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阿亚莱德在弗伊得王城的城门口矗立着，他首先看见远方跑回来一匹马，那是弗伊德使者的马，可是等它靠近的时候城门的每个守卫都被吓了一跳。人皮带着毛发被缝在马的各个地方，最让人胆颤的是使者的半个脑袋连同帽子和头发与马的耳朵缝在一起，当马奔跑的时候半个脑袋里的脑浆撒的马身上到处都是。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凝在上面，而徘徊的苍蝇极有可能是从百葵城带过来的。
“瓦拉吉尼亚！你这是在对王国藐视，在对龙神藐视！”
阿亚莱德抽出佩剑刺进马的脖子里，随着一声嘶鸣，早已筋疲力尽的马倒在城门前。
“王储阁下，现在正是紧急时刻，请不要独自出城。”
“狄波拉，王国伟大英雄狄波拉。我需要你的亚龙，需要你们骑士团。”
名为狄波拉的独眼女性正站在城门边，她看见阿亚莱德刺死了使者的马，如果阿亚莱德不去做自己也会去，那个不能称作生物的东西让人作呕。
“王储，你知道北方战事吃紧不管是什么战士都被派到那儿去了，我们龙裔骑士团也不例外。当然，不是您的邀请我是不会从前线上退下来。”
“是吗…”
阿亚莱德很失望，他本来还打算让天上飞的骑士利用优势骚扰敌军，结果这个算盘也破灭了。他现在已经很确定，瓦拉吉尼亚会攻过来，而且会带着大军，几晚上打开城门都没有把刺客引出来，哪怕是嫌疑人都可以，但是都没有，全是清一色的商人和贵族，难道那个刺客早就跑了？
阿亚莱德回头看了看弗伊德王城的城墙，很高，很厚，很坚实，但是这些终究只能放守，还不知道这里的2千守军能不能顶住，虽然我也向比约恩派去了私人信使。现在只能靠李布利卡的卫队还有已经在调动的李布利卡军队，由商人组成的公国他们真的靠得住吗…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回城，我要写封信给旧城。”
“旧城！”
狄波拉瞪着她的单眼，她也只能这样瞪着阿亚莱德的背影，跟着他回到城内，她没有没有谏言的权利因为身上没有爵位只有称号。她从心底里不喜欢旧城的矮人，不喜欢那些老顽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指着你的鼻子骂人类种族的年轻，骂我们的祖先还在水里游泳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修建堡垒了，明明比我们人类矮很多。想归想，现在没有一个人比阿亚莱德还紧张，他正在为了王城积极的寻求支援。
“孩子，你看到了什么？”
“红色的天空，黑暗的大地，伴着紫色闪电雷暴撕裂大地。”
“你看到我们了吗？”
“…看到了，母亲，只不过那是我们的骸骨。被做成武器，铠甲，被打碎抹在脸上。在那里我们已经灭族了吗?”
“我不知道，你看见了你的未来。在我的未来里，只有人类活着，他们甘为奴隶。”
卢克斯放开搭在巴哈姆特身上的龙爪，自从他召回巴哈姆特已经过去好几天，为了不让其引出更大的麻烦而对他分享了一小部分自己的梦境。
“母亲，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吗？”
巴哈姆特以人的形态坐在一大堆坐垫上，以他的话来说是为了更进一步了解人类。自从在教会吃了苦头之后他开始寻找另一个视角去了解人类，他发现人类并不是他脑中顺从、懦弱的模样，其中还是有很多叛逆者，秉着反抗之心和自己作对。
“上次让邪神滚回他们的老巢是因为有我和奥多，现如今，奥多这条时空龙早就死在他的自负之下而我也步入古龙阶段不能担起大梁，所以我的孩子，我希望你作为我们龙族行在人间的使者。”
“什么！”
巴哈姆特大呼一声从坐垫上蹦了起来，他十分的不满。
“要和那些现在都还窝里斗的畜生们联盟吗！”
没有说话，卢克斯胸前的眼睛又微微睁开一条缝，它们实在是很渗人，一点点的向外界宣泄着不满与愤怒，这些眼睛就如同要将一个人看穿一样，是真正意义上的看穿，眼神在胸口留下一个大洞的看穿。它们懒洋洋的盯了一眼巴哈姆特又闭上了，不用说，母亲又生气了。当母亲认真的时候胸前的眼睛就会睁开，所以母亲这样做的意思就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明白了。”
即便巴哈姆特有成千上百个不愿意，有成千上百个不服也只能留在自己的心里。
巴哈姆特的另一个兄弟——提亚马特此刻正在熔炉上打哈欠，他满脸倦意的听着下面的对话，自从他带回两颗“心脏”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龙殿。巴哈姆特很嫉妒但是也很佩服提亚马特雷厉风行，镇定自若的性格，自己就是因为输给了自己的愤怒和兴趣才没能拿回“心脏”，去教会讨回还差点将剑盾法案置之不顾闹出足以打破平衡的场面。
“母亲，我还有一个疑问。”
巴哈姆特坐不住，他又开始向卢克斯提问，不过卢克斯通常都没有理他。
“讲吧……”
反倒这次卢克斯开口了，他允许巴哈姆特提问。
“是的，我想知道我是哪条龙的后裔……您一直在隐瞒我，我在上一代的记忆中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算认知也不是完整的。上一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隐瞒一样。”
卢克斯睁开了脑袋上的两只眼睛，是的，他感到惊讶。没想到巴哈姆特竟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同时他也不想回答巴哈姆特，时候不到什么都是白说，就像小时候问老师诗词歌赋到底背来有什么用，等长大了你才知道有什么用。
“孩子，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不是的，母亲。虽然对我的生活没有什么困扰，反倒说还有些庆幸，但是这始终都是一个结。人类的私生子总会问他们的父母自己是谁所生，自己到底有没有继承权。”
“你不是人类！巴哈姆特！”
卢克斯生气了，他直突突的站起来撑开双翼，胸前的眼睛也大打开。一股子蛮横的气息搅乱着巴哈姆特的脑子，风暴在里面翻滚，地震在里面撕扯。但是巴哈姆特不为所动，他坐在垫子上冷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对不起，我即身为龙却讲了太多的人，令母亲很困扰。”
“呼……吼，呼……”
龙的低吟，震碎骨头的低吟盘旋在龙殿里面，就连提亚马特都不能好好的睡觉，他翻身飞到卢克斯的肩膀上。
“母亲，请您息怒，弗依德王国正在劫难上，您也不希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吧。”
听到弗依德三个字卢克斯收起了愤怒，他重新窝趴在龙殿中央，贪婪的汲取着阳光。
“提亚马特，我的另一个孩子。我答应雷姆只是因为看在那个朋友的面子上，人类会怎样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只担心我们能不能躲过这次的浩劫。”
“那我们能不能直接烧掉叛乱之人让人类再在我们头上记一笔功绩，这样我们在浩劫中就会有足够多的肉盾而且忠心无比，说不定这些肉盾还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奥多签订的《剑盾法案》让我们不能插手人类的政务除非是无头衔的叛乱，我不能背信弃义。”
“可是，母亲，万一弗依德家族被灭了怎么办？一个不是很虔诚的家族掌权会和教会产生冲突，我们的地位也会很不舒服。”
提亚马特在卢克斯的耳边轻语，他时不时的还扭过头炫耀一下自己和母亲的关系，让巴哈姆特难堪。
“朋友的家族，不是一般畜生能够消灭的。”
卢克斯淡淡的回答提亚马特然后继续闭上眼睛沉入梦中，他又要去巡视大陆与其他有名字的龙沟通。提亚马特见状只好飞回自己的熔炉上，他抽搐了几下又睡着了。
巴哈姆特脸色跟吃了瘪一样的难受，他轻哼一声准备开始下午的读书时间，经过了这么多时间只有读书才能安抚自己的内心，也许这就是龙祭司所说的知识的本质。那个杂种竟然会知道这些东西，巴哈姆特虽然心里这样骂着他但还是很佩服龙祭司的说法。
“卢克斯大人！我——贞德·弗依德，携子——阿亚莱德·弗依德，希望您能帮助我们渡过难关，就像百葵战役末期一样！”
龙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喊，贞德皇后和阿亚莱德站在门外等待着回答。
巴哈姆特没有理会，提亚马特也没有理会。
过了半刻，过了一刻。
“卢克斯大人！我——贞德·弗依德，携子——阿亚莱德·弗依德，希望您能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还是没有回答。
过了三刻，过了四刻，天已经暗了下来，夜提着裤脚悄悄的降临大陆。终于没了喊叫，龙殿又沉浸在宁静中，三条龙做各自的事不过却为了同一件事在努力。
“我说过了，阿亚莱德，卢克斯大人根本不会理会我们。《剑盾法案》将他们在某方面限制的很死，连我都开始讨厌这种法案了。”
贞德和阿亚莱德走在回去的路上。
“母亲，我知道。不管如何我都要试一下，现如今父亲卧病在床不能主持大局只能靠我和您。”
贞德稍微看了一眼阿亚莱德。
“是的，我的孩子，今天使者回来的情况我也知道了，看来瓦拉吉尼亚大公根本没有和我们谈判的打算。”
“奥顿维尔宰相告诉您的？”
“不，我用眼睛看到的”
贞德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我又派了几名使者去，希望这次能得到一点宽恕。”
“母亲！您为什么还是这么懦弱。”
“这不是懦弱！阿亚莱德，这是无奈。”
贞德疾言厉气的看着阿亚莱德，她很是生气。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们内战，北边的领地在那些蝎人的进攻下损失了很多，现在折翼丘外能叫做堡垒的也只剩下飞龙堡。而且最近教会的动作也让我坐立不安。”
“教会？教会又怎么了？”
“他们抓了你的妹妹——伊丽莎白。”
“什么！”
“所以，你那天的晚会弗依德大公才没有到场。我过两天还要去教会交涉，让他们放了伊丽莎白，虽然教会都是一些偏执狂顶着龙神的帽子干一些出轨的蠢事。”
阿亚莱德有些惊讶，他不知道伊丽莎白被抓了，自己还想厚着脸皮向教会借兵守城，看来这下也没戏了。可恶的伊丽莎白竟然这个时候被抓了，这种时节搞出这些情况来。
“所以，阿亚莱德，我们的国家是一点都不能松懈的。”
“那奥顿维尔去埃罗格安特游说的结果呢？他不是为了缓解我们边境的困难去向那些尖耳朵求援吗？还有那些岛国的土著。”
贞德突然停下脚步，阿亚莱德措手不及的跟着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他有点陌生、尴尬，他又把脸挪开。
“你认为那些傲慢的家伙看我们自食其果能有多少同情心？”
说完这句话，贞德继续迈开脚步，只留下阿亚莱德独自一人。
无助和绝望，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飞龙堡不会太早被攻破，而自己写给矮人的信能唤起他们的自尊心和荣耀感。
“王储阁下，请不要着凉了。”
狄波拉从另一条路上走了出来，替王子披上一件大衣，她一直跟在阿亚莱德的身后。
“狄波拉，你认为我们有胜算吗？”
“不知道，我不擅长指挥大规模作战。我只会切下敌人的头，用这把剑。”
狄波拉拍了拍腰间的黑剑，她对黑色独有情种。阿亚莱德回头察看狄波拉的剑，他往上耸耸肩来固定大衣。
“是把好剑比我的佩剑还要好，父亲真是待你不薄啊。”
“是的，遇见雷姆国王是我一声的荣幸。”
“希望你之后能像我父亲一样无畏，愿龙神保佑你。”
阿亚莱德拉着大衣消失在拐角，狄波拉握住剑柄狠狠的将剑拔出一段又合上，漆黑的剑身和剑柄，这把剑就好像是一块黑钢打造的，浑然一体并且散发着一丝丝诅咒的味道。
“如您所愿，王储阁下，龙神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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