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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临战1

第二十五章——临战1

瓦雷斯这个人真的存在休息或者放松吗,几乎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会想这个问题。

哪怕是在世界上屈指可数的舒适房间内,他也是全副武装神色凝重,仿佛下一刻就要登上战场。

就算是骑士,也不会想他那样随时着甲。

明明只有一挥手,整个领地专门服侍上流人员的高级侍女们都能任他挑选,可瓦雷斯依旧选择一个人独处,他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的葡萄酒,是拥有百年历史的酿酒庄园匠心独制,哪怕是完全不懂酒香的常人都能被那一缕甜香勾着鼻子跑,但瓦雷斯一口都没喝过。

曾有人猜测,瓦雷斯本是一个苦行僧,证据就是他早已剃去头发与美貌,让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显得更为凶悍与恐怖,可他的绝情又和那些坚守慈悲为怀的东方人完全相悖。

还有二十分钟就是丽塔·艾德费里德的死刑,虽说准备已经万无一失,但瓦雷斯还是没有任何松懈。况且,自己的王牌还没有到——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房门被一个急匆匆赶来的骑士撞开,显然事情已经紧急到对方顾不得礼节。

“瓦雷斯大人!”

下级骑士气喘吁吁地地说着。

瓦雷斯看了他一眼,示意继续说下去。

“枭……枭不见了……”

但对方说话的底气显然不足,还以为牙齿一直打颤而吐字不清。

“什么时候。”

瓦雷斯继续问。

“进城门的那一瞬间,明明我们还在看守着,但……但……”

下级骑士已经不敢再说下去,这种严重的失误,恐怕会被全员处死也不为过。

然而。

“你们做得很好,退下。”

瓦雷斯说完这句话便沉默,凝重的空气本身就有着强烈的驱散感,让下级骑士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经像是逃跑那样从房间离开。

而他口中的枭,指的便是镜中枭。

破碎镜子中所倒映出来的猫头鹰,即镜中枭。

如果整片领地都是为了扼杀盖·欧·露伊兹所埋下的伏笔,那镜中枭的作用,就是给她下达致命一击。

瓦雷斯知道,没人能控制镜中枭,他自己也不能,所幸的是,对方既然答应会出手,那只要知道她来到这片领地即可。

至于她在哪里,都无所谓。

镜中枭现在就在监狱。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绕过守卫进来,就好像没人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离开。她的衣着行动起来极其不便,白色的衣裳和裙摆本身就够显眼的了,上面还满是刻意添加的大量口袋与缝纫出来的不规则褶皱,像是在模仿镜子的碎痕。

她的头发是白的,和衣裳一样的白,可她的瞳孔却是天蓝色,有如能倒映出人影的湖面那样平静。她美得就像一个能让人感觉到惊心动魄的冰雕,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凉意,每一个细节都是天父的鬼斧神工,添一笔会多余,少一笔则不足。

但无论是谁,对她的感情最多停留在喜欢。

因为人类可以喜欢一个冰雕,但没什么人能爱上一个冰雕,哪怕怀有再多的热情,拥抱过去能感觉到的,也只是彻骨的冰寒。

镜中枭在丽塔面前。

“哟,刽子手。”

“哟,猫头鹰。”

两人的招呼充斥着大量恶意。

镜中枭的眼神是那样冰冷,那已经是超出人类范畴寒意,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足以审判世人的天父,想必也会露出和她一样的目光。如果猎狗队让人感觉到的,是源自于生物本能的厮杀与热血,那镜中枭就是被更高一阶层的生物凝视的冰寒与死寂。

“不想当人,就别披着人皮。”

丽塔嘲讽道。

“知道盖·欧·露伊兹的本质还不为所动,难道你只要为了她就什么都能接受吗。”

镜中枭不为所动。

“你也一样,那双眼在看见我的时候就看清一切真实,那为什么还要死咬着盖欧露伊兹阁下不松口呢。”

“她该死。”

只是短短几个人,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毋庸置疑的确信,似乎镜中枭口中的言语,本身就是一个裁决。

她随即从监狱离开,没人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除了丽塔。

“我构思了十七种可能性,每一种都思考过六个以上不同的发展,并且为此建立对策,但生活还真是惊喜。”

“是最恶劣的一种可能性里,最棘手的发展吗。”

“对……如果他们是不清楚盖·欧·露伊兹阁下所持有的真相,那还好应付。事实上他们也的确不知道。”

“可刚才那个人的语气不是很确信吗。”

“他们是事先将罪名安插给盖·欧·露伊兹阁下,先定罪,再找清净恶教会的协助,派出那该死的猫头鹰来判决。”

这是一副身体里两个不同意识的对话,是丽塔与丽塔之间的对话。

无论盖·欧·露伊兹是否有罪,先定罪,紧接着裁决,最后才根据结果查看是否有罪。先不论这种方法合不合理,让丽塔这么焦躁不安的事只有一件——

对方的猜测是正确的。

巡林客,猎狗队,巨兽团,铁骑兵……无论盖·欧·露伊兹碰上那一群人,只要开战就一定会暴露那个事实,那一个足以让她被镜中枭钉死在火刑柱上的事实。

在这一面倒的状况前,唯一能对丽塔有好处的是镜中枭的性格,她绝不会说谎,所以无法制造伪证。只有盖·欧·露伊兹一直持有的某样东西彻底曝光之后,镜中枭才会立下罪状,让整个帝国都将盖·欧·露伊兹判决为罪人。

“在我(我们)能行动之前,只能祈祷盖·欧·露伊兹阁下不会轻举妄动了。”

丽塔早就已经将自己即将死刑的事抛到脑后了。

只要自己能行动就好,能行动就立刻出去将一切都解决,在此之前只能等待。

“我让你斩下盖·欧·露伊兹的头,用你接受过神恩祝福的银剑。”

艾夏对着水晶球发号施令。

“有这样的必要吗。”

奥尔森为了和她联络,不得不为此停下行军。

“有。”

艾夏已经等不下去了,她完全不打算理会其他所有人究竟在筹备着什么,只要斩下的那颗头不是盖·欧·露伊兹,艾夏会直接带着丽塔从领地消失,不给她做任何行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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