就是气息，或者再深奥一些，按照道士的说法，就是炁。
这还是理工思维的体现啊……
我在短短五天内速成了一套简单的脉络运作，由于以传统来的话，气息要在天然的经脉和血液中流通，所以这套运作目前只用到了十二正经的两条罢了，但这已经让我自我感觉飞到了平流层——
“天地生两仪而生四象又生八卦。疾！”
一道烈火透过黄纸符文从我手掌喷薄而出，引燃了三米开外的布偶熊娃娃，哦，牛β！
至少我现在可以轻易地使用符来引动一部分直观的现象了。而且，我可以在这里对八卦所对应的直观现象有一个简略的总结——怕不是老祖宗们看见我这么亵渎神秘的东方力量怕不是要爬出棺材板来弄我，但毕竟我半道出家，还请理解……
乾（天）：似乎是基本法则甚至是外部力量，我目前无法理解。
坎（水）：加速水流动或者凝聚空气中的水？特别有用，但是不敢喝自己结出的水。
艮（山）：会使地形改变，固体物质形变突出凹陷，甚至对彼世有影响。
震（雷）：很简单的雷暴，但是深究下去，竟然还会通化苏生。常规功率太大，不能用来充电，不要问我我的电饭锅怎么炸了。
巽（风）：空气流动，也不仅仅是空气流动——我唯一一把法器就是巽属，可以暂时砍出一片真空，但是真的费劲……
离（火）：除去点火，还有调熵——既可以将温度升高，也能抽取温度备用而使周围降温。
坤（地）：很难形容是什么，重力控制？似乎也是基本的法则，反正道士不允许乱用，毕竟是坤，与乾同级……
兑（泽）：猛毒，聚集有害物，目前我也就聚集一些PM2.5，弱得很……但反向思维，也可以提炼有益物质，故而有许多古代炼丹师会中意于五行属金的药材。
“目前为止，大概就是这么多……”我拿本子记录下来各种卦象的实际作用。尽管我的左手还在因为脉络的使用而微微发麻。一瞬间我有种回到过去在电脑前记圣安地列斯的作弊码一样的感觉。
“先生好福气，这就已经通达了基础八卦，立稳根基，真是未来可期呀。”
道士的声音回荡在气练室。估计他也只是在楼中某处忙活，用着耳机来通话。
话说我当初可当他是千里传音呢可把我给羡慕坏了……
“还好吧。无论如何，都感觉现在还是太弱了。”我叹气说，我知道他能听到。
“嘿嘿！这也就是贫道眼光所在。真不准备拜入贫道门下？”
“我早说了，不想。”我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目前的纯合作关系就很不错。”
现在，我和徐道士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这还得从三天前无常发下的赏格说起……
……
“……我的爷！你要卖了这个？”道士眼神如激光校验一样刺啦刺啦的在我放下的这块蓝绿色玉石上连着扫了三回。
“啊，咋了？”
“啧，先生可另请高明吧，这我可不敢收。”道士甩甩手，退还回了我这里。
“不成啊，你上次还对定魂珠那么感兴趣，这次怎么就不要了，不得你劲儿咋地？”
“这可不是先生所想的那样，而是我这小庙供不起这样的佛。此等稀世材料，是会惹下祸端的。”
“……不至于吧？”我仅仅是专门向无常讨要了一份可以拿来卖个高价的东西，还能要了他命不成？
“可以说，这种纯度的灵玉可以满足我四年的需求，是绝佳的通灵引子。”道士啪啪地打着茶桌，“贫道暂时没有什么需要，若是一气买下，贫道按市价要出八十万……倒出去我也大概能得个几十万。”
“靠，这玩意，八十万！？”我一惊，这个数字下来，我能回老家修祖屋去了！
我要是收下后卖出，绝对会遭同行另眼。到时候哇，就指不定有现在的清闲啦。”
“……那如果我自己卖呢？”尽管这么问不大好，我脑子一热还是问了。
“可能几种吧。要是正派些的就按贫道说的价格收下，心术不正的也许会欺负先生身单力孤，压价收买。至于邪门，啧啧……怕是会死缠烂打追问乃至迫害先生。这样的素材实在难得，突然出现在都城，那可能是有别的门派有大动作。”
我听他说完，打个寒战：“这么凶残，我读书少你别唬我。”
“唬你干啥。不是，先生，收起你的口音，我半个胡建人都快被你传染了。”道士纠正我的语气，给自己倒了半杯清茶，又给我倒了半杯。
“……合着我卖了还会引起时局动荡啊。反正就是不大好。”我喝了一口，苦得我皱起了眉头。
“是咯。”道士悠然半杯下肚，又给我倒了半杯，继续说：“先生说了不想介入仙事，那就回去请无常小姐换一个给先生你吧。说实话，我特别想研究无常小姐的缚魂锁。”
“……”我开始思考。
不得不说，我是真的缺钱。
往来的交通费，学习用品，房租，都得我自己承担。毕竟我是忤逆了家里的意见，来了这么个地方上学，没有在家好好待着。之前还好，但这个暑假，我决定要真正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断了粮……现在跟父亲是矛盾状态，一直给我下兵粮寸断，不回家就不给我解，这谁顶得住！
尽管现在的钱确实够交房租，但下个月呢？那个中年男这样的恶劣事件也不会像游戏任务一样满城到处刷呀……
不过，道士刚刚可以看得出，他确实有相当的购买力，可以不眨眼地买下这整块手掌大的玉。
是个钱主啊。
比起一次卖出，不如，这样……
“喂，大仙儿，咱做个长久点的买卖。
“我把整块玉，一点儿不剩，全都卖给你。价格不是问题，我只要三万。等我说完，你看看值不值当。
“以后我有法器要售卖，我会先行找你，可以按比较低下的价格收下。但是我不会每个都卖哈，要硬买也不是不行……到时候要答应我更多条件。
“你把你的气练室使用权分给我，我以后要在这里修炼，当然如果有损失我会好好补偿的。”
“之后就是法器方面。我要求一天十张那种名片样式的道符，供我练功来用。啊，多吗？二十张？成！
“还有就是维稳，我要学一些基本阵术，来保证自身安全，不是你压轴本事也没关系，咱俩是商业关系。没啥，你教给我我自己回去琢磨，啥，会炸？成成成我就跟你这儿琢磨。
“以后有我能插手的事，可以带我一个，还是以前那样，三七分。”
“……目前就想着这么多。”我长出一口气，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行。答应了。”
“你倒是爽快，哈？”
“当然，先生身上的潜在价值不可估量。要是以后着了魔道那才真是会让贫道追悔莫及哩，能安心修习，做好应行之事，先生已经很难得了。”
“那就再加一条吧。
“……以后要是我忘了本，一定要拉我一把。”
“当然。来，咱握个手，就此结成仙盟……”
他的手干干巴巴麻麻赖赖的，差点没把我手捏碎。
总之老子现在能在偌大的城市立足脚跟了哇啊啊啊啊哈哈哈！尽管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掉性命的危险工作，到时候可能身首异处。谁管他呢，活好现在，走一步是一步一直是我的教条。
也就是为何我现在心安理得地喝着放在一旁的矿泉水，边哼着小曲儿在气练室扫灰。
“我滴家乡在东北，松花江上哪~”
道士打断我的咏唱：“先生，有话好说，别开腔。”
“啊，难听吗。”
“先生贵在自知之明哪。”
真不知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灰都倒到了一边，我穿回灰色卫衣，整理整理，对着空气：
“少跟我呲溜添哇的，今儿我就先回去了。”
道士那边可以听到茶水声：“今天时间不算长。不上来坐一坐？”
“还是算了……你的茶太苦了。”
“唉！怎么会有人不爱喝凉茶，也不算太苦……”
“您自己好品吧，再见。”我轻轻对气练室内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
道士给自己斟了半盏，拿着朱砂写写画画一阵，顺手抄起茶盏喝下。
“不算很苦吧，大概。”道士叹道。
“也是。没有二十来年，哪有人能尝得出凉茶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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