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在不断流失,这条铁律在星罗大陆同样适用。
三年前,一位少年于绝境中崛起,为北方的乱世画上了终结的句号,然而,由混乱迈向一统,却只是祸乱的开始……
万历三年,七月初三。
“你还是不肯留下吗?”少年盘坐在碧玉茶几前,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银龙杯,可目光却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周围的烛火将少年的金袍映衬的闪闪发亮,夺人眼球。
然而少女的目光却从未落到少年身上,她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手掌在剑身上摸索,白嫩的手掌拂过细长的剑身,少女手中的剑竟发出了一阵轻吟,一股磅礴的气势,自少女身上迸发而出,木屋内的一切装饰,尽皆损坏,唯独少年手中的琉璃银龙杯,以及其中似乎已经凝固不曾洒出一丁半点的酒水。
“好吧,我知道你的选择了。”由于蜡烛也被少女的气势吹熄,所以此时的木屋之内一片乌黑,也正因此,少女看不到少年眼中的那一丝落寞,无奈,与……坚定?或许就算少女看得见,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吧。
这是少年心中最真切的想法,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一笑,“现在的情况,又奢望些什么呢?路是自己选的啊。”少年摇了摇头,把一切杂念抛除,在夜色中,他那乌黑发亮的双眼,却仿佛闪着光,……光芒,又似水波在眼中流转……
“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少女将剑入鞘,冷冷的对着面前的少年开口,“肯定会回来……取你性命!”少女秀口轻吐,却吐出如此森然的话语。
少年先是一愣,而后苦笑一番,只不过在黑夜中却不易被察觉。“好啊,我等你回来。不过首先,你得要有那个实力,并且……有那个资格!”少年将手中的宛若凝固的酒一饮而尽,轻声低吟一句,“要活着回来啊。”
清风拂过,原本就冷清的木屋,此时更是空无一人,唯有狼藉的土地上平躺着一只琉璃银龙杯。
那一阵清风,兀自吹拂着,将一片片花瓣吹起,在空 中不断飘飞,随着风,青云直上,最终却仍旧落到了这一片广袤的平原上,落到了持剑少女的剑上。
看着突然落下的花瓣,蒋昱的神思有些飘飞,她的眉头深深皱起,“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蒋昱摇了摇头,“与其说是遗忘了,不如说是……被抹去了?!”
随即蒋昱又摇了摇头,不再想着这不切实际的事情,武者,怎么可能做到抹去记忆这种事情呢。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那前后略显矛盾的记忆,以及在那矛盾之中她感觉出的一丝空缺,都无法令她打消这个念头。“强大……吗?”
蒋昱回头看向了远方若隐若现的宫殿,握紧了手中的幻夜,美目带火,似要把那宫殿用火焰烧尽,又或者是把其中某个人焚烧殆尽。
收回思绪,蒋昱轻哼一声,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尽管,这里是她十八年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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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飘落的些许花瓣,封川陷入了回忆,他还记得,她是最喜欢这种花的,每逢看到这种花朵随风而飘散都会感觉万般悲伤的,可是,这种花有一个名字,叫做迎风花,顾名思义,就是迎风而飘散,随风而播种,以风为媒介,传遍整个草原。
封川还记得,当初为了让她不再因为花朵在风中飘零而悲伤,他就像犯了傻一般,以一人之力,在整个草原上迎春花生长的边沿处,建造了一道道巨大的避风港,也就是一堵堵仅容少量风通过的墙壁。
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难的不是把控风的大小使其既不会使通过的风太大将迎风花吹的飘散,也不会使风太小从而影响迎风花的生长,而是要另一个本无土属性能力的人,在短期内掌握并且熟练使用土属性。
要知道,属性武者均是百里挑一的,也就是说一百个武者里面最多才可能有一个属性武者,而元素系武者,就更可遇不可求了,一般情况下属性武者都是先天生成的,有何属性是生来便注定的,比如,力属性武者神力无双,力能扛鼎,速属性武者,健步如飞,疾如雷电。
但并非是说不可以学习属性,不然这个世界早就是属性武者的天下了,但要领悟元素属性不仅要有天赋,还要有毅力,什么毅力?能忍受“回炉重造”的痛苦的那种毅力,即死亡与再生之苦,并在痛苦之中感悟,何为元素。
封川还记得当时他用了三个月才将这项工程完工,他还记得当时她看到这一切的那种喜悦,激动以及对他的关怀。扫视着眼前的残桓断壁,封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上!”封川身后的影子突然一阵波动,一道黑色身影从中浮现而出,“蒋昱小姐如今已经和邓单少爷会面,正准备向着南方前进。”
“南方,是去帝国啊,也对,能与我星宫相抗衡的也只有南方的帝都了,虽然最近百年帝都没落了,黑暗腐朽了,但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的。”封川淡淡开口“但是,我星宫可不是什么马!它帝都不过也就是瘦死的骆驼罢了!”封川话音刚落身上便涌起一阵无比强势的气息,顷刻间将一切残桓断壁焚烧殆尽,却并未伤害到那些脆弱的迎风花。
“王上,那可是您……”黑影人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封川投来的一道目光所打断,“无妨,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该来的,终究会来的,我掌控不了时间,但能掌控自己!”封川深深地看了一眼化作火焰的避风墙,毫不停留转身离去,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跟!” “是,王上。”
而后,黑影再次消失,原来先前他并非从影子中出现,而是从地面,这个黑衣人赫然是一位土属性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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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昱啊,快要到草原边界了。出了这草原再度过界河,就是南方帝都了,我们要复仇只能依靠帝国的支持了,否则以我们的实力,就算和封川两败俱伤也没办法杀掉他,毕竟他还有五卫!”
想起五卫邓单就感觉心里发凉,究竟是什么样的好运气,才能凑齐五位元素属性的武者来当护卫,五卫分别对应雷,火,水,土,风,更可怕的是,这五卫最少都有淬意境中期的实力,最高是到了淬意境后期
所谓武者共分三境,从最开始踏入修炼之门开始便是锻骨,养气,淬意,但是还有传言说,淬意境之后便是蜕凡!一过淬意,终身不凡!俗话说一境一重天,哪怕只是一位普通的淬意境武者都能只手团灭数百甚至过千养气境武者,更何况是元素武者呢!
想到五卫的实力,邓单就感觉一阵头大,心中不知在盘算些什么,眼睛时不时的瞄向蒋昱的方向。而蒋昱自从进入草原边境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却不知在看些什么,眼神毫无焦距,美目之中一片迷离。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心神不宁的?为什么先前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出现在我脑海里?……火焰,鲜血,断剑,残垣,尸体,冰冷与绝望的气氛,那一双乌黑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以及……红色的邪魅的眸光!
蒋昱在看到脑海中出现的那一道紫色眸光之时,全身颤抖,心里只感觉一阵冰凉。“会死的,会……死的!”蒋昱喃喃自语着,她手中的幻夜此时像是感觉主人状态不大妙,于是发出一阵轻吟,瞬间一股温暖的感觉,如同冬日的阳光一般,包裹了蒋昱的心,使得她原本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
看着手中的幻夜,蒋昱轻叹一声“小夜,我现在,只有你了,我的父亲,我的家人……全部都……都……”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伤心,幻夜又是一阵轻吟,蒋昱欣慰一笑,将原本要奔涌的眼泪压会眼中,缓缓的抚摸着幻夜。
“为我锻造你的那个人,那个从小陪我长大的人,此时就在我身边,你说的没错,我还有你们在,虽然我的父亲和其他家人都死在了封川一手发动的血月政变上,但是,有你们在,我就有报仇的勇气与毅力,我会坚持到,取下封川首级的那一天的!”说完,蒋昱看了邓单一眼,使得原本盯着蒋昱看的邓单瞬间一阵尴尬。
“蒋昱啊,你的剑还真是通灵啊,搞得我也想要一把啊。”邓单立马转移话题,试图掩盖先前的尴尬,蒋昱却轻哼一声,“想要自己去锻造啊,你可是火属性武者,而且我这把剑都是你锻造的,不是吗!”蒋昱微抬眼皮瞥了一眼邓单,丝毫没有发现先前邓单的尴尬。 蒋昱的话使得邓单一愣,随即蒋昱也是一愣。
“等等,我刚刚说……你是……火属性?”蒋瓅眉头一皱,有些惊讶,但随即,惊讶便化作了剧痛,头痛欲裂。
见状,邓单松了一口气,随即走上前,搀扶着蒋昱向着最近的旅店走去,边走边说“真是的,你癔症又犯了,每次你犯癔症都会这样头痛。明明只是发生幻想,却会影响到本身精神,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还真是稀奇啊。”
“真……真的吗?……我,有癔症?”蒋昱虽然此刻头痛欲裂但还是迫切的想弄清楚一切,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说过她还有癔症!而且,一个武者竟然会有癔症。哪怕是锻骨境这样的武者,精神层面都不会如此脆弱,以至于患上癔症。
一位武者,可以疯癫,可以痴傻,可以残废,但这大多数都是后天造成的,而一位患上癔症的武者,就想先天精神病一般,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有可能,但是对于武者吗,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武者与普通人,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然是真的,最近你是不是老在脑海中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明明没有经历过却又似曾相识?”邓单在听到蒋昱的问题后微微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张口就说,“这就是癔症啊,你也前也老犯的。只不过当时还有你父亲为你运功压制,清除你多余的记忆。”
“等等,清除我的记忆?真的可能做到吗?武者……做得到吗?”蒋昱此时也顾不上头痛,她突然想起先前自己所想到的那种可能性,于是强忍着痛苦质问着邓单。
“额......令尊当时也只是用了一些外物,是一些圣器,我只知道有这样圣器,但是却不知道有何限制甚至不知道它作何模样。” 邓单听到蒋昱的询问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旧做出了解释。
不等蒋昱开口,邓单抢先说道:“对了,当初你还曾幻想除我之外还有一位和你青梅竹马的少年,不过这怎么可能呢,我和你一起长大,我都不知道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和我们一起长大的。”邓单如此说道,似在劝慰,“不要多想了,就是你的臆想症又犯了。”
“什么?你说还有第三个人?真的有第三个人?”蒋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声音中透露着一股急切,“没,我没说有啊,我是说没有。”邓单急忙扶住一时激动险些倒下的蒋瓅。
“不可能的。我记得有的,的确是有的……是有的!”蒋昱有些烦乱。邓单接过话题:“你看,果然是有臆想症吧,如果有的话,你可以说出他的名字啊!”邓单再度开口,“如果有的话又怎么会记不住名字呢。我相信就算是圣器也无法抹除一个人的回忆吧,能删掉你短时间内的记忆就很逆天了。”
“也对,也对……”蒋昱喃喃自语,竟然有一股失望之感油然而生。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邓单眼中的戏谑,贪婪,以及庆幸!
同样,邓单也没有看到蒋昱的影子,原本漆黑一片的影子,在月光撒下的清辉下黑的优雅的影子,尽然荡出了一层层波浪,而后,快速消散。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而他们自己的世界,渐渐地,也将与别人的世界相连,而后引起一场,大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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