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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Use Your Illusion Ⅰ -【下】

002.Use Your Illusion Ⅰ -【下】

奥瑟夫哨所是一处边境重地。十五年前以克什纳尔诸岛归属权问题为导火索发动的的布格特战争中,这里曾经多次被战火所覆盖,大大小小的交火不知道发生过几千几万次。从海岸线另一边来的敌军,其中都往往编有强力的杀人兵器Mileton,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最终,领土争议得到了暂时的解决,奥瑟夫海也从战争中得以解脱。

“现在还真是和平啊,要不是在教科书上学过关于那次战争的史实,我怎么样也没法把这里和打仗联系起来。”

约文森慵懒地在海岸边走着,时不时眺望几下那一片深蓝的远处,期待看到飞翔于上的海鸥,或是在其中跳跃的群鱼。守边的军人大都是如此百无聊赖:和平的时光已经在两个国家之间延续了太久太久,友善的交流与合作已将战事的伤痛几乎抚平。现在,哪还有可能会从海的另一边,冲来什么敌人呢?

“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他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将目光抛向远处。海滩边那正当热烈的日光,透过他装备的Private那淡蓝色的摄像头映入眼中。光线并不刺眼,然而却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暖意;那充满着活力的色彩充盈了约文森的视野,使得他尽管隔着厚厚的钢铁外壳,也仿佛能够感受到细沙的温软、波涛的透凉……

——

生命即便在此刻破灭,大概也是毫无遗憾的吧。约文森大概来不及看到极目远处那飞略过大洋的虚影,就被无数如若日光的线束穿过,熔化在金属的外壳里面。

无数的“光”从那里四处飞散:边境的哨所被粉碎了,士兵也一瞬间就化为了尘埃,无数的光线就如同无穷的利刃,将一切都消融在阳炎里。这之后“虚影”(Illusion)才终于停止了发光,开始寻找落地的位置。若干里之外有一个村庄,它便在村外的林地里落下,轻轻地不留声音。那幻影是如此轻柔地落下,甚至没有折断一条树枝、一片树叶。

然后,它就在树丛之中躺下来。

…………

男人在做梦。

对于往日的他而言,睡眠本身是一件稀罕得很的事情。做梦倒是寻常的,然而大多是噩梦,而且做了便不再能够睡去,只得流着冷汗等到日出。

但是这次却是不同:他现在正躺在地上,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似乎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丝毫声响。他猜自己也许是死了,这可是件绝大的喜事。然而死于其而言是太美好了,甚至于在现实里已经可望而不可即,因此他想,自己大概是在梦中。

这果然也就是梦,然而却并不可怕。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向他走过来,向他高兴地招手;于是他便坐起身子,也高兴地回以招手。

“我终于找到你了。”少年笑着说,声音却有些僵硬。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的这句话,只是盯着对方的眼。他感到对方似乎是自己熟识的人,然而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怎么?”对方仍然是笑着。

“这是在做梦吗?”

“不是的。”

听到这句肯定,男人的眼睛中闪现出一丝光彩:

“那么,你是来接我走的吗?”他迫切地问着。

“不是的。”对方摇了摇头,“我是来,将自己交给你的。”

少年将自己那白皙的面孔靠到男人的眼前,双臂则抱紧了对方的腰部。男人没有反抗,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我明白了,原来是你。”

在男人的声音发出的瞬间,少年的形象即刻破裂、崩坏,以至于最终消失。

“你究竟是谁?拥有这种程度的自我意识,想必不是普通的‘古物’吧?”

“我是神的倒影,我是信徒塑造的偶像;我是不完全的真实。”虚空中,一个声音回答了:“你和你的同类,用你们语言之中的 ‘Illusion’一词来将我称呼。”

“……”

沉默了片刻,名为克里斯的男人开口追问道:

“……为什么,要让我装备‘你’?”

“我不知道。”对方回答的十分干脆。“我只知道这是命令,是上一次我从休眠中醒来时,‘使用’我的人所发布的命令。那个人在找到我的时候已行将死去,而在那最后一刻,他只是紧紧地攥住想要保护之人的照片。他要我保护那个人,而我所能够保护的,只有我的‘使用者’。”

“所以,你就找到我了吗?”

“是的。”

听到这里,克里斯已经想到了那个“他”是何许人,也知道了对方所说话语之中的意义。他紧咬着嘴唇,再一次向对方提出疑问。

“那么,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积蓄的‘能’与你的大脑发生作用而形成的‘像’——而所谓的能,也就是用以凝结成我现在所谓‘意识’的东西。”

“那么,可以放我走了吗?我不需要你的陪同,也不需要你的力量。不管怎么说,你杀的人已经太多了,我没有办法……”

“你可以随时离开,对此我没有能力去阻止。毕竟我从上次苏醒以来所积蓄的‘能’已经所剩无几,这个与你说话的意识就快要消失了。”

“那真的再好不过了。”

“也许吧。”对方的语气仍然平稳,“但是,你我来到这里路上所做的事情,你又如何处理呢?”

“什么……?”

“面对各种各样的阻碍,你我从格迈瑞公国,一路杀到了布莱顿联邦。现在我们就在布莱顿临近边境的一个小镇上。虽然我已经把路上的一切痕迹都消灭殆尽了,但是你身上与‘组织’进行交谈所用设备里的发信器,大概已经记下了你的行动。我想,你恐怕已经难以回头了。”

克里斯已经再也无法保持平日里那一副冷冰冰的脸孔了,对方那一句句无比平静而充满了爆炸性信息的发言,已经几乎将他的下巴都惊得掉下来了。对方毫无来由地将自己带去了另一个国家,一路上还实行了彻头彻尾的三光政策。这实在是太超常识了,完全让人无从接受。

似乎是看到了他的表情,那个“声音”满不在乎地补充道:“虽然我确实是因为积蓄‘能’超越限度太多,不得不通过连续激战来进行消耗,但消耗的方式本应该是取决于你。可是,你在装备上我的瞬间就已经精神崩溃,失去了意识,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的指示信息。”

“所以你就一路杀着人飞到了布莱顿?!”

“是的。”

“………………”

在痛苦地思索了许久之后,克里斯终于接纳了这个现实,并且开始渐渐安心。

“作为刑罚来讲,倒确实是我所应得的。”他自语般地轻声说着,然后站起身子——

白色的边境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翠绿;克里斯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茂密的树丛。身上的古代装甲“Illusion”已经变成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样子:那原本泛着耀眼光芒的谜样外壳已经被符合现代风格的金属的伪装所取代,变成了一台彻头彻尾的新品“Mileton”。

“还知道给自己伪装吗,真是帮了我的大忙。”说着,克里斯将身上的装甲褪下。“Illusion”不出意料地变成了一只金属箱,被他所提在手里。

“这样的事情,我就接受了吧。”

克里斯踩着柔软的草地,向丛林的外面行进;他的身影缓慢地擦过茂密的枝叶,于是一阵阵的沙沙声,便伴随着他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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