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
呐,走廊尽头,有什么呢?
那扇门,一直紧紧地关闭着。
那是很长的一条甬道,仿佛亘古的极夜一般,贯穿旷野,从这个世界,伸向不见境界线的彼方
一切都突兀地中断于此,
没有人去质疑,没有人抱有好奇,
对他们来说,那边,是所谓——禁忌的存在
二十年前被永远分割开来的两个世界间唯一的桥梁,也渐渐不再使用
在脱离社会的另一边渐渐陷入死寂后...
于是,我们称之为——
“走廊”
那的确是,通向地狱的走廊
梦中曾经见到的景象,
钢铁的巨大熔炉,沸腾的都市,灼热的空气,燃尽一切的弥天大火;
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发生一样真实,
焚毁的尸体,焦炙的头颅,燃尽的灰烬也许依稀能辨出人形
只能够盲目无际地逃窜,却找不到通往生路的出口,
那么,这一定是,
世界的终末
多少次惊醒,又重复地陷入同样的梦魇,于夜半时分仰望天穹的他...
“我并不属于这里”
“我是他们”
“我是我”
无论怎样强烈地抵触曾经发生的一切,却越是清晰地将其呈现在脑海中
那是,朦胧中柔和的女声:
“崩落,开始了”
要阻止这一切,这样才能够不让“她”失望
尽力敲打键盘的双手,和镜片后已经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不存在任何想法,
其唯一一途则是——
在最后关头祈祷
“他们,能够,活下来么?”
回答内心愿望的是,
“神”那,
报以无言微笑的投影
大地开始颤动,在失去支撑的空壳下如同无法停止的车轮,滚滚前行。
一切都无法避免,从那个“按键”按下的一瞬间开始——
逐渐崩坏的半个世界...曾经繁荣的都市成为一片焦土,被撕裂碾碎的建筑沉入横亘大地的裂口,吞噬一切的黑暗下,再也没有任何回音。
一环一环溃散的大地,相继发生了“崩落”
碎成粉尘随风而逝于阴影中的存在,终于使人们感到了恐惧
舆论开始蜂拥群起
“切断我们和他们的联系!”
“不然所有人都会死!”
“相关的负责人出来给个说法!”
他躲藏了起来
日益愤怒的民众,最后演化为暴行,死伤在逐渐扩大,看似无尽疆域的版图,大部分早已完全崩落。
随着一切都陷入未知黑暗的,还有,他的心
“我做错什么了么”
“这一切...又有谁该来负责”
纠结如同怨灵一般的,无数次重演当时惨状的...
最终自身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他是一名科研工作者,
早在五十年前,这颗星球上的资源,就早已被吞噬殆尽
得知真相,却无法将之公开,为了维护当权者的统治,就有必要让这一切掩藏于黑暗下
通过高超的科技将支离破碎的土地缝合,再通过精密运转的仪器维持其准确
然而,这只是表象,
实际上那片寸土,已然崩坏!
生活在这片苟延残喘土地上的人类,终其一生走向毁灭的深渊
已经无法回头了,已经无法拯救了,唯一能够的 ,仅仅是任由其.....
一旦公开事实必然会遭致民众的惶恐,为了防止事态进入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们会被当做“牺牲品”与“囹圄”一起沉入地下,从而换来的,是更多人的生存。
精确计算得出的结果则是还有不足一周的时间,政府已经开始了“合围”
一旦合围完成,自己就会与这研究所一同沉入永不见天日的地下
自身的生命已经不足为惜,唯一牵挂不下的是,刚刚满出生的女儿
“请务必带她出去...她还只是一个孩子...”颤抖的双手捧着熟睡的婴儿,恳请乘坐专机的要员
目送直升飞机的身影在天穹中渐渐消失,他的心中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所充满...
仿佛神明所铸刻的过错所开的玩笑,发生崩落的,并不是所谓的隔离区,而是...
一时间,那些自认为安全的,无论如何拼上一切代价离开隔离区的人们...
在午夜时分沉入了地下
20年过去,
他从年轻力壮成为了两鬓斑白的老者,但是却从未放弃对外界的搜寻探索
因为那里有——他始终想要见上一面的人...
无数个泣不成声的夜晚,
“是我,都是我害了她...”
数年前围起的高墙仍然无法攻破,也许,被“合围”的人们终究会遗忘那段历史,原住民很快会被新生代所替代...即使到那个时候...
身着白衣的老者将盛放红酒的高脚杯缓缓举起一饮而尽
“我仍然忘不了那橘红色的光芒...那是世界崩坏的预兆...”
面前的少女丝毫不在乎老人的慨叹
“所以,这就是你的故事了?”
将手中的透明水晶球扔在地上,少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老人缓缓拾起已经出现几条裂缝的圆状物体,放在手中慢慢擦拭,又仿佛自言自语
“这,就是我们,生存的世界...”
在琉璃吊灯反射下熠熠生辉的已经滚到角落的残片上...赫然出现了...
一条漫长的走廊
老人站起身,向甬道尽头走去...
“那么,这次我们会看到什么呢?”
“哈啊...哈啊......哈啊....”林荫之中,有人如此艰难地喘着粗气。
透过层层墨绿的枝叶,渐渐拉近的清晰视野,目视到的,是拖着伤腿在努力移动着的健壮男子,仿佛在逃命似的...
那满面伤痕的男子,血手捂着的大腿左部,像被利齿撕咬般似的,溃烂的伤口淌着暗红的血液。顺着腿脚逐渐滴落的血迹,也和泥泞的脚印混杂在一起,融合成了赤色的印记...
壮似猎人的男子,就这么拖着沉重的步伐,吃力地穿过带有荆棘的灌木林,残破的衣着已掩饰不了疮痍的身躯。不知不觉中,意识模糊的来到了一片宽敞的地方。在一颗仿佛矗立百年的大树下,倚着粗壮的树干沉着头坐着。他知道,自己是活不了多久的...
“嗷~~嗷~~~~~~~~~~~嗷~~~~~~~~~”
不远处,传来了狼嚎的声音,那是猎人曾经一直在斗争着的狼群,猎人身上的伤也是被它们撕咬成的。顺着猎人的血迹,狼群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的吧。猎人的猎枪早已没有了弹药,猎刀也变的破破损损的,连灌木都砍不动了。剩下的,就只有一把曾经珍视的人送的手枪,也只有一发弹药,况且猎人曾许下诺言,再也不使用这把手枪的。
对,那是曾经珍视的人送的。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是被狼群杀死的。或许,即将到来的狼群里,就会有那么一只,是吃了他的肉体,吞噬他的灵魂成长起来的。猎人想杀掉这只狼,可他办不到。先不说找到那只狼有多么的困难,又有多么的天方夜谭。说不定早已死了,说不定直到最后都找不着。就算猎人找到那只狼,猎人自己也很难下的去手的吧!
绯色的天空下,风舞的精灵打破了死亡般的沉寂,树叶沙沙的作响,绿草也跟着一起摇曳。半躺在树干上的猎人,仿佛因失血产生了幻觉。在他的面前,是拥有着一大片纯白罂粟花的花田...
猎人不自主地拖着身子朝着花田移去,似乎忘记了伤痛的存在。靠近,靠近,朝着那白色的梦幻之花,伸出手去,然而却又触不可及...
“姆唔~~~~唔~~~”
身后,野兽低吟地声音打破这梦幻般的的意境。古老的树下,漆黑的兽影里浮现出数十双赤红的瞳眸。猎人回过头来,依凭着将要消失的意识,扫视着树下漆黑的狼群。
“嗷~~~~~”
领头的狼像是对猎人示威一样,走出阴影并仰天长啸。锋利的爪牙,嘴角流滞的唾液,已经狰狞的面孔。无一不显示出对猎物的恐吓和对弱者的藐视,没有丝毫的,同情。
坐在罂粟花旁的猎人,杂乱的头发耸拉着,遮掩了瞳眸,只留下嘴角上扬的痕迹。望向身后的罂粟花海...
猎人缓慢地将手伸进口袋...
但就在这时,一个奇妙的声音出现了...
“不会疼的吗?那个会很疼的吧。伤口可是流了好多血呢...”宛如天使般的声音温柔而甜雅,字句里处处透露着对猎人的关心。
紫黑色泥壤上,猎人的大腿边,淌出了许多血液,就像大地上绽放的血红花朵,那么的美丽又那么迷人。
猎人使尽力气,将沉重的脑袋缓缓地上牵,努力睁着那即将落幕的双瞳。漆黑的视角里,猎人好似看见了什么。在那点点红光的兽影上方,那是,侧身坐着的,一身洁白霓裳的少女?
“嗯哼~~需要帮助吗?需要的话就到我这里来哦~那样就不会再疼的说呢!”少女轻轻笑着,动听的声音再次磨咬着猎人的双耳,难以抵制地渗透进猎人心里。
猎人仍努力地抬着头看着,想要尽可能清晰地看清少女的容貌。随后,伴随着逐渐上移的视角,猎人看见了少女扬起的嘴角,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侵袭着猎人困倦的大脑。猎人只是楞了一下,随后尽力地微笑,就像,嘲弄自己一番。
猎人放弃继续看清少女的面庞,再次低沉下头,无视着漆黑狼群的警告,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精致地左轮手枪,紧紧地护在胸口上方,就像保留仅存的希望。
猎人侧仰着头,向后望了望夕阳里绽放着的白色罂粟花,伸出手想要继续去触碰那纯白的幻想。就在指尖将要触摸到那纯白花瓣之际,猎人突然注意到自己浸,满血迹的手掌,然后略微失意的放下臂膀,紧握住漆黑的手枪...
砰————
即将落幕的残阳,从中划过的被染成茜色的弹壳,正独自述说着一个生命陨落的过程。
“啊拉,是这样的结局吗?还真是让人感到无聊呢...嘻嘻~”
霓裳少女的身影,伴随着她那扬起的嘴角,正渐渐消失在狼背之上。狼群的首领,望着罂粟花下安然入睡的身体,眼里流入出些许悲悯,转过身和一群贪婪的黑影消失在古树之下。
绯色之空下,纯白的花田里,在某个沉睡的身躯旁,陪伴着一株赤红的罂粟花。紫砂的土壤,还有无数的绿杆叶片之上,也傲然盛放着血色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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