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我就读于南方的一所普通高校,高考成绩意料之中的不理想,能够混到本科线上,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在高三那年转学到了四川,记忆中,我一直都在转学,小学,初中,高中,在一个一个的学校间跨过,而且每一次转学的时候都是在离毕业不到一年之时,这样频繁的临时变阵,我的学习成绩也很难有什么起色了,而高三转学到四川,更是最大的打击,我不习惯当地的方言,老师讲课的不标准普通话也对我的学习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再加上一些郁结于心的往事沉甸甸地压在肩上,高三的最后一年,我的灵魂仿佛和躯体离得很远很远,如同处于断线边缘的风筝。
而如今,我依旧延续着一年前的状态,转学之后我和家里断开了联系,毕业前住在宿舍,毕业后住在狭窄的出租房,除了每个月按时打在卡上的生活费,我得不到家里任何的信息,这不是针对我的结果,而是我当初主动的要求,习惯如此之后,倒也逐渐地闲适下来,以至于大一再次住进宿舍就感到深深地不惯,我不想和其他人过多的交流,只想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这种处于二流末尾三流上游的大学显然不是学业深造的园地,另外五个室友要么通宵达旦地沉迷线上游戏,要么流连忘返于各种无谓的酒局,一开始或许他们认为我也应该加入其中,友好的邀请并没有少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得知我的沉郁状态,也就不再过多地叨扰了。
大一的下学期我搬出了寝室,在离学校不太远的小区与人合租了房间,24楼,那个出租房将普通的三室一厅平房拆成了三间单独的屋子出租,我运气还算好,住在向阳的那一间,白天可以在窗台处练字,晚上也可以一眼看到城市广阔的夜景,我的另外两个合租的伙伴似乎都是上班族,朝九晚五,其中一个女生往往加班到十点后回来,那时候只要听到隔壁门响,随后就是寂静无声,我猜想,她是累得没有力气再做其他事,回来后就倒下睡着了。
再过两年我就将和他们一样,过上这样的生活,但他们还有家庭,甚至有宝贵的爱情,隔壁的女生再怎么累,我也会偶然看到她在周末打扮完毕之后神采飞扬地和朋友或者男友享受来之不易的欢乐时光,而我只能背上背包,独自一人出去溜达,走遍这个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大一下学期的某个月初,我和家里唯一的联系,那张银行卡,打进的钱只有往月的一半,不需要猜测什么,我就明白寄钱人的用意,她认为我不该再白吃家里的资产而无所事事了,于是,为了生活,为了房租,我开始打工,在学校里送外卖,一份外卖我可以收到两元的提成,上班时间是中午放学和下午放学的用餐高峰期,我的任务就是通过手机接受学校周边商家的外卖信息,然后将外卖送往一个个寝室,中午我会工作两个小时,下午也是两个个小时,这份工作毫无疑问是累到极点的,我骑着单车,后备箱放满了外卖,前面的框里也全是外卖,我的背包里同样是外卖,学校不是很大,但来来回回,一周下来也相当于骑了一次环法,最要命的是上楼下楼,一旦外卖时间超过约定,手机就会被点单人疯狂地呼叫,弄得我无比头疼,每一次下班,我都觉得自己彻底散架了,但这份兼职能为我每个月带来五千块左右的收入,对于我这种无法靠技术吃饭的笨人来说,是很值得珍惜了。
这样的工作当然也有意外的收获,我的身体从未像如今这样健康过,不到半年就锻炼出肌肉,以往纤细的胳膊终于也有了力量,身体从未像这样充实过。
学业和兼职的双重压力让我变得不修边幅,我的头发整整六个月没剪,平时在住处披头散发随心所欲,在学校里就在脑后扎个辫子再戴上鸭舌帽,因为平时根本没时间参加班级上和学生会的社交活动,我连一个说得上话朋友都没有,这也算是我有意为之,直白地说,我害怕再和任何人深交,潜意识里认为这样的行为只会招来不幸。
一直到大二的一次班级会,其他同学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我是他们的同班,而他们却不知道,我是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也清楚他们每一人的名字。
我明白,我本身和从前没有一点改变,现在的我依旧怀抱着所有人都幸福的幻想,我清楚自己只要接近他们,就毫无疑问地会按照那样的渴望做下去,但是有人已经告诉过我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大团圆的结局,一部分人的幸福必定是建立在另一部分人的痛苦之上的,我那些看似良善的举动实际上是最道貌岸然的虚伪,我无法为任何感情的后续负责,既然我清楚这一点,那么我就远离他们好了。
那一年的元旦,我一个人坐在出租房里,打开窗户,面对挂在墙上的小电视,看着一年一年下去越来越无聊的跨年晚会,到凌晨的时候,整个城市的上空被烟花点亮,身处二十四楼高度的自己,从未像此时这样孤独过,我是正常人,平时再怎么装酷再怎么认为自己是超脱的存在,也无法避免团圆时刻对比之下的孤寂,我好想给家里的人打电话,就算是和那个冷酷的姑姑说两句,也会给我无比的慰藉,可是我已经彻底断开了和家人的联系,我不知道姑姑如今过得怎样,不知道已经出狱的妈妈现状如何,更加不知道,她,会在哪个城市,哪个大学,哪个人的怀里得到温暖。
电视里,明星艺人轮番上台又唱又跳,一年是一个样子,一年是一批新的人,我不知道他们代表着什么,是人的美好寄托吗?是资本的生命形式吗?无法深究,此刻陪我的只有他们而已。
烟花绚烂,天空如同白昼,十二点一刻的分针划过,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看到电视里,钱玄同走上舞台,在钢琴前坐下。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了艺人,这才两年的时间而已,他经历了什么,完全不明白,也无法想象。
“这首歌,是我的新曲,算是纪念已逝岁月里若隐若现的他们,嗯...名字就叫,《云海》。”
在台下观众的疯狂呐喊声中,他自弹自唱。
我没等他开口,摁下了遥控板上的电源键。
我躺在地板上,侧头看着窗外的烟火,觉得自己离天空很远很远。
手机响了,是陌生的号码,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人给我打过电话了,稍显惊讶,按下接听。
“新年快乐。”熟悉的声音。
“你哪里搞到我的号码的。”
“颇费时间,但是不难做到。”
“好吧,你也新年快乐。”
“能出来陪我喝点什么吗。”
“可我,刚看到你在电视里,而且是现场直播...”
“现场直播不等于现场同步直播,能明白?”
“哦,那你在哪儿?”
“你楼下。”
我走向窗口,往楼下望去。
(完)
后记
和我想的一样。结尾不会让大多数人满意,但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写到最后,这部小
说依旧是偏私人化的东西,没指望有多少人会喜欢,单纯地想要写一写这个题材的文,一旦满意地做过这件事,我就再也不会碰如此题材,小说是在一周前完结的,期间我想了很多,问了自己很多,最后还是满意的,小说的质量我心知肚明,依旧千疮百孔,我坚持写文已经三年,陆续写过很多不成样子的东西,没一件让自己满意过,但目前为止,我可以很欣慰地对自己说:《云海》好歹是正儿八经地完整作品了(虽然不敢见光)。
以后不会在这个平台上继续发表作品了,我的东西确实和这个地方相性不合,主要是自己已经拿不出少年的气概(中二)写一些中学生喜欢的东西了。
虽然没多少人看,但我依旧深深地感谢一直在看这个小说的读者,有你们我超级满足的,同时又要向你们道歉,我真的真的很自私,结局不是大家所期望的,还有一些老读者,从贴吧追到SF,一路不断地掉进我挖的坑,又爬起来继续支持,说到这里,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作者,我是个lese,但我保证,从这篇完整的小说开始,我再也不会挖坑了,只要我动笔,那就一定要负责到底。
我还会再学校里待上最后半年,在彻底进入社会之前,大概会写出最后一部小说吧,开始面对现实了,我真的不适合搞这个东西。
小说的完整文档在读者群里,期间怕被和谐的部分也都在,需者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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